大白駒還在，白駒還沒有睡醒！

  那小白駒……

  “我們馬上出發雪月宮。”霆霓拎起背包就要走。

  “來不及了。”玥眯著眼，這家夥是真的擔心雲翳，還是不想這個雲翳渾這趟水？

  不願讓愛人深陷艱難的抉擇，甚至吝嗇她麵對，寧願代替她讓雙手沾滿鮮血，這真是感人的愛情故事。

  她不是成年人，不過他們是，作為成年人是必須承擔社會責任的，當然未成年人也有不可推搪的時候，這點玥認為她已經為這個世界奉獻太多了。

  偶然也要作為一名普通的中學生，學著無憂無慮，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多插嘴。

  現在身處果月宮，遠水救不了近火，幹著急也沒用，把時間賭在路上也實在太煎熬了。

  萬年王子要英雄救美就隨便他，她隻要結果。

  “尡大人，抱歉，請問這附近有比廚房寬闊的場地嗎？”玥笑盈盈轉向尡。

  尡愣了愣，她感覺受到威脅，但沒有證據。

  和剛剛談論吃的那個吃盡人間煙火依舊天真爛漫小女孩截然不同的笑臉。

  巫女擅長的假笑，整個臉部的肌肉都協調好了，隻有眼睛沒在笑——敢跟她說沒有，她就一口氣把這裏夷平。

  聽聞這裏的殿衛脾氣大多暴躁，是霆霓在嚇唬人而已。對付暴躁的人，隻要順著他的意思走便發作不出來，不然就用更強的氣勢折服他！

  何況，張口莫罵賠禮者，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隻是個小孩。

  不等尡反應，霆霓已經拎起大白駒，他還不懂人類小孩想幹嘛嗎？她妥協了，還真罕見。

  “霆霓，我……”雲翳公主立在原地，她不知道要怎麽做，承諾很重要，就算對方隻是個孩子。

  一個承諾，需要用珍視的人的生命換取呢？

  “雲翳，白駒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勉強自己。”霆霓握握拳，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嚐試重擊讓白駒醒來。

  這也是人類小孩的目的之一，若由雲翳來做，估計效果最佳。

  “殿下，這邊請！”

  聽到霆霓殿下會代為下手，尡自然馬上帶路，廚房是最神聖的地方，可經不起蹂躪。

  雲翳公主驀然抬頭，廚房裏就剩人類巫女。

  玥正抬起的腳要跨過門檻，眼睛卻一直盯著雲翳看。

  那雙靈靈的眼睛清澈卻透著不易察覺的凜漠讓雲翳感到心頭一緊，一陣窒息。

  玥回以一笑，轉身追上大白駒。

  霆霓和尡正在說雪月宮的事情。

  十二宮的殿衛或多或少都知道白駒的事，隻是還真沒親眼見過。

  “你是說他的一部分在雪月宮睡覺，然後這個就跑出來了？”尡驚訝得來回看了又看，“而且，然後還有一個小的？”

  被大驚小怪的評論是避免不了的，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大白駒正張望著，繞過這片樹林就有所謂的較寬闊的平地，霆霓手一鬆就得逃走。

  可怎麽逃？他已經在人類小孩手上栽過一回，加上一個霆霓，還有尡，還有雲翳公主，他要讓公主徹底失望嗎？

  人類小孩究竟想讓雲翳公主對他做什麽？讓他離開白駒，讓他消失？

  這，從他踏出白駒身體的一刻應該就有覺悟……

  正猶豫著的大白駒看到趕上來的玥。

  “你這個任意妄為的騙子，不是讓我們跟白駒見麵的嗎？”現在變成直接消滅他了。

  “白駒對你們一大一小完全不了解，你們卻對他了如指掌，這種事不會很可怕嗎？尤其是得到皿之璧之後……”

  “你想說什麽？”大白駒如臨大敵般盯著人類巫女。

  他在白駒身體裏時看到了，這個小孩，她有一雙讓人望而生畏的眼睛和一張迷惑人的嘴巴。

  “我要出現會破壞原來的寧靜，你是這麽認為的吧？”所以對她起了殺心。

  把自己不堪的記憶和用分身隱藏起來——“真是有趣的實驗素材”，不過是在吞掉皿之璧之前。

  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白駒這種狀況的，不得已才用“人格分裂”暫代名。

  “連同你們的秘密一起，雲翳就是我用的工具，所以小白駒也會下意識傷害那孩子，還有什麽可聊的，不如幹脆一點讓雲翳公主替你們做決定。過程是粗暴點，結果是一樣的就好了。”她拍拍大白駒，試圖讓他寬心點，可有用嗎？

  這件事和那件事的結果，什麽是她想要的結果？

  “雲翳一定不會……”被她唆擺。

  “她會的。”玥冷漠地瞟一眼霆霓，迷樣的自信在嘴角綻開。

  人，不，魔族也不能逃避自己的命運，雲翳公主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在公主覺悟之前，你先頂著，她的愛人。”

  “你到底想怎樣？”她說的什麽生命線，他可看不見，不說，“若大白駒脫離白駒之後，白駒依然沒有醒過來，畢竟小白駒還是自由的，而且那種狀況我們根本辦法判斷……”

  玥蹙眉，這太複雜的問題，她不想思考，如果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嚐試，人的餘生可不是給懊悔用的。

  “回到之前的問題，若重擊也不能讓白駒醒過來？”霆霓不管，繼續給她丟問題以獲取她一時錯漏的信息。

  “估計不容易醒過來。”尡自言自語，“聽說都把五號樓重要的林地燒了，白駒醒來當成夢懊悔不已，好像途中沒個醒過來的意思吧。”

  不然，林地也不至於變成廢墟。

  真分析到點上了。

  “雪月宮越往主殿越寒冷，我們很容易在那裏進入睡眠狀態，但在主殿才確保安全。”

  若在主殿外的側殿睡著了，什麽時候變成魔獸的食物都不好說。

  “有一點是肯定的，在雪月宮能比在其他時候睡得更沉、更長的時間。”

  原來是那樣，難怪她那時都快不省人事。

  戰鬥對沉睡的白駒來說隻是小打小鬧，那就是必須分出勝負。

  “我會想辦法配合你。”玥瞪著霆霓，她會告訴他“線”在哪裏。

  配合他？

  她能看見，何不自己親自來？之前還要讓雲翳公主為難？

  若他動手，那不用成為契約者，人類傀儡之名坐實了。

  還有那神情看起來真讓人不爽。

  不爽歸不爽，能暫時替代雲翳參與其中，隻有親身在戰場才能更加接近這個“世界的真相”。

  他得嚐試從戰鬥中窺探，人類小孩想雲翳看見什麽。

  霆霓突然燃燒起戰意。

  大白駒更加不安穩，他必定得——

  玥一下跳到他旁邊。

  “你要搞清楚，我也不願意冒風險在這裏浪費時間，所以你也別想著逃跑，除非你想永遠離開這裏。”

  大白駒莫名被威脅，他不確定“你”指代的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他能確定的是，他不想離開這裏，白駒是屬於“光”的。

  尡領路，直至在一山頂停下，太陽正在頭頂高掛。

  玥手臂一掃額上的汗。

  這裏好熱！

  一路興衝衝的，還被接下來的事情困擾著，直到上到山頂被涼風輕拂，玥才發現這山熱得像蒸籠一樣。

  “這幾座山的環繞著一個熔岩池。”不等她發問，霆霓即說明。

  熔什麽？在半空？熔岩不是都長在地底深處的嗎？

  “它不是由這裏產生的，聽說還有6億2千6百萬年才能完全冷卻。”

  尡跟在兩人身後，點點頭，霆霓殿下連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都記得，她深感欣賞。

  “在主殿還能把熔岩池盡收眼底，情景不是壯觀已不足以形容。”霆霓仰望天際，似乎美景就在眼前，“待你那些無聊的委托完成後，真要去看看。”

  好啊！

  “你確定我幹完這一票，他們還會愉快地迎接我進來嗎？”

  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過，你們還是會跑進來的。”

  “承你貴言，開始吧！”

  在山頂的空地中視察一會，霆霓正準備把大白駒放下，卻聽見他大聲嚷道。

  “等一下！”

  這樣不明不白的，他就要被消滅嗎？

  除了大白駒，還有另外一把聲音。

  不用回頭，玥感覺到雲翳公主來了。

  雲翳公主在她身側停住，雙手緊張得緊緊握著。

  “雲翳？你不用過來。”

  她一雙凝眸在霆霓臉上傾注半刻，才問道：“我隻有一個問題，砍斷了大白駒和白駒的生命線，他們會怎麽樣？”

  玥目光隨著雲翳公主的問題停留在大白駒身上。

  結果，誰料得到？

  “一定不會被現在更糟糕。”

  “我沒覺得現在怎麽樣！”大白駒抗議。

  玥撿起腳邊的石塊往大白駒臉上砸去，霆霓一脫手，大白駒強壯的身軀不受控製往反方向懸飛，直至撞向尡。

  被撞到的尡嚇了一跳，這手勁不是人類。

  “誰問你意見！”

  “你至少把要害說出來。”似乎失去上場的機會，霆霓隻能用耳朵聽了。

  雖然有委托在先，但雲翳和白駒也不可能無條件的、平白無故聽從一個人類的唆擺打起來，尤其是可能傷害到白駒的。

  要害？

  “無可奉告。”她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直接了當打消霆霓的念頭。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