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姚景容，李照夜一轉身，又碰到了準備回宿舍的許曉梅和於安然。

  “還要不要幫忙了？”於然安看著李照夜，眼睛裏全是笑意。

  白玩心眼了！

  李照夜沒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笑嘻嘻的回道：“留著下次再請教！嗯，承諾自然會兌現！”

  “什麽承諾？”許曉梅問道。

  “哦，李老師說麻煩了我們，要請我們吃飯……”

  李照夜撇撇嘴。

  這丫頭當自己在吹牛？

  “吃飯的事情以後再說，趕快先想辦法，過這一關吧……”連許曉梅都替他們發愁。

  ……

  “李老師變了很多啊？”

  下了樓，於安然小聲的問著許曉梅。

  雖然像今天這樣直接打交道的機會幾乎沒有幾次，但弦樂組排練的時候，還是經常會請創作者去品鑒，提意見的。

  每一次去，李照夜的話都非都常少，全程不見一絲笑容，至多也就是會說一兩句“很好”“非常精彩”之類的話，如果有意見，他就會寫下來，交給關長豐，或是直接交給許曉梅……

  再看現在，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確實有些翻天覆地的感覺！”許曉梅一想就笑，“關長豐說天見可憐，李照夜終於開竅了……”

  於安然認同的點了點頭。

  如果遭遇苦難，就更應該樂觀向上，這樣才對的起自己……母親一直都是這樣教導她的。

  “哦，對了，你最後彈的那三首是什麽曲子，從來都沒聽過？”許曉梅又問道。

  於安然猶豫了一下：“那是我媽媽作的，從來沒有發表過。”

  “原來是於教授寫的，怪不得這麽好聽！”許曉梅由衷的讚歎的。

  ……

  慎重起見，關長豐親自跑了一趟，把幾位姚景容都使喚不動，何進開見了都要先問好的老藝術家請了過來。

  但一場探討會，越開越覺的問題多，越覺的這個任務根本就完不成。

  弄不好，到了最後隻能敷衍了事，硬擠一首交上去。

  關長豐愁的直薅頭發。

  “小李啊，要不，就像我們沒來時的那樣，你再震驚一下？”一位老作曲家看著李照夜說道。

  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到了李照夜這裏。

  “對對對，李老師，現在就看你這個天才了……”

  怎麽聽，這些話都像是在調侃？

  李照夜苦笑著，雙手合什做著揖：“各位老師真是太高看我了……以前不懂事，老師們多多見諒……”

  “這個時候，誰還跟你客氣？”另一位老編曲家點了點李照夜，“完不成任務，砸的可是創編室和文工團的牌子……”

  認真的？

  李照夜愣了一下，看了看關長豐。

  關長豐點了點頭，又猛吐一口氣：“今天就到這裏吧……各位老師不要有心理負擔，早點休息，養足精神……說不定一覺醒來，突然就有了思路……”

  這不是安慰。

  好作品，從來都不是愁出來的。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編導室隻剩下李照夜和關長豐。

  “看出來點什麽沒有？”關長豐點了一根煙。

  “有點！”李照夜點點頭，“追根結底，麻煩還是我引來的。”

  他猜測，很多人會根據電視台突然換節目這一點，聯想到《黎明之前》出了問題……

  關長豐愣了一下：“不要想的那麽灰暗，沒有人想看你笑話……他們這樣說，是因為對你有信心？”

  “有信心？”李照夜驚訝的問道，“我之前幹過三天創作一首曲子的事情？”

  “是半個月，但因為上麵限定的時間就是半個月……他們肯定在想，時間要是再短一點，你也應該能完成……”

  嗬嗬，這是被原身擠到了牆角啊！

  “我再想想吧！”李照夜沉吟道。

  “不急，先回去睡覺……嗯，要不要喝兩杯？”吳照夜問道。

  “不用！”

  還沒到愁的睡不著覺的程度。

  ……

  第二天，李照夜和關長豐還早到了半個小時，但已經有好幾個編導，包括那兩位作曲家和編曲家，都已到了大教室。

  李照夜終於確信，沒人幸災樂禍，都在用極其認真的態度在對待這件事情。

  這個地方不賴啊！

  他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

  關長豐簡短的開了個會，連五分鍾都沒用到，然後想回辦公室的回辦公室，想留在大教室的留在大教室。

  李照夜也有專門的辦公室，但裏麵樂器比較少，所以他沒有回去。

  他戴上了隔音耳塞，對著一張空譜開始沉思。

  自己引出的麻煩，肯定要自己解決，而且這次也算是自己的首秀，就算不能“一鳴驚人”，至少也要及格。

  用哪一首合適呢？

  別人是發愁腦子裏沒貨，李照夜是愁腦子裏貨太多。

  “自強不息，奮發圖強”這個命題太寬泛，好像大部分的勵誌音樂都附合這種精神。

  但抄也不是那麽好抄的。

  還要考慮到時代、背景、社會、文化、觀眾的接受和欣賞能力……隻有盡可能的引起觀眾的共鳴，才能最大程度的讓他們感受到震憾。

  “給我說一說你的思路！”李照夜摘掉了耳塞。

  有想法了？

  關長豐一喜，扔下空譜，正色的說道：“這次晚會是國慶獻禮，做為開場樂，除了附合主題，要盡量體現出恢弘，磅礴的氣勢來……”

  就是要大氣……李照夜把“恢弘，磅礴”幾個詞寫到了空譜上。

  “其次，節奏要慷慨激昂，還要積極向上……”

  關長豐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如果把主題精神濃縮一下，能表達出‘強國富民，民族精神之類’的意境就更好了，畢竟這是國慶獻禮……”

  “積極向上，民族精神……還有呢？”李照夜快速的記錄著。

  “還有……”關長豐剛要張嘴，迎上了一道嚴厲的目光，悻悻的閉上了嘴，“大概就這些吧！”

  “觀眾呢……如果你站在觀眾的角度上，認為在這場晚會中，看到什麽樣的節目，才能讓他們留下最為深刻的印像？”

  李照夜低頭記著萌發出的一些靈感，絲毫沒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正在看他寫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