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母親為了保護我們拚死與那條狗戰鬥，最後傷痕累累下隻帶著我逃了出來。但她最後還是因為傷勢過重死了，而我也在那次弄斷了一條腿。”

  “從那時起，我就告訴自己，我要報仇，兄弟姐妹之仇，殺母之仇，斷腿之仇，我要讓他全家陪葬！”

  黑貓突然抬起頭，用那灼灼目光死死地盯著江凡羽：“大人，您可知道，當時弱小的我，腿上還帶著傷，若非得人救助，早就成了一具屍體！”

  “您說，這仇我該不該報！”黑貓大聲質問，在這一刻，它竟是忘了恐懼，隻剩下滿腔的憤怒在心頭翻湧咆哮。

  麵對黑貓地質問，江凡羽一時間竟然不敢與它對視，眼神有些躲閃。

  他捫心自問，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頭上，那些敵人一個都別想逃。

  但現在受害的一方是即將化妖的貓，而施暴者卻是人類，這讓江凡羽又該如何抉擇。

  殺了黑貓，結束這場罪惡，他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嗎？他的良心又能放過自己嗎？

  放任黑貓報仇，難道要他背叛種族嗎？對妖物害人視而不見嗎？

  畢竟當初害黑貓一家的隻是一群不懂事的熊孩子。誰小時候又沒調皮搗蛋過呢？隻是他們這次做的太過了。

  “大人，還請您告訴我，我當如何？”黑貓再度大聲質問，它那少女的聲音在整個精神空間中回蕩，久久不散，不斷抨擊江凡羽的心神。

  良久，江凡羽重重地歎息，輕聲說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身為人，自然是不可能看著你作惡卻視而不見。”

  聽到這兒，黑貓的眼神中生出一絲暗淡，緩緩低下了頭。

  它明白，隻要眼前之人這關不過，它就永遠沒有報仇的希望，甚至自己還可能因此而喪命。

  “不過……”江凡羽補充道。

  黑貓霍然抬頭，看向江凡羽。

  “你的仇我也不可能讓你輕易就放棄，所以我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聞言，黑貓沒有追問，依舊隻是靜靜地盯著江凡羽，等他繼續說下去。

  “當初害你的除了那熊孩子就是那條狗。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單獨與狗決鬥，生死勿論。而那張家的孩子會給你母親與兄弟姐妹的立一塊牌位，祭拜三年，你看如何？”

  “我……”黑貓下意識就準備說不同意，但話音剛起，它就立即止住了。

  它明白，這已經是江凡羽最後的讓步，如果它繼續逼迫，很可能迎來的就是對方無情一劍。

  一時間，它也陷入難以抉擇的地步。

  江凡羽見狀，也不催促，隻是站在那兒，靜靜地等待著。

  與此同時，天上那厚重的烏雲也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偷偷散去，一**日高懸蒼穹，灑下金光萬道。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黑貓身上，給它帶來了一絲溫暖。

  突然，黑貓猛地抬頭看向江凡羽，鄭重地點頭道：“好，我答應你的方案。”

  聞言，江凡羽嘴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但他又旋即說道：“口說無憑，你需得發下誓言。”

  說完，江凡羽還特意警告它：“不過你要想清楚，如今你已啟靈，不日就會引氣入體，踏入修行。一旦違背誓言，立即就會有天雷落下，讓你魂飛魄散。”

  什麽！！！

  黑貓聞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

  它原本確實打算假意同意，以後再尋機會繼續報仇，可江凡羽的一番話，卻是徹底將它的這個念頭給遏製了。

  “怎麽，你不願意？”

  “不，我發！”黑貓低聲道。

  它明白，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答應則生，不答應，死！

  江凡羽沒有回應，隻是看著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黑貓見狀，隨即同人那般抬起一隻前爪，按照江凡羽所說的方案發下誓言。

  當黑貓放下前爪的那一刻，江凡羽滿意地點點頭，說了句很好，緊接著他雙目一閉，霎時間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中。

  當黑貓再度睜開雙眼時，它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先前的田野上，而江凡羽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黑貓微微一愣，旋即明悟過來。

  “老爺，你醒了啊？！”小猴子立即獻媚，十足的狗腿子模樣。

  “嗯！”江凡羽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隨後對黑貓留下一句“跟我來”，接著起身朝張家人走去。

  黑貓立即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安卓曦和小猴子見狀，奇怪於他們剛才到底在精神空間發生了什麽，也跟了上來。

  “怎麽樣？”老道士圍了上來。

  “已經解決了，不過還有些事要和張先生說一下。”

  “什麽事？”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回複完老道士，江凡羽也走到了張維國麵前。

  “江先生，這黑貓……”張維國說著，瞥向黑貓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憤怒。

  “張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江凡羽旋即將事情經過和眾人說了一遍。

  聞言，張維國眉頭一皺：“您是說，我家子陽帶著狗殺了它全家？”

  “不錯，它是這麽說的，而且事情應當不假。”江凡羽點頭。

  其實他這句話算是說的比較委婉了，畢竟黑貓已經發過誓，這就說明老天都承認它說的是事實。

  “不過事實具體如何，隻要讓你兒子出來，我們一問便知。”

  至於黑貓所說的那條狗，江凡羽雖然沒看見，但先前在靈堂等人的時候就聽見過狗叫。想來應該是怕狗驚了死者的靈魂，亦或者鬧出什麽亂子，這才鎖著沒放。

  “這樣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子陽問個清楚。”張維國道。說完，他有急忙補充：“不過您放心，如果真是子陽幹的，不論什麽後果，我這個做爸爸的一力承擔，絕不逃避。”

  之所以這麽說，是他看出來江凡羽此時明顯就是要為黑貓出頭，雖然他心中對江凡羽這種為了畜生對付人類的做法嗤之以鼻，但考慮到對方剛才驚鴻一瞥展現的實力，他也不敢得罪。

  不過無論自家兒子做了什麽事，也都是他的心頭肉，自然不可能讓兒子受到什麽傷害。為今之計，也就隻有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