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下第一 (為盟主人生重來好了加更!2/2)
作者:情何以甚      更新:2021-05-06 20:35      字數:7075
  薑望一番話說得從容,表情寧和,不見半分狂態。

  他把自己和黃舍利注定傳唱天下的爭魁之戰,比作微瀾與浮埃,也很見謙遜。

  但放棄調養時間,直接便要與黃舍利為戰,這種姿態,本身已是狂到不能再狂!

  這是什麽場合?

  定奪萬妖門後資源分配的天驕鬥場。

  角逐天下第一之名的現世盛會。

  列國天驕相爭,六大至尊天子法相降臨觀戰,天下共證!

  黃舍利是什麽人物?

  真正的絕世天驕,掌握了逆行時間長河的絕巔神通!

  薑望現在卻說,在這樣的場合,麵對這樣的對手,他並不需要調養?

  而且是在剛剛擊敗了秦至臻之後!

  到底是五府同耀的秦至臻不夠消耗,還是身懷絕巔神通的黃舍利不值一提?

  其人強也如此,狂也如此!

  然而人們在驚疑之餘,卻也不得不承認。

  那以亙古絕巔之劍擊敗閻羅天子的劍仙人,真有這樣驕狂的資格!

  楚國備戰席上,惡麵軍統帥伍希之外,便隻有夜闌兒和鬥昭並坐。

  另一位參賽者項北,正在楚街處理傷勢就算處理好了,大概也是不會回來觀戰的。畢竟被焰花按在了臉上。

  夜闌兒眸露訝色:“其人何敢驕狂如此?難道方才還並不是巔峰?”

  她的聲音,也像她的麵容一般完美、

  柔一分則太柔,冷一分則太冷。正是這恰到好處的完美感覺,令多少人癡癡如醉。

  不過,很多楚國貴族對夜闌兒的觀感其實並不好。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一次三十歲以下無限製場的名額,楚帝直接指定了她,未經過任何較選,更沒有給任何人機會。

  這人素無戰績,徒見豔名,誰能心服?

  泱泱大楚,絕不缺乏天驕。那些有資格上場的人,隻會覺得,是夜闌兒奪走了自己的機會。

  長得再好看,一旦觸及切身利益,也難免讓人生厭。

  當然,有此便有彼。

  同樣有很多的人,看到夜闌兒的那張臉,便可以原諒一切。

  說句大不敬的,或許楚帝亦在其中?

  這兩種態度在楚國的觀禮隊伍裏也是表現得涇渭分明,一些楚國貴族如眾星捧月,鞍前馬後地跟著跑。另外一些則是橫眉豎眼,就等著看她在黃河之會上出醜丟份。

  鬥昭的態度在兩者之間。既不追捧,也不敵視。

  此時聞言,也隻是隨意說道:“根據情報顯示,這薑望早就有三府三神通。方才與秦至臻交戰,新開一府,新摘一神通,卻還有一門始終未用。所以剛才當然不是他的巔峰。”

  夜闌兒眸光微轉:“這些內府境天驕的情報,你竟也關心了?”

  鬥昭淡聲道:“任何一個霸主國天驕,無論是什麽境界,都值得關心。”

  夜闌兒微微點頭:“說得也是。”

  便不再言語。

  橫推楚國內府無敵,晉入外樓之後,仍是無敵般的存在。卻還會關心列國內府境天驕的情報。

  隻能說鬥昭能強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沒有理由的。

  薑望請求速啟魁爭,不歇而與絕巔黃舍利為戰。

  此等豪言,此等狂勢,對現場諸國之人造成的震撼,是難以言說的。

  比如申國江少華,就油然而生一種後怕。

  說起來他與齊國國相江汝默,還有一些親緣關係,往上追溯,他們份屬同宗。論起輩分來,他可以與江汝默“兄弟相稱”。隻不過江汝默在其爺爺那輩,就遷到了齊國,當然是不會認他這個“兄弟”的。

  背後有東王穀支持的申國,在麵對齊國的時候,相對於容、旭之類的小國,底氣肯定是足一些的。但也難免被敲打。

  在正賽上,他輸給了雍國的北宮恪,技不如人,這沒什麽好說。

  但當時如果不幸遇上的是薑望……

  雖然這麽想有些不敬,但真君大人隻要一個恍神,他真的就死定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被薑望點名要對上的莊國林正仁……也難怪戰前反噬。

  演武台上。

  餘徙靜靜地看了薑望一眼,強大如他,當然看得出來,薑望此刻仍浸在擊敗天府修士秦至臻的勢中恐怕這才是薑望放棄調養的原因。

  秦至臻在戰鬥中,放任北宮恪展盡巔峰,然後五府同耀、一拳破之,建立起無敵之勢。之後自述絕頂之拳術,和超越絕頂之刀術,都是為此勢添薪。

  無敵之勢如烈火,灼焰熊熊。

  薑望將之擊敗,自然便承繼此勢,更在此勢上。

  無敵之上更無敵。

  方才這一番言語,其人麵上不顯,意卻在此勢中。

  他分明是不想中斷這無敵之勢,反而要以此勢,直接席卷黃河之會,終結魁名!

  現在的年輕人!

  餘徙麵上無波瀾。

  身為本屆黃河之會的主持者,他隻需尊重黃河之會的公平性,而無針對或幫助哪位參賽天驕的理由。

  所以他隻是道:“調養時間是黃河之會賦予你的公平,你可以選擇使用,也可以選擇放棄,這是你的權力。”

  如此陳述過後,便轉身看回黃舍利:“既如此,荊國天驕黃舍利,請上天下之台。”

  彼時黃舍利才剛剛調整了一個自認為優雅的坐姿,等著玉京山的真君將她定住,好好優雅一段時間……

  然後便聽得齊國薑望“口出狂言”。

  毫無疑問,絕世天驕這張揚驕傲的一麵,也是很見魅力的。

  但是當你淪為這份驕傲的背景時……

  那畫麵就不是那麽美好了。

  “好!”

  眾人隻聽得,那荊國天驕黃舍利,隻讚了一聲。黃袍一卷,便自那備戰席上,直接踏空而來,走向演武台!

  黃河之會畢竟是這樣莊重的場合,列國天驕上台時,一個個都是守足了禮貌。恨不得一步一步,規規矩矩地走上台去,誰也不想失了風儀。

  像這樣直接從備戰席起步,踏空而行的,黃舍利還是第一個。

  她健美的身形,在空中美好得像是一幅圖畫。

  漫步空中,如踏時光裏。

  黃袍飄轉,美眸含煞。

  古銅色的肌膚如有流光轉,和手中的普度降魔杵交相輝映。

  其聲雷音未歇盡,其人已踏至演武台。

  落在剛剛擊敗了天府修士的薑望麵前,不多說一句廢話,已經盡顯驕態!

  觀戰的時候,我黃舍利愛慕美人。

  參戰的時候,什麽美人不美人的,頭都給你打破!老娘必須第一!

  兩道目光就這樣撞在一起,無聲而似有火星。

  此刻,站在這天下之台的兩個人。

  其實狀態都不完滿。

  黃舍利的雷音塔神通已被破,不是短時間能夠恢複過來的。彼時她倒是可以逆流更多一點時間,保住雷音塔,但那樣就錯過了擊敗天子劍的最佳時機了。此外一身殺法都展露了七七八八,菩提神通還能夠持續的時間也已不多……

  薑望這一邊,聲聞仙態已不存,炙火骨蓮裏貯存的星光已耗空,神通與道元的消耗都很巨大,身上還有苦戰之後的傷……

  但這兩個人在演武台上相對而立,一個黃袍飄卷,神采飛揚,一個青衫垂立,自信從容。

  人們都隻看得到他們身上的昂揚氣質,和那份必得魁名的決心!

  清光隔在兩人之間,仿佛餘徙也擔心他們一言不合就開戰,跳過了必要的開場。

  站在演武台下,這位來自玉京山、來來回回隻一道清光保住了多少天驕性命的真君,其聲悠然,遍傳眾耳

  “放眼現世之廣闊,幾乎無涯。眺望人族之繁盛,億兆難計。

  在如此廣闊的天地間,在浩渺如繁星的修士裏。

  此時此刻,隻有一個人。

  能稱名為內府境天下第一!”

  他環視一周:“此人是誰?此人何名?”

  他高高舉起他的手,大袖在空中如旗,而後放下。“開始!”

  演武台上清光驟消!

  黃舍利眸中驟現一顆青翠欲滴的橢圓形寶光種子,菩提已開!

  雙足連踏,頃刻已近薑望身前。

  高高躍起,普度降魔杵高揚!

  在這一刻,薑望抬眼與她對看,眸中劍光照耀!

  他腳下青雲印記浮現,身外赤紅火焰流動,背後霜白披風飄展,一刹那已是人間劍仙人!

  而在如此之近的距離裏,菩提頓開的黃舍利,更在那劍光照眸之中,看到了兩尾若隱若現的黑白兩色陰陽魚,令她產生莫大震怖!

  她疾退!

  她先連步連衝,勢如猛虎下山。

  此刻又連步連退,疾如驚弓之鳥。

  這一幕瞧來有些荒誕,但誰又能小瞧身懷逆旅的她?

  她隻是在每個階段,做出每個階段下最正確的戰鬥選擇,堅定不移,毫不猶豫!

  旁人怎麽看,怎麽想,都是勝利後的事情!

  人們更不應該忘記,在與趙汝成相對的那一戰中,她也是欺近趙汝成身前,卻又被尚未出鞘的天子劍逼退。

  但最後,消散的是天子劍,倒下的是趙汝成!

  黃舍利來得急,退得快,但並無慌張,退得很有章法,隨時能夠發起反擊。

  而薑望隻以左手握持長劍,橫於身前,他劍光照耀的雙眸,就越過神龍木所製的劍鞘,與疾退中的黃舍利對視。

  慨然道:“我有一劍。起於悲壯,醉於潦倒,苦於身不由己,顯於年少得意,因於師生恨、而成於兄弟情。

  西去東來數萬裏,隻身轉戰幾春秋。

  請黃姑娘觀之!”

  長相思鳴鞘而出!

  鏘!

  聲震八方,行於高天。

  這一聲吟嘯,是天下鳴。

  使天下聞,得天下名!

  這一路走來……紀承老將白發見生死,許放剖心自裁舉恨刀,慶火其銘縱身幽天、青七樹束手而死,東街口一戰名動臨淄、騰龍境證得無敵,新安城長街釘殺董阿、觀河台上複見小五。

  初見長河,惶惶如喪家犬。

  再見長河,已是亙古絕巔一劍,劍斬閻羅天子!

  人生……

  人生!

  人生何其難也!

  人生何其壯闊!

  薑望披風浴火,眸照劍光,劍仙人狀態下,混同四神通之光,持於一劍。

  此劍分兩式。

  左撇而右捺。

  是為……“人”字劍!

  人字撐天地,他勇敢承擔責任。

  人言即為“信”,他不輕諾,諾必踐。

  人是這無垠現世裏的精彩,人更是這茫茫人間的悲歡!

  我見過聽過經曆過。

  愛過恨過痛苦過也歡笑過。

  我不敢說人何以為“人”。

  但我終於能說,我欲為何“人”!

  這一劍,是迄今為止,所有人道劍式的統合。

  也是薑望第一次,用他的劍,闡述他對“人”這個字的理解。

  此乃述道之劍!

  人們隻看到,那見證了古老曆史的天下之台上,薑望踏青雲、披霜風、浴赤火,一劍前行,人字兩分!

  而黃舍利身後,驟然生出颶風,咆哮如龍卷,接天連地,瞬間席卷而前……

  卻兩分!

  與那咆天哮地、流火蔽日的龍卷風相比,披風浴火、踏雲而來的薑望,渺小得像是一粒塵埃。

  然而風繞他而走,火繞他而行。

  席卷一切的景風,在薑望的劍光前直接分開!

  看起來,就是薑望一劍剖開了颶風龍卷,而後在這崩潰的風火之中,堅定往前、往前!

  霜白之披飄展處,其風也靜。

  赤紅之火騰焰時,其火也熄。

  範圍最廣、最合群戰的景風,在單獨的碰撞中,根本擋不住殺力第一的不周風,更何況薑望這不周風,還融入了絕壽殞命的殺生釘!

  至於景風接引的所謂“天火”,不過是普通流火,在三昧真火的麵前,同樣掀不起半點風浪。

  劍仙人狀態統合了薑望的一切力量,以劍演“萬法”。

  包括道術、劍術、神通!

  攜著大勝閻羅天子後的無敵之勢,人字劍繼續往前。

  “叱!”

  黃舍利張口便是普度梵音。

  一聲如有千響,震外耳,懾內心,引動虛空梵唱,傷神滅意,奪音度命!

  而她右手握持普度降魔杵,佛首一敲

  鐺!

  深山古寺鍾聲響,菩薩苦海勸回頭!

  大慈悲普度心經!

  同時左手探出,如抱嬰孩,滿是慈悲。

  卻是救度世人一十六散手,去奪劍柄!

  在菩提神通狀態下,黃舍利一瞬間做到所能做到的一切。

  但劍已至!

  此劍是世間人,此劍是人一生!

  我所求何道,我所行何路,我為何人!

  此劍如人撐天地。

  黃舍利試圖去奪劍的左手,瞬間被削飛五指!

  那虛空隱隱的梵唱、響徹天下之台的古寺鍾聲,全都碎於劍鳴下。

  窺得真君道則,自創聲聞仙態的薑望,當然不會被這鍾聲影響。神魂之力更勝項北的他,也不至於扛不住大慈悲普度心經。

  更重要的是,黃舍利這些力量雖然配合絕妙,畢竟是分而擊之。

  劍仙人狀態下的薑望,現在卻貫於一身!

  一劍勝負已出,頃刻將分生死!

  看著那斷飛的五指,黃舍利眼中沒有痛色,隻有流光萬道而轉,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麵,起而複消。

  浮光掠影應如夢,波濤往複時光河。

  她在時光中行走!

  被削飛的五指又飛回,那清越的劍鳴已沉寂,那碎滅的鍾聲又重聞……

  一切都在倒轉,都在回退。

  包括那柄如流光霜雪的長劍,包括那踏雲而來的劍仙人!

  回退,回退。

  漫步在時光之中,行走在倒退的畫麵裏。

  但在她流光萬轉的美眸中,始終有一顆青色的橢圓形種子,載浮載沉。

  那是菩提神通瘋狂運轉,幫助她梳理時光河流,也幫助她尋找最佳的出手時機。

  回退。

  一直回到了最開始,在屬於真君餘徙的清光,剛剛消散之時。

  這裏已經是極限,因為她根本不可能逆流真君的力量。

  而她在時光河流中,一路走回最開始,隻能說明,在這段逆旅中,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沒能找到對抗劍仙人的辦法!

  要戰勝薑望,隻能在此劍前!

  一切重新開始。

  對於場外的人來說,他們目睹了黃舍利這場奇跡般的回溯旅行。

  但對於場上的薑望來說,一切隻是剛開始。

  黃舍利“叱”了一聲,便引梵唱動。

  手中普度降魔杵豎在身前,那代表三世的三棱尖錐,直接紮落地麵。

  離地三寸而懸。

  那黃麵佛的佛首,正與薑望相對。

  黃舍利左手豎掌於身前,右手輕輕按下,按在那佛首之上,似在為其遮陽避雨。

  五府震動,道元洶湧。

  那黃麵佛的佛首,頃刻似轉換了千百種表情。

  似喜而笑、似怒而叱、似憂蹙眉、似懼畏縮、似愛深情、似憎疏遠、似欲癡然……

  而後瞬間幻滅!

  情緒崩潰的恐怖力量一似嘯海,傾覆演武台,沸騰八方!

  這是無邊苦海,這是人世囚籠。

  使人不得脫,使人無可救。

  活著,就是折磨!

  這是黃弗親自為寶貝女兒設計的殺手鐧,名為“我佛”!可惜雷音塔暫時無法修複,不然威能還可更上一層。

  是所謂

  七情皆滅,生而皆空。

  苦海無邊,我自成佛!

  “我”為佛時,你將溺於苦海,溺死於苦海中!

  在咆哮的情緒苦海中。

  人們隻看到,那青衫獨立的薑望,瞬間眸照劍光,披霜風,浴赤火,踏青雲。左手橫鞘於前,倏然拔劍而出!

  劍走兩式。

  一撇一捺。

  立起撐天地之“人”。

  是為……“人”字劍!

  這披風浴火的劍仙人,在茫茫“苦海”中一往無前。

  這極致璀璨的一劍,乘風破浪!

  人生皆在苦海中。

  人卻總是前行!

  須臾已斬至,一劍而兩分!

  苦海破,“我佛”滅。

  無邊苦海一劍割。

  劍尖點在黃舍利咽喉!

  而黃舍利的眼眸中,流光萬轉,時間逆流!

  倒退,倒退。

  脖頸處的冰冷感覺已經散去,那柄長劍已退回。

  苦海漾波,而又消失。

  回到最開始!

  黃舍利握著她的普度降魔杵,注視著青衫仗劍的薑望。

  心中非常清楚,這是最後一次逆旅了……

  在逆旅之中,她才更深刻感受到薑望的可怕。

  每一次重新開始,都繼續著先前的選擇,毫無偏移,毫無猶豫。都是一瞬間現出劍仙人之態。直接披風浴火,斬出人字劍。

  比強大更可怖的,是這種永不偏轉的篤定!

  毫無疑問,這就是薑望對付逆旅神通的辦法。

  上台隻出一劍。

  全力以赴的一劍。

  無論你千次萬次重來,我都以此一劍斬之!

  這是何等的勇氣?

  這需要何等的自信?

  一切再重來!

  黃舍利這次並未先動,而薑望眸中已起劍光。

  又是那一劍!

  黃舍利看著此時此刻的薑望,看著三昧真火繞於其身、不周風披於其後、劍光耀於其眸,眸中還有那神秘的黑白兩色陰陽魚……

  此時的薑望已經顯現劍仙人之身,橫劍於身前,慨然道

  “我有一劍。起於悲壯,醉於潦倒,苦於身不由己,顯於年少得意,因於師生恨、而成於兄弟情。

  西去東來數萬裏,隻身轉戰幾春秋。

  請黃姑娘觀之!”

  長相思鳴鞘而出!

  “不必了!”

  黃舍利隨手將普度降魔杵收起,雙手一張,示意自己已經放棄。

  笑眼看著薑望:“本姑娘從一開始就很看好你,這魁名便讓與你了!”

  劍鳴戛然而止。

  那披風浴火、聲勢煊赫的劍仙人,縱劍在半途便頓住,懷疑地看了看黃舍利,又看了看主持賽事的餘徙,顯然還有些懵。

  我這一劍還沒結束,你就已經投降了???

  這可是黃河之會的魁名!

  是天下第一之爭!

  你真的不再努力一下嗎?

  但真君餘徙的宣聲已經響起:“此戰勝者,齊國薑望!內府魁名,齊國摘之!”

  薑望眨了眨眼睛,感覺順利得有點不真實。

  他當然篤定自己能夠取勝,他當然相信,他就是天下第一!

  但這也太輕鬆了!

  對於黃舍利來說,兩次重演戰局,結果沒有絲毫改變。她確認至少在目前的狀態下,是無法改變結局的。

  那就坦然麵對

  已經盡力,還想怎樣?

  隻不過,她本來隻是惡趣味地戲耍一句,以報戰前薑望那一句“不必”之仇。

  但不知怎的,看到薑望那懵圈的樣子,心中那失魁的遺憾,竟也淡去了許多。

  黃舍利灑脫一笑,大步走上前去,繞過長相思,握住了薑望的手,使勁搖晃了兩下:“你拿魁名,我很服氣。我是荊國人黃舍利,今年剛好二十,大家以後交個朋友!”

  此時魁名已定,對方又這樣友好,薑望不是無禮之人,但他尚在那無敵之勢中,而且劍意滿腔無處發,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隻能半尷不尬地道:“好說,好說。”

  黃舍利倒也不占他的便宜,摸了一把手便鬆開,瀟灑轉身,徑自下了這天下之台。隻把薑望一人留在這見證時光和榮耀的演武台上……

  迎接獨屬於魁首的榮光。

  齊國觀戰席上,重玄勝猛地站起來,一步踏到觀戰席最後,現出法天象地神通,麵紅耳赤、聲嘶力竭地吼道:“此人何名???”

  而後整個六合之柱所圍的空間裏,響起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薑望!”

  “薑望!”

  “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