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偶線,翻供
作者:風流二少      更新:2020-09-02 15:21      字數:2640
  京西皇陵。

  “王爺,怎麽辦?是否要提前起事?”陵孝祖麵色緊張,“閻媚和水風都在大牢,若思行殿下的母妃被供出,我們可就沒有最可靠的內應了!”

  失去可靠內應還隻是其一,若水風受不住大刑,將她所知道的東西供出,對他們可就十分不利。

  尤其是他和德旺,除了自己家族,妻家那一大群人也會被連累。這樣的損失,他和德旺絕對不想擔。

  而且到那時,伍恭恪毒殺皇上的罪名,恐怕也會和謀反大罪一起扣到他們頭上。

  會是什麽下場,想都不用想。

  可四王爺聽後,竟沒什麽反應,好像一點都不急。

  “王爺!”陵孝祖沉不住氣了,畢竟關乎太多人的性命。

  若起事失敗,他自是認命;

  可若什麽都還沒幹,就被發現、被逮去殺頭,那也太冤了!

  洛轅株看著遠處天色淡淡道:“伍妃尚在宮中,即便水風供出她,也不會連夜提人審問,你急什麽。”

  陵孝祖心道我能不急麽。

  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這兒卻是兩大家子人。我跟著你謀反,是衝著成功後的出路和富貴去的,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給人當墊背枉死的。

  “會不會連夜提審,咱們誰都說不準,畢竟這是毒殺皇上的大案,為了盡快查清幕後主使,難保不連夜提人,”陵孝祖始終不提自己和妻家老小,隻從為王爺著想的大處勸逼,“她本就是廢妃,一旦進了大牢,誰還把她當人?在宮裏都因皇貴妃不容她,幾被太監虐死,入了天牢之地,必將有進無出。”

  “稍安勿躁,”洛轅株用左手拍拍他的肩膀,“還有一夜的時間,會有什麽變化也說不定,畢竟宮裏人事複雜,各懷心思,沒準兒就有人無意中幫我們一把。”

  陵孝祖無語。

  你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麵,還不如來點實際的,趁伍恭恪尚未被抓,趕緊提前起事,何必非等皇上走出皇宮之後?

  “不要著急,讓人將此事告訴伍恭恪就行,不然她獨住僻靜冷宮,怕是連消息都沒收到,”洛轅株淡淡一笑,“想必她知道後,定有辦法應付危機。”

  “王爺,伍妃乃是被人逼得不得不反擊,何況這麽短的時間,皇上身體裏的毒未必全解,再加上皇貴妃昏迷不醒,皇上更無心思過問旁事,此刻也算是咱們起事的好時機啊,”陵孝祖不解,“您為何不提前動手呢?豈非錯過良機?”

  洛轅株看著他,似笑非笑。

  陵孝祖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那個,王、王爺,小的都是為您著想,沒有別的意思。”

  洛轅株依然似笑非笑:“我知道。”

  “那、那……”陵孝祖因王爺的高深目光而滿身不自在,“就等等看看?”

  洛轅株想了想:“這樣吧,若今夜不提審,明日白天她又能躲過查捕,明晚咱們便子時起事。”

  “是,小的馬上讓人告知伍妃,並聯係所有人,等候信號命令,”陵孝祖立即應道,“小的先告退!”

  說罷便急急離去。

  洛轅株看著他的背影,笑容漸斂。

  陵孝祖剛走十幾步,卻突然回頭轉身:“哦對了,那個,”他語氣有些遲疑,“王、王爺,小的能不能問問,您……您手裏到底有多少人?”

  “哈哈哈,”疾速換臉的洛轅株大笑,“你在擔心什麽?怕本王是光杆元帥嗎?”

  “沒、沒,”陵孝祖連忙賠笑,“不、不是的,我這,我這是沒看到人,心裏有點沒底。王爺既如此說,小的便知道了。”

  洛轅株笑道:“放心吧,本王手裏若沒人,怎麽幹這麽大的事?人手方麵,絕對夠,甚至綽綽有餘,這一點,你們都不必擔心。”

  “是是,我就說以王爺的高超智慧,事情定已安排得毫無遺漏,哪用小的這種蝦米角魚來操心?”陵孝祖笑得嘴巴咧開,連拍馬屁,“那小的就去辦事了,王爺您早些歇著。”

  洛轅株含笑點頭。

  陵孝祖走後,他緩緩伸出背負在身後的右手,攤開掌心。

  若有人在場,便能看到躺在他掌心裏的,是一縷絲線。

  而看到的人若為內行,便立即知曉,那不是用來縫衣服的普通線,而是,偶線。

  ~~

  如洛轅株所說,宮裏人心複雜,搞不好誰就被某個事件牽連受害,也說不準誰跟著平白受益。

  三司並未連夜請旨折騰、後宮提人,隻待天亮後呈上案情奏折,請示批捕冷宮廢妃。

  但誰都沒想到,糖串兒替幹爹奉皇上旨意去趟監牢後,水風便吵著要翻供,說桃花釀就是淑妃娘娘給的。

  被驚動的三位大人再次升堂提審。

  事情一波三折,令人頭疼。

  “水風,昨日你明明說桃花釀是伍廢妃以前埋在攬月宮院中的,還是你自己偷偷溜進去挖出,怎麽隻隔一夜,便改了供詞?”茹法池怒道。

  案情折子都已寫好,準備遞交上去,又突然翻供,可讓他氣得不輕。

  “翻供且誣告,罪加一等,”禦史中丞謝子義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你說的那個酒壇挖坑,我們今日會親自去查看,是否翻供,你可要想清楚。”

  “那個坑,是淑妃娘娘讓我埋入酒壇再挖出的,作假逼真,”水風因笞杖刑傷而依然趴在地上,“那壇桃花釀,其實是二駙馬的哥哥隨二公主、二駙馬進宮玩時,獻給淑妃娘娘的。至於他為什麽要獻酒,你們可以去問他存的什麽心!”

  她昨日便提到淑妃與二駙馬的哥哥眉來眼去、有隱秘私情,被應天聲打岔轉開了話題,今日又著重再提,且與毒殺皇上、皇貴妃案扯上關係,這不得不令人深思。

  “水風,淑妃娘娘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別說你此話是否屬於汙蔑、捕風捉影,即便你能拿出證據,淑妃娘娘也沒有毒殺皇上的必要和膽子,”謝子義道,“何況閻貴人獻桃花酥時,並未馬上提桃花釀,且她隻是獻給皇貴妃,沒有專門針對皇上。”

  “你們是傻麽?皇上那麽寵愛皇貴妃,皇貴妃若說好,皇上能不嚐嚐?”水風冷哼,“皇上一中毒,淑妃娘娘不就能放心大膽地和別人雙宿雙飛?”

  茹法池拍案而起:“賤婢水風,你可知正朝雖然取消妃嬪殉葬的殘忍舊製,卻要進入尼姑庵或道觀青燈餘生?何來與人雙宿雙飛?無學無識也就罷了,還敢滿口胡言,極盡汙蔑之能事!來人!給我掌嘴五十!”

  立即有衙役取掌嘴木板上前。

  水風連忙大叫:“從古至今,尼姑庵裏的醜事還少麽?”

  三位大官員:“……”

  這宮女真是不怕死,什麽都敢說。

  更要打。

  掌嘴木板雖薄,水風依然被打得嘴角流血,臉頰高腫,痛得說話都說不了。

  不過想想不翻供就死罪、翻供就有人出手救她性命,這疼也不算什麽了。

  且正好能把伍妃摘出去,家裏族人也都更安全。

  至於淑妃,那本來就是個表麵賢淑、背地裏不安分的女人,誣她也沒什麽愧疚之心。

  “皇上獨寵皇貴妃,冷落的是整個後宮,又非她一人,為何別人能忍,就她熬不住?隻能說她天生賤坯子!”她嘴巴臉頰疼痛難忍,說話時已口齒不清,還竭力叫道,“幾位大人若還是男人,就提審二駙馬的哥哥,看奴婢有沒有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