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人聽見這句話，笑意很是柔軟。

  那雙眼睛像是盛著星光，隻為她璀璨綻放。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風景，大約就是他的眼睛。

  黑暗壓抑的環境中，仿佛有什麽在湧動，無數的力量從周圍襲來，他溫柔的推開她：“你該走了。”

  她卻不鬆手：“你要和我一起走。”

  宋硯青微微歎口氣：“小今，可是你不知道，你該付出什麽代價。”

  他的聲音如此溫柔，像是含著萬千歲月的流光眷戀：“我們在一起已經很久很久了，我待在這裏，你還可以有別的方法，那個時候你要踏入人界，我便問過你，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怎麽辦？這個世界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宋硯青是空間。

  在無數的時光裏，他們相約而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誕生的。

  那時光久遠到連他們自己都開始模糊。

  它們都是有意識的，自誕生開始，慢慢的，就有了自己的意識。

  束縛在它們身上的，或許就是它們本該背負的職責。

  時間，吞噬，規則，空間。

  其實都是世間的基本法則，當法則擁有意識，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當喬今選擇成為一個人類開始，失去記憶是對她的懲罰，銘刻在骨子裏的因果報應是對她的警告。

  然而她依然擁有無上的力量，這又是上天對她的厚愛。

  因為她是特殊的。

  可特殊，也會承受自己應該承受的代價。

  他們從誕生開始就在一起，哪怕成為人類都是。

  喬今隻看著宋硯青：“我不後悔我今天踏入人世間的選擇，但我也知道，這一切不該你來承受。”

  宋硯青選擇跟她一樣來到人界，會受到與她一樣的懲罰，但同時他自身選擇為喬今做出了付出，大概來到羅刹界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和枷鎖。

  他是空間，跨越另一個世界對他來說不是難事，卻依然要承受折磨。

  羅刹界知道他的特殊，不願意他離開，因為羅刹界是對他們的懲罰，而宋硯青待在這，會成為羅刹界的養分。

  法則都是孤獨的，從他們誕生意識開始，但她和宋硯青，卻是幸運的。

  她抓住宋硯青的手，隻輕輕道：“我們走。”

  她抓的很緊，始終不曾放開。

  宋硯青仍舊是那般溫柔的看著她，隻無奈的輕歎一聲：“好。”

  惡魔的猙獰聲由四麵八方靠近襲來，這一方壓抑的空間終於展現了它本該有的麵貌，那些濃霧中翻滾的惡魔恐怕足以叫人做上幾天幾夜的噩夢，喬今拉著宋硯青，感覺自己又化為了一道意識，但她卻能感覺到，宋硯青跟在自己的身邊。

  在突破入口的那一刻，她仍舊感覺到了一股推力。

  宋硯青想推她過去。

  因為他倆都清楚，雖然恢複了記憶，但法則成為人本身就是不被允許的，他們要付出的代價遠遠不止如此。

  如果連宋硯青都過去，那羅刹界的入口就會提前打開。

  萬年前是因為他們沒有記憶，那是最初懲罰的開端。

  如今一切重來，懲罰便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