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急忙問：“你剛才看的什麽？”

  她的手已經摸向手機，隨時準備給公關打電話。

  江棠瞥見她動作，哪裏會不知道高越的擔憂？

  高越的陣仗讓她有些好笑，主動遞出手機。

  “隻是一篇影評而已。”

  高越迅速鬆了口氣，也收回手。

  “早說啊，嚇死我了。”說著又嚴肅道，“你可要好好注意在網絡上的一言一行，少做少錯！尤其是現在，《明日》的票房成績在哪兒擺著，樹大招風的，多少對手都想抓你的紕漏！”

  “點個讚而已算什麽紕漏。”江棠不以為意地笑。

  “那你真是低估了黑子們的腦回路。”高越搖頭感歎起如今的網絡環境。

  反正作為明星，越是當紅，就越要謹言慎行。

  感歎完，高越終於分神瞥了眼江棠剛才點讚的那條影評。

  她剛看了抬頭的大V名稱，就猜到了江棠看的影評內容：“竟然是這篇！”

  江棠來了興趣：“你也知道？這個人寫得還挺有趣，觀點比較新穎，也和我的一些想法不謀而合，是篇高質量影評。”

  高越不意外江棠會讚許老熊的這篇影評，她看到的時候也覺得驚豔，認為這篇影評另辟蹊徑、觀點獨到，尤其是對結局的另一層分析，也比較有想法。

  不過：“這篇影評引起了不少爭議，網友的討論還把這篇影評給拱上了熱搜，宣傳那邊的人剛給我看過，問我需不需要處理……”結果當然是高越吩咐不需要動它任其發展，但是，“……可你現在點了讚，怕是要把這波瀾推得更高。”

  “《明日》的波瀾本來就高，不是嗎？”江棠怡然往後一靠，神色顯得很自在。

  她出道不是一天兩天，當然知道她的點讚乃至網絡上的一舉一動可能會帶給網友許多猜測，高越作為她的經紀人，擔憂無可厚非。

  但她本人其實沒有想象裏的那麽在乎。

  外界的聲音，讚美使人迷失，批評使人自我懷疑，放任任何一種聲音擴大都是不對的，江棠也不會隻去聽一種聲音。

  她自恃內心強大，不管千帆過盡，她心不動就是不動。所以那些讚美她會看，批評更會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點讚老熊影評這件事，也是她覺得老熊說得在理，符合她對人物的揣摩於是點讚，至於觀眾認不認同，是觀眾的事情。

  一個真正立體的電影角色，在完成後就擁有了自我的靈魂，解讀也變成了觀眾的工作，演員隻負責展現。

  ——對於這些，江棠想得很清醒。

  高越也有些觸動，雖然不說完全認可江棠的想法吧，但也放下了一層戒備。

  “也是，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你現在已經算是成長為不懼輿論的大樹了，一點毛毛雨而已。”

  說著這話，高越難免想起幾年前見到江棠毛遂自薦的那一幕。

  那會兒她自詡辨人目光犀利，看人準確，也認定江棠有攪動風雲、成就輝煌的巨星氣場。

  但當時的她絕對會想不到，她以為要花十年二十年才能完成的事情，竟然在短短五年便完成了。

  五年，讓當初的少女，成長為世界巨星，也即將和男友訂婚……對了訂婚……

  “——所以你覺得什麽時候公布訂婚消息比較好？”

  這話題居然還硬生生被高越給拐回來了！

  “不愧是你。”江棠也不得不佩服。

  “答案呢我的大老板？”

  江棠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順便推高越去和西澤爾的經紀人卡爾等人商量。

  高越沒得到確切答案，也是無奈極了，但她也覺得這件事的確需要跟西澤爾那邊的人具體商量一下。

  她掐著表，估算了一下大洋彼岸的時間，隨後熟練地撥出卡爾的電話號碼，看著聯絡頻率，平時應該聊得不少。

  也是，誰讓他們碰到的兩位，都不是安分消停的主兒呢？卡爾更慘，西澤爾根本不知道配合兩個字怎麽寫，在外呼風喚雨的好萊塢大佬卡爾，在西澤爾身邊照樣是個悲慘寒酸的打工人。

  就像現在，高越的電話打過去了，卡爾接得倒是很快，兩個時常聯絡的經紀人省略掉前麵的寒暄環節，因為他們基本每次通話都是有事的，卡爾想這次接到高越的電話也不會例外。

  “……什麽？訂婚？”卡爾險些在電話裏尖叫起來！

  高越聽見這反應，先是沉默不言幾秒，然後才忍不住問：

  “西澤爾先生沒有告訴你嗎？”

  手機另一端的卡爾也是神情恍惚。

  是啊，他也很想知道，西澤爾為什麽沒有告訴他？

  是沒來得及說，還是……根本就把他給忘了？

  卡爾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是後者。

  一時間不由得悲從中來，為自己淒涼的打工命運而惋惜。

  高越也有點尷尬，咳了聲：“也許是沒來得及，我聽江棠提過，他最近比較忙。”

  卡爾悵然否認：“不，這種讓他能興奮飛上天的事情，沒滿世界嚷嚷也沒告訴我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忘記了我的存在……我果然是個沒有存在感的無能經紀人……”

  高越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得委婉說起：“卡爾，我看你的ins好像是剛買了艘遊艇？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能有幸坐你的遊艇出海玩玩？”

  卡爾想也不想地欣然同意，並且慢半拍後反應過來，高越這是一種變相提醒。

  想想他的股權，想想他的陽光大別墅，想想他的法拉利跑車，想想他嶄新的白色遊艇……沒有存在感算什麽？被西澤爾忽略遺忘又算什麽？

  卡爾迅速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擺出工作態度跟高越正式地商量起關於訂婚消息公布時間的選擇。

  對於兩方的經紀團隊來說，這都是必須重視的頭等大事。

  雙方甚至特地叫齊人馬，臨時開了場跨國視頻會議，彼此對了接下來一年內的行程安排，從輿情反應、後續影響等多個角度分析公布時間不同對兩人的影響，然後在當下情況選擇最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