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

  她該打翻江棠塞來的狗糧，還是吐槽她的天馬行空？

  她思考了半晌，說：“這個想法還真不錯。”

  江棠抬眼向她：“我還以為你會反對。”

  高越抱起手臂：“這應該不是我能反對的事吧？”

  江棠語氣認真：“不，我會參考你的意見。”

  高越聽完，沉吟片刻：“我怎麽聽著，你這句話像是要把我一直綁在戰車上的意思？”

  如果江棠的其他投資也參考高越意見，那豈不是就說明高越接下來要負責的，將不僅僅是極光娛樂，而是囊括更大的版圖？

  高越光是預想一下，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心情極端複雜。

  她索性不再繼續深想：“那你打算用奧斯卡，換取注資機會嗎？”

  江棠：“這聽起來是不是比較像威脅？”

  高越：“我覺得這是共贏。”

  江棠笑了。

  她們回到化妝間，江棠躺在沙發小睡了半小時，等養精蓄銳得差不多，才繼續下午的拍攝。

  上午的拍攝主題是純白與花，展現的是江棠如水般柔軟又包容的一麵。

  下午的拍攝主題是極黑與劍，凸顯的是江棠如鋼鐵冷硬又冰涼的一麵。

  所以下午的妝容比起上午來說要素淨簡單許多。

  原本化妝老師想給江棠畫上濃黑又誇張的眼線，但是嚐試一下發現，還不如江棠原本的眉眼輪廓來得淩厲，眼線太過反而有些畫蛇添足。

  最後擦掉眼線，隻稍微修飾了江棠的膚色，連粉底都沒怎麽用。

  這也是陳落作為攝影師的要求，她希望拍到江棠皮膚的細膩質感，用粉底反而會影響到效果。

  至於下午的那身衣服，是XINXUE全新係列“風霜與劍”的壓軸秀款，純黑飄逸的麵料繪以金色的祥雲和龍紋，寬袖大擺，風流隨身，又以同色皮質腰封收緊細腰，在飄逸裏注入冷硬，矛盾而融合。

  江棠穿出來的效果也極好，她身體線條近乎完美，柔軟貼身的麵料對一般明星來說容易暴露身材缺點，但對她來說就是身材展示台，一字肩和細腰都被這件衣服襯托得極好，長腿更是在敞開飄動的下擺裏若隱若現。

  第二次拍攝的攝影棚又是全新的場景，比先前的場景製作還要大，主編饒雨居然讓人往室內移來一片真正的竹林，還在竹林裏修了座一比一的竹屋，幾乎要讓人以為這不是什麽雜誌封麵拍攝現場，而是電影拍攝棚。

  當然，大手筆的投入，也代表著更好效果的產出——

  江棠穿著那身金龍黑袍，長發束成高高馬尾，黑色發帶和發絲一起被鼓風機吹得盈盈飄蕩，腳下踩著木屐，懷裏抱著長劍，往飛葉飄零的竹林裏一站，一派的落拓不羈、風流瀟灑。

  她微微偏向鏡頭的側臉、靜靜注視著前方的眼眸，都像在無聲訴說著故事，那冷淡微挑的眼尾也輕易壓製住黑袍金龍的富貴感，竟然讓盤旋九霄的金龍變得清冷孤寂，與她的氣質更是相得益彰。

  下午的拍攝效果比上午還要好，江棠拿捏這種清冷劍客簡直就是信手拈來，陳落根本不用溝通，隻需要直接按動快門，就能捕捉到無數張足以充當封麵的成品。

  拍到一半，陳落還跟江棠開玩笑：“要是所有模特都像是江棠你這樣，那我們這些攝影師恐怕就要失業了。”

  江棠彎唇微笑，笑容很克製冷淡，讓本該冷硬的畫麵，多出一絲柔軟。

  陳落及時按下快門，最後拍出的照片，成為《VOGUE》的二月封麵。

  *

  拍攝結束的第二天，一直忐忑不安的辛雪突然接到來自江棠的電話。

  雖說在昨天的拍攝順利完成之後，辛雪和陳落都和江棠交換了聯係方式，但辛雪沒想到這個電話會由江棠親自打來。

  抱著期待和不安，辛雪來到和江棠約好的餐廳，在獨立包廂裏和江棠見麵。

  江棠沒有迂回婉轉，她也看得出來辛雪不是那種性格。

  於是她很幹脆地向辛雪提出自己的想法。

  原以為是來討論專業設計問題的，沒想到突然拐彎到商業問題上麵，辛雪有點懵，也沒有跟江棠表示同意還是不同意，隻說要回去商量一下。

  公司雖然是以辛雪的名義成立，但是辛雪一向隻負責設計這塊，她是公司的首席設計師，而經營管理則是交給她的親姐姐辛夢。

  辛夢比辛雪大不了幾歲，也是MBA畢業的高材生，但是在管理經驗方麵還是有所不足。

  公司規模不大那會兒，辛夢的能力綽綽有餘，也把公司發展得不錯，可是等到公司規模起來，她卻開始心有餘而力不足。

  公司也就此陷入後繼無力的困境，到現在隻能勉力支撐，尤其是最近，更是麵臨著資金缺乏的問題。

  盡管外界有很多服裝集團都等著收購她們，但辛夢和辛雪都不願意把嘔心瀝血數年的公司交給別人，更不想讓單純的XINXUE沾染上別的東西，最後連辛雪本人都無法控製。

  這不是姐妹倆杞人憂天，類似的情況發生過太多次——新銳服裝品牌被大公司收購，原以為所有人從此能搭著大公司資源飛黃騰達，結果人家直接把設計師從上到下清理一遍，最後隻留下主設計師或者幹脆一個不留。

  有這些前車之鑒，對公司和職員們都已經有感情的辛夢辛雪姐妹倆，隻能拒絕那些強硬蠻橫的收購要求，和不懷好意的注資要求。

  而現在，江棠提出想要注資，辛雪很猶豫，等她回家告訴姐姐辛雪，姐妹倆一起陷入猶豫。

  “要不就答應？我看江棠人挺不錯的。”

  “你看人光看表麵嗎？要是她跟上次那個偽君子一樣怎麽辦？”

  “這個就……”

  “問問饒雨的想法吧。”

  辛雪把電話打到饒雨這裏，饒雨聽見之後，直接驚呆了。

  “這種好事為什麽要拒絕？你知道如果江棠把注資的話放出去，服裝業內有多少公司想要和她合作嗎？我估計免費給她股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