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棠拒絕，西澤爾麵色流露出幾分疑惑。

  江棠輕咳了聲，指向玄關的某個角落。

  西澤爾這才發現，那裏多了個小小的攝像機。

  “你在拍vlog？”

  西澤爾一時沒轉過彎來，直到他看見攝像機上的節目組標誌。

  “在錄節目。”江棠拽著狗繩，無奈地說，“我以為你今天還不會回來。”

  西澤爾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問題是：“廚房裏也有攝像頭嗎？”

  江棠點頭：“除了衛生間，其他地方都有。”

  西澤爾飛快回憶著自己在準備早餐過程翻車過幾次，又是否有出格的行動。

  氣氛一時沉凝，誰都沒有說話，蹲在兩人中間的亞曆山大眨了眨冰藍的大眼睛。

  江棠看他神色不對：“怎麽了？”

  西澤爾恍惚地搖搖頭：“沒，隻覺得……下次不能再買朱麗葉玫瑰了。”

  買了準沒好事，他快得玫瑰PTSD了。

  江棠不懂他的梗：“什麽？”

  “沒什麽。”

  西澤爾勉強擠出笑，再次擺出無所謂的表情。

  隻要我不尷尬，就沒人能尷尬到我！

  他調整好心態之後，很快恢複如常。

  至少在江棠眼裏看著是正常的。

  西澤爾用玄關的濕巾給亞曆山大擦了爪爪，又接過江棠手裏的狗繩，把亞曆山大從束縛裏放出來。

  亞曆山大重複自由也不急著走，圍著江棠的腿打轉，陪著她來到飯廳，一起看到桌上那捧嬌豔美麗的朱麗葉玫瑰。

  不僅僅是朱麗葉玫瑰，白色大理石餐桌上還多出兩份葷素搭配的早餐，另外還有洗得幹幹淨淨的莓果，盛在精致的玻璃浮雕花盤子裏，配上銀質刀叉，乍看像是什麽電視劇裏的場景，連擺盤都經過精心設計，呈現著最美麗的角度。

  “你準備的？”

  江棠揚眉一笑。

  雖說她看出來這一桌子的早餐，除了兩杯尚存餘溫的咖啡，其他的菜早就涼掉了，但她還是來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刀叉。

  鋒銳刀刃切開班尼迪克蛋，黏稠蛋黃液流淌出來，與荷蘭醬混合在一起，被江棠送進嘴裏，盡管涼掉了，但是味道依舊很棒。

  “怎麽樣？”

  西澤爾迫不及待過來尋求認同。

  江棠也沒有吝嗇，笑著對他說：

  “好吃。”

  西澤爾高興壞了。

  拉開江棠旁邊的椅子坐下，手撐著腦袋，好像光看江棠吃就飽了。

  興許是江棠對他的誇獎，讓他增添不少信心，當即朝江棠大言不慚道：

  “以後你的三餐都交給我！我最近又學了幾道菜譜！”

  他急切獻寶，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節目拍攝？

  早忘了！

  江棠又切開煎香腸，表麵油光有點凝固，但是因為香腸本身質地好，咀嚼間還有小顆肉粒在裏麵，所以吃起來也還不錯。

  “再嚐嚐咖啡。”西澤爾一邊把杯子端過來，一邊說，“上次我買了套手衝咖啡器具，想給你做咖啡，結果一直沒時間……你試試味道，怎麽樣？”

  江棠輕啜一口，竟然意外驚喜。

  西澤爾親手做的手衝咖啡，竟然比專業機器做出來的更好喝。

  西澤爾沒有錯過她瞬間的反應，得意地抬起眉毛。

  “怎麽樣，我說我做咖啡的手藝不錯吧，為了電影專門去學的！”

  “嗯，我記得那部電影。”

  江棠又抿了一口，緩緩回憶起她看過的內容。

  西澤爾笑容微僵：“咳，你什麽時候看的？”

  “才看不久。”江棠是把西澤爾演的所有電影都看了一遍，包括青澀的出道作。

  西澤爾一時窘迫得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眼神更是飄忽不定。

  “我以前的電影發揮得都不怎麽好，那會兒的水平不代表我現在的水平，還有角色的好壞也和我沒關係……”

  西澤爾腦子裏連番浮現自己演過的那些角色——以咖啡師偽裝身份的病態殺人狂、靠皮囊玩弄人性的少年、毒舌又刻薄的心理醫生、熱愛血腥和暴力的癲狂殺手等等。

  幾乎沒有幾個正常角色，江棠竟然全部都看了，要是再因為電影裏的角色對他產生什麽惡感……

  西澤爾語無倫次的解釋，落在江棠耳裏，聽得她無奈放下刀叉。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演員，我能分得清電影和人的區別。”

  江棠話說完，就見西澤爾眸光湛湛地望著她。

  “怎麽了？”

  西澤爾開心地抱住她。

  “沒有，就覺得你真是個大寶貝！”

  江棠任他黏糊著撒了會兒嬌，才再次提醒攝像頭的存在。

  現在的西澤爾已經不在乎了，隻能說人的底線就是一次次被突破的。

  隻要他不覺得丟臉，就別人的意見也就不再重要。

  再說了，跟江棠撒嬌有什麽丟臉的？

  其他人倒是想，問題是他們有哪個機會嗎？

  西澤爾得意地想著，自覺已經遠勝過他人一籌。

  他美滋滋地起身，準備繞到餐桌另一邊，路上卻被亞曆山大堵住。

  亞曆山大過來就咬住他的褲腿，看得西澤爾直皺眉。

  “亞曆山大！”

  西澤爾不滿嗬斥。

  吃著早餐的江棠想起來：“是我忘了給它喂食。”

  西澤爾隻好往它的專用食盆裏倒了點狗糧。

  亞曆山大蹲在食盆前，有些嫌棄。

  西澤爾揉著它的大腦袋：“怎麽？不是餓了嗎？”

  江棠起身朝這邊走來：“最近都是我給它做的狗糧，估計嘴吃刁了，不喜歡這種普通狗糧。”

  西澤爾聽了大為震驚：“亞曆山大居然有這待遇？連我……連我……”

  江棠好笑看他：“你也想要？那也可以”

  西澤爾想了想——

  江棠可以給他做飯，也可以給亞曆山大做飯。

  但是為江棠做飯這件事，亞曆山大做不到，隻有他西澤爾可以。

  便果斷搖頭，帶了點旁人覺察不出的得色說道：

  “還是我做給你吃！”

  江棠看他眉眼生動輕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太在意。

  她摸著亞曆山大的腦袋哄了兩句，亞曆山大才乖乖吃起狗糧來。

  解決完亞曆山大的早餐問題，江棠和西澤爾回到餐桌，繼續兩人的早餐。

  這是西澤爾今天第一次嚐到自己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