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可能給他。”江棠想都不想。

  “視頻在他手上，想澄清很難，而且……”高越歎氣，把方和宇的那些事情講給江棠聽，“我們不能跟這個名字沾上半點關係。”

  江棠垂眸思忖，半晌沒有說話。

  高越正想安慰她幾句。

  江棠卻摸出手機，翻到黑名單的某個名字。

  坐在她側麵的高越，看到屏幕上的“趙宇”二字。

  “你要給他打電話？”高越驚訝。

  “跟他見麵談談。”

  江棠說完，撥通電話。

  高越不知怎的，有種不好預感，腦海裏反複想起前天在警局看到的，那些被江棠打得鼻青臉腫的外國人。

  高越還不知道那些外國人是雇傭兵，光五六個彪形大漢是江棠手下敗將這種事情就足夠讓她震撼。

  要是江棠對趙宇動手，總覺得趙宇狗命堪憂。

  高越欲言又止。

  沒等她說出來，江棠的電話就先接通了。

  趙宇陰惻惻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

  “大明星終於肯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

  語氣含恨，字字怨懟。

  趙宇不是沒有試過用別人手機給江棠打電話，隻是江棠對於陌生號碼幹脆一律拒絕，他的電話根本打不進來，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郵件這種方式了。

  江棠見多了這種心理扭曲、想拉人下水的人。

  她也懶得廢話，開門見山道：“視頻我看到了，見一麵吧。”

  趙宇就等著她這句話：“好！到xx咖啡廳來，半個小時候我在那裏等你！”

  說完，利落掛斷電話。

  江棠起身準備去赴約，她算過時間，從極光娛樂過去，路程剛好半小時。

  高越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應該很忙。”江棠意有所指地看向辦公桌上厚厚一遝的文件。

  高越隨之看去，呼吸一頓，怎麽也說不出否認的話。

  思來想去，隻能有一句：“好好跟他談，別動手。”

  她不是擔心江棠，她是在擔心趙宇的安危。

  江棠：“……”

  她看上去是以暴製暴的人嗎？

  “放心。”

  隨口安撫完高越，江棠叫上嚴佩琪離開極光娛樂，直奔約好的咖啡廳。

  她踩著約好的時間抵達。

  此時正是金烏墜落，暮色漸起。

  咖啡廳裏的人不多，戴著帽子稍作掩飾的江棠環顧一周，並沒有發現趙宇身影。

  她挑了個角落位置，點杯拿鐵，耐心等待趙宇到達。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趙宇遲遲沒有出現。

  江棠打過幾個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守在外麵車上的嚴佩琪跑進來：“人沒來？會不會是他改變主意了？”

  江棠抿著咖啡：“一個開口勒索千萬的人，會放棄這麽大筆錢嗎？”

  嚴佩琪知道這不可能，但趙宇到現在還沒出現，實在是奇怪。

  江棠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短信來自趙宇，內容是簡簡單單八個字“臨時有事，改日再約”。

  趙宇居然爽約了。

  此時，光亮消失、黑暗籠罩的出租屋裏。

  趙宇渾身僵硬地坐在沙發上，收起顫顫巍巍的手指。

  他哆嗦道：“我，我已經按照你們說的，給她發了短信，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

  他麵對的那團暗色裏，有人冷笑。

  “你覺得自己配被輕易放過嗎？”

  趙宇答不上來。

  他忍住恐懼，睜大眼睛：“你們到底是什麽人，跟安妮是什麽關係？”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的聲音冷漠冰涼，“你手裏隻有這支視頻，是嗎？”

  趙宇頗不甘願地嗯了聲。

  那人顯然不太相信：“就沒有其他更過分的東西？以你的齷齪，不至於隻有這點手段才對。”

  趙宇咬牙不想承認。

  兩聲慘叫後。

  後槽牙搖搖欲墜的趙宇還是道出實情：“我試過的！是安妮她怎麽也不上鉤啊！我還想辦法給她介紹男人，找機會帶她去花天酒地……結果她根本不感興趣！整天除了工作，就是窩在家裏！我實在找不到辦法，隻能弄了這麽一支視頻！別的真的沒了！我說的是真的！”

  他急促說完大段話後喘氣不已，生怕說慢了，又是拳頭砸在臉上。

  黑暗裏的人滿意了。

  “所以，你電腦裏的就是原件嗎？雲端呢？”

  “就，就這些，沒別的了。”

  “記住我說的話，以後不要出現在帝京。”

  等關門聲響起，那些人都走遠了，趙宇才抬起蒼白的臉。

  至於那些人說的威脅他的話，更是像魔咒一樣縈繞在他耳邊，反複回響。

  畏懼像巨石牢牢壓在趙宇心頭，令他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

  他哪裏還敢要那一千萬？

  隻恨不得跪在江棠麵前，求她不要跟自己計較。

  事實上，趙宇也真的這麽做了。

  第二天中午，他就跑去極光娛樂，說要見高越。

  高越的秘書知道他，忙不迭將他帶進辦公室。

  在他進來前，高越想了很多，思索要怎麽才能封口趙宇，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

  當她看到趙宇的臉時，脫口而出：

  “江棠打你了？”

  趙宇拚命搖頭否認：“沒有！她沒有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高越暫時壓下滿心疑惑：“所以你來，是要跟我談那一千萬的？”

  趙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我是來道歉的，我想跟你們說，那支視頻我已經刪掉了，一千萬我也不要了，你們就當沒這回事發生……哦不，高董，求你告訴安妮，我很後悔我做的事情，讓她千萬不要跟我計較，我今天就會離開帝京，以後絕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說完，趙宇噗通跪在高越麵前，卑微地壓低身子，額頭上滿是汗珠。

  高越看呆了。

  唯一的想法竟然是慶幸自己關了門。

  趙宇走後，高越迫不及待地給江棠打電話，開口就問昨天是不是對趙宇動手了。

  黑鍋從天而降，江棠默了默。

  解釋兩遍，加上嚴佩琪佐證，高越才相信江棠是真的沒有動手。

  “那他怎麽態度大變？都跟我跪下來了，求你不要跟他計較，說他是鬼迷心竅，以後絕不會出現在你麵前。要不是被嚇慘了，怎麽會態度這麽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