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起來吧。”栩楓笑著把小胖子金寶拉了起來。

  金寶奶聲奶氣的問道“師父，你什麽時候教我功夫？”

  “這個……”栩楓想了想，“你老爸現在需要靜養，我們出去說。”

  洪震南連連點頭，“對對！教武功這種事，外人是不能在場的，金寶，你好好跟你師父學，千萬不要偷奸耍滑！”

  “明白了老爸！”金寶開開心心的跟著栩楓離開臥房。

  栩楓背著手在前麵走，儼然一副名師的樣子。

  “師父，練功房在那邊，你走的方向是餐廳。”金寶提醒道。

  栩楓淡淡的說道“我知道，我現在要教你第一課。”

  金寶認真的問道“第一課是什麽？”

  “人是鐵，飯是鋼。”

  “……”金寶翻了個白眼。

  以他的體重來看，這個道理他比栩楓更明白。

  “師父，你餓了就直說嘛。”

  “都快中午了，難道你不餓？”

  “師父，我也餓。”

  “嗯，那先吃飯，吃飽了飯，才有力氣休息……不對，才有力氣練功。”

  “師父，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不靠譜呢？”

  “唉，要不你換個師父？”

  “別別別！我老爸會以為我三心二意的！我老爸一個人撐起這麽大的家很辛苦，我要早點學好本領，替他分憂。”金寶滿臉認真的說道。

  栩楓一陣訝然，停下來摸了摸金寶的頭，“孺子可教。”

  “多謝師父！”

  “走，先吃飯，吃飯完，師父就教你武功。”

  “好！”

  師徒兩人開開心心的走進餐廳，餐廳的廚子一看到是小少爺來了，立刻把豐盛的菜肴端了上來。

  這師徒兩人也不客氣，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吃完之後，栩楓靠在椅背上，拍著鼓鼓的肚皮打嗝。

  金寶也學著他的樣子，靠在椅背上，拍著肚皮打嗝。

  ……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兩人就來到一間單獨的練功房裏。

  栩楓端著一杯涼茶，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說道“金寶，讓為師我看看你的基本功。”

  “是，師父！”

  金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板一眼的紮好馬步，練起基礎洪拳來。

  雖然拳腳沒有太大的力量，出拳的速度也不夠快，構不成什麽傷害力，但是動作卻極為標準，尤其的腰馬的基本功，竟然比栩楓這個當師父的還好。

  栩楓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金寶，你今年幾歲了？”

  “回師父，我今年快7歲了，基本功練了3年了。”

  “……”栩楓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還……湊合吧。”

  金寶開心的說道“師父，您能教我虎鶴雙形拳嗎？”

  栩楓笑道“你竟然知道虎鶴雙形拳？”

  金寶眼睛放光，“我當然知道，我剛開始練基本功的時候，我老爸就給我講過洪拳三寶，其中工字伏虎拳、鐵線拳都有傳承，唯獨正統的虎鶴雙形拳沒有傳下來。如果師父您能教我虎鶴雙形的話，那洪拳三寶就不會消失了。”

  栩楓笑道“金寶，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心懷卻很大。”

  金寶不太理解的問道“師父，你是說我胖嗎？”

  “不是……”栩楓笑著說道“是說你有誌氣。”

  金寶開心的說道“謝謝師父。師父，現在可以教我武功了吧？”

  栩楓笑道“別急，《虎鶴雙形拳》的招式並不難，難在是否能真正理解這些招式上。”

  “還請師父賜教。”金寶像模像樣的說道。

  栩楓笑道“金寶，你覺得武功是用來幹什麽的？”

  金寶琢磨了一下，“強身健體？”

  栩楓笑道“你跑跑步也能強身健體，何必學武功呢？”

  金寶撓了撓頭，“那是……行俠仗義？”

  栩楓笑道“俠者，在於心，不在於拳頭有多硬。在我們國家苦難的歲月裏，有很多不會武功的仁人誌士起身反抗，拯救黎民百姓，從廣義上來說，他們都是俠之大者！並不是隻有拿劍的人才是俠客。”

  金寶搖了搖頭，“那徒弟就不知道了，還請師父明示。”

  栩楓淡淡的笑道“武功，是用來殺人的。”

  金寶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師父，這……”

  栩楓笑道“這話我隻在這間密室裏跟你說，在外麵我是不會這樣說的。學武功有很多道貌岸然的借口，什麽強身健體，什麽發揚國粹等等，其實都是騙人的，武功的本質，就是把你自己的身體作為武器淬煉，從而能達到徒手殺人的目的。在冷兵器時代，武功非常重要，而現在已經步入了熱兵器時代，武功的作用就不是那麽明顯了。”

  金寶訝異的問道“師父您的意思，武功已經被淘汰了？”

  栩楓搖了搖頭，“並不是！而是大部分以漂亮套路為主的武功，必定會被淘汰，以後的搏擊格鬥，會朝著招式簡單明了，追求力量和敏捷的方向發展。”

  “就像西洋拳擊那樣？”金寶問道。

  “是的。”栩楓點頭說道“唐人的武功，本來就是用來殺人的，後來被各種道德所綁架，殺人的招式都掩藏了起來，反而加上了很多花裏胡哨的舞蹈動作，形成了一連串的門派套路。經過了上千年的演化，這些套路已經嚴重過時了。”

  “為什麽說黃飛鴻和霍元甲是一代宗師？因為他們最先明白了這一點，他們改革了洪拳、霍家迷蹤拳，把這些武技中沒有實用的套路刪減掉，隻留下最實用的招式。但這還不夠，還要更精簡才行，要精簡成一招就能致命的武技，才算是符合時代的進步潮流。”

  “東洋的空手道、跆拳道，南洋的泰拳，西洋的拳擊，南美的柔術搏擊，都是幹脆利落的分解動作，每一招都是以將對手擊倒致殘為目標的。這才是武技的本質。這也是我們唐人國術所要改革的方向。”

  “金寶，你隻有明白了這一點，你以後練習武技的時候，才不會被所謂的道德給綁架了，練出一些沒有意義的套路招式來。”

  金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些話對於年紀尚小的他來說，還有些難以理解，不過他都記在了心裏，留著以後慢慢琢磨。

  “師父，我們唐人國術，真能發展成為你說的那樣嗎？”

  “能。”栩楓笑著說道。

  “可是那樣的話，不就沒有門派的特征了？那又該叫什麽武技呢？”金寶好奇的問道。

  “……散打。”栩楓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