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歡聚一堂，盛情難卻之下，竇大剛還是喝了點酒，在吃飽喝足之後，大家各自尋找娛樂活動。

  孩子們或是聚在一起討論他們感興趣的話題，老人們各自配對，不久便有麻將撞擊的聲音傳來。

  年輕人們，則是擺開陣型，準備小賭一場。最後大半的年終獎，都進了白七這個歐皇的口袋，但隨後又進了可兒的小金庫。

  竇大剛則是拉著兜兜給家裏的長輩們致電問候，九姓的長輩們，還有外公外婆，還有老爺子，當然也少不了與父母的通話。

  儲良玉也給家裏的長輩們去了電話，紛紛問她為什麽過年沒在家，她也是羞嗒嗒的實話實說，那邊一陣沉默之後，紛紛說道：“明年，帶他來咱們這裏過年！”

  最後給雲一凡還有章平平他們兩家去了個電話，竇大剛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些禮節，雖然有些麻煩，但是如果不做，一次兩次之後，就會逐漸遺忘，當所有人都遺忘，或許華夏的文明，就真正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了。

  竇大剛見到站在門口的儲良玉，此時怔怔出神，看著遠方發呆；他從背後環抱住對方，在她有些冰涼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輕聲說道。

  “想家了？”

  儲良玉微微嘟嘴，輕輕點頭，“第一次沒在家裏過年，感覺怪怪的。”

  難免的惆悵情緒，竇大剛很理解，隨後稍稍用力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說道：“明天，我帶你去見太奶奶。”

  “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天氣又冷，所以今天沒有接她過來，明天去太奶奶那裏吃飯，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太奶奶可一直催著我找女朋友呢。”

  竇大剛將儲良玉轉過來，四目相對，笑著說道，就如同儲良玉帶他走一遍自己的成長之地，竇大剛也想給她帶去安全感。

  儲良玉心中突然感到無比安定，不單是因為竇大剛在她身邊，也是因為，那晚的夢囈，她聽到過他說，關於太奶奶的事。

  可見這位老人家，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想到明天要去見她，不由又有些緊張。

  竇大剛笑得眼睛都眯起，說道：“不用緊張，太奶奶很隨和的，是我見過最和善的老人家。”

  “嗯……唔~”儲良玉正在低頭思考，明天要怎麽表現，應該穿什麽樣的衣服，突然就被竇大剛偷襲，吻了上來。

  良久之後，兩唇才戀戀不舍分開，她原本冰涼的小臉此時有些發燙，竇大剛也是微微喘著粗氣，或許是酒精的作用。

  雖然兩人已經確認了關係，並且已無秘密，可對於熱戀中的他們來說，還是會有些羞赧。

  兩人過於專注，眼中隻有對方，絲毫沒有發現，昏暗與明亮的燈光交界處，蘇芷芷已哭成淚人。

  或許是抽泣的聲音傳了過來，也或許是兩人都感受到了目光，同時望去。

  雖然環境模糊，但依舊能夠分辨的出，在那哭泣的女孩是誰。

  儲良玉輕歎一聲，竇大剛亦是如此，該來的還是會來。

  “好好聊聊吧，盡量不要傷了她……”儲良玉抱了抱竇大剛，輕聲說道。

  對於蘇芷芷，她依舊會感到緊張和壓力，說到底，還是不夠自信，可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說什麽呢，畢竟自己這邊還有個窮追不舍的牛景勝。

  竇大剛此刻內心糾結，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但總不能讓芷芷一直待在外麵吧，本來就氣衰。

  他擔心蘇芷芷會鬧別扭，於是直接上前拉住她的小手，什麽話也不說，霸道地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將她放到在沙發上，她依舊低頭，捂著臉在哭泣，竇大剛很無奈，泡了一杯熱茶推到她麵前。

  當蘇芷芷看見自己心愛的哥哥，與別人擁抱接吻時，她隻感覺自己的心被捏住了一般，好像隨時都會碎掉，她努力控製著，她不想讓心碎掉，她害怕，害怕一旦碎了，就徹底失去了。

  她抬起頭，淚水將她長長的睫毛都打濕了，滿臉的淚花，一邊抽泣哽咽著，無比委屈地看著竇大剛，聲音顫抖地說道：“哥…哥…是不要…芷芷了嗎…”

  竇大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內心莫名的愧疚與心慌，當他分辨清楚，男女之情的特殊之後，芷芷對他的一切溫柔，就像是枷鎖和山一樣。

  深呼吸一口，竇大剛還是要麵對她，但當他看到芷芷那張哭得不成樣子的小臉，還有眼中逐漸出現了黯淡，他又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最後，隻能柔聲說道：“怎麽會呢，你永遠是我的妹妹啊。”

  我竇大剛又不是石頭，再狠心的話，對著芷芷，也實在無法說出口啊……

  “可我不想隻做你的妹妹……”

  蘇芷芷強行止住了眼淚和哽咽，大大的喝了一口熱茶，也不管會不會燙到。

  幸好竇大剛了解她的粗神經，準備的水是溫熱的。

  她擦了擦眼淚，跑到竇大剛麵前，小手緊緊揪著衣角，慢慢說著。

  “從小時候見你第一麵起，我就喜歡哥哥，可能那時候小，不懂什麽叫喜歡，或許是崇拜和羨慕更多。”

  “我不能放開了練武，所以我特別羨慕別人，羨慕兜兜，可以跟哥哥一直練習，而我總是在一旁看著。”

  “可哥哥你從來不會忘記芷芷，每天你都會耐心教我，怎麽呼吸、怎麽走路、怎麽睡覺、怎麽在氣衰的時候，調節身體，這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芷芷一點都沒有忘記……”

  小丫頭一邊，一邊掰著手指頭數著，最後抬起頭開著竇大剛，淚水又一次無法克製的湧出。

  “這樣的哥哥既溫柔，又是那樣強大，芷芷從沒有見哥哥輸過，無論是比賽，還是切磋挑戰。”

  “哥哥的每個樣子，芷芷都記在腦海裏，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好好吃飯，乖乖吃藥，快快長大；我要努力習武，努力讀書，成為一名有用的人，最後風風光光的嫁給你……”

  “可為什麽……為什麽……”

  “我就不該回去，我不該回去的！如果我不回去，哥哥就不會被搶走！”

  蘇芷芷的身體開始顫抖，呼吸越來越急促，進氣少，出氣多；精神上的打擊，讓她情緒波動起伏太大，導致身體機能都出現了問題。

  糟了！小丫頭鑽牛角尖，想得太偏激，而且氣衰竟然發作了。

  竇大剛嚇的額頭直冒冷汗，趕緊將她抱起，放在沙發上，不斷幫她順著氣，嘴裏還在不停說道：“傻丫頭，千萬別鑽牛角尖啊，你不是說記得哥哥說的話嗎，還記得怎麽這種時候要怎麽呼吸嗎，快按我說得做。”

  他不斷順撫著芷芷的背，嘴裏也在不斷念叨安慰著，終於呼吸逐漸平穩，算是有驚無險。

  竇大剛有些慌亂，芷芷對他的感情，在無意識時，不覺得有什麽，當他仔細回想，才發現，小丫頭做了多少努力。

  雖然芷芷說的這些話，略微有些混亂，但恰好表明了她內心的劇烈波動。

  可以說，對於芷芷而言，竇大剛就是她生命中的亮光，是前進的目標。

  從小氣衰，又出生在蘇家，這是一件悲劇的事，或許在旁人看來，她將會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可在她自己看來，自己就像個被孤立的廢物。

  這種時候，除了父母長輩，同齡中，隻有竇大剛對她沒有另眼相待，該嚴厲的時候，絲毫沒有客氣，教導方麵也是嚴格無比。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芷芷，從心底裏，認準了他。

  再加上竇大剛的天賦出眾，不管是智商，還是武學，可以說是文武雙全。

  這樣的一個人，住進了她幼小的心中，成為了她的人生指路明燈，甚至在芷芷愛意滋養之下，成為了她的全部。

  她所做的一切，付出的所有努力，幾乎都是為了竇大剛，甚至她自己都在潛意識中，不斷告訴自己，她的存在是因為有竇大剛的存在。

  一旦沒有了他，那麽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價值，也便失去了。

  心靈的世界，會開始逐漸崩塌，最後會演變成什麽結果，無法預料。

  竇大剛瞬間想通了這一切，他死死咬牙，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如果早有意識，提前引導的話，或許就會好很多。

  或許，蘇家老爺子就是察覺了不對，才會同意蘇芷芷住到自己家來。

  竇大剛無比自責，他心疼地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蘇芷芷，輕聲說道：“傻丫頭，人怎麽能把自己的價值，全部依托在別人身上呢，這不叫愛啊……”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不可能對不起儲良玉，但也不願意傷害蘇芷芷，更何況現在，如果不能好好引導的話，一旦芷芷生出了死誌，氣衰稍一發作，可能就會要了她的命。

  頭疼無比，他想揉一揉自己的太陽穴，結果發現自己的手被蘇芷芷牢牢抓住，捧在心口。

  小丫頭雖然是昏睡了過去，可卻皺著細眉，滿臉的驚慌，好像生怕自己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一樣。

  竇大剛呼出一口長氣，腦海中不斷思索著處理的辦法，並且考慮是否要通知蘇老爺子。

  最終還是決定說一聲吧，問一下老爺子有什麽想法。

  拿起電話，他猶豫了良久，還是撥通了……

  【這章，寫得我自己都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