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央扒著手指頭數：“那多了，到了春節得成立得春盜辦吧。”

  胡飛花詫異問：“什麽？春盜辦？”

  蕭央說：“春節期間突擊盜竊辦公室，簡稱春盜辦。”

  眾人哈哈大笑，真是眼淚都快笑沒了。

  胡飛花問：“那要是三八婦女節呢？”

  蕭央說：“成立女盜辦。”

  “五四青年節？”

  “青盜辦！”

  “六一兒童節？”

  “兒盜辦！”

  胡飛花豎起大拇指，“什麽節日都不耽誤。”

  眾人笑得大腿都快拍青了。

  蕭央說：“你甭說逢年過節了，今天元旦晚會我們就立個元盜辦！”

  胡飛花一驚：“偷這兒來了？”

  蕭央正色說：“我們主任親臨現場！”

  胡飛花朝台下麵看去問：“你們主任是誰呀？”

  蕭央低聲說：“千萬別說。”

  胡飛花也低聲說：“就告我一人兒。”

  兩人那表情要多猥瑣有多猥瑣，再次讓眾人大笑。

  蕭央說：“我們主任是——”

  胡飛花好奇：“誰？”

  蕭央看著台下朱青雲:“老朱啊。”

  胡飛花正色說：“同誌們，同誌們，小心點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下手了。”

  眾人哈哈大笑。

  朱青雲的臉比豬肝還要難看。

  蕭央說：“實際上啊，都是些虛設機構。這人浮於事，打頭好幾年就說要精簡，頭一回精簡剩六十來人，第二回精簡剩八十多人，第三回下來，一百二十人。”

  胡飛花大奇：“越精簡人越多。”

  蕭央說：“沒辦法，都是拉著關係走後門來的。上級派來了。來了還得當個幹部。其實我們這是個業務性很強的單位。它不是說是個人到我們這工作當幹部。外行領導內行，瞎指揮。沒個不出事兒的，你說這人行吧，人家上頭說不行，說這人兒不行吧，人家上頭說行，你這氣還生不來。我們那兒流傳一副對聯，太說明問題了。”

  胡飛花問：“什麽對聯？”

  蕭央說：“上聯是，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胡飛花追問：“下聯。”

  蕭央說：“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胡飛花一笑：“橫批？”

  蕭央長歎：“不服不行啊。”

  眾人卻沒笑，陷入了沉思。

  胡飛花說，“這還是一代有文化的小偷。”

  蕭央說：“最要命的是要成立一個班子，就下達幾千塊錢的指標。”

  胡飛花大樂：“那就偷去吧。”

  蕭央無奈：“談何容易，你最近是不偷了，但我沒辦法。”

  眾人笑噴。

  胡飛花一愣，急忙說:“別聽他胡說。”

  蕭央說：“偷大件我們人手少，偷小件不值當的。偷了存折不敢取，想偷現金又怕撞上便衣。有時候兒辛辛苦苦，一天下來偷不了幾萬塊錢。”

  胡飛花說：“確實辛苦。”

  蕭央說：“關鍵是緊偷趕不上慢花啊。”

  胡飛花大吃一驚：“至於嗎？”

  蕭央又開始數指頭：“我給你算算。”

  胡飛花說：“好，你給算算。”

  蕭央說：“我們公司一百多小偷兒吧，吃喝拉撒睡行動坐臥走，這得花錢吧？”

  胡飛花說：“這得花錢。”

  蕭央接著說：“沒完沒了地到旅遊點上學習開會，這得花錢吧？”

  眾人真快笑死了。

  你他媽還出去旅遊？

  胡飛花也目瞪口呆。

  蕭央說：“這還不算，我們領導幹部還要出國考察！你說你一個小偷公司你出國考察什麽呀？說是為了學習外國先進的偷盜技術！”

  胡飛花說：“要說這也是為了衝出亞洲，偷向世界嘛，是不是。”

  台下和電視機前的觀眾真是快笑死了，這相聲的包袱一個接著一個，想不笑都難啊。

  蕭央說：“最不能讓人容忍的，就是看見其他公司在電視上做廣告，我們公司也要做廣告！”

  胡飛花大吃一驚：“你們小偷公司也要作廣告？”

  蕭央點頭：“連廣告詞兒都寫好了。”

  胡飛花問：“什麽詞兒呀？”

  蕭央說：“朋友，你想迅速發財致富嗎？請參加小偷公司，它可以使您一夜之間腰纏萬貫。本公司的聯係人——”

  胡飛花見蕭央沒說下去，急忙追問：“聯係人是誰啊？”

  眾人也好奇。

  蕭央說：“不宜外傳。”

  “電話號碼？”

  “暫時保密。”

  “傳真微信？”

  “無可奉告！”

  “單位地址？”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蕭央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哈……”

  眾人一邊笑一邊鼓掌。

  胡飛花苦惱：“那到底找去哪個？”

  蕭央突然說：“你是找不著啊，警察可堵了我們好幾回。”

  胡飛花一愣：“是嗎？”

  蕭央屬性：“我一看這架式，趕緊寫一報告：鑒於風聲太緊，建議公司全體人員立即轉移！當否，請批示！”

  胡飛花追問：“遞上去了嗎？”

  “交給副組長了。”

  “哦，副組長管這事兒。”

  “副組長拿過來一看，先畫了個圓圈兒。”

  “畫圈兒？”

  胡飛花有些懵。

  蕭央抬起手作出拿筆的姿勢虛空畫圈，說:“這叫圈閱，意思是基本同意。”

  胡飛花問：“這就拍板了？”

  蕭央搖頭，“請組長酌定。”

  “還得組長管的事兒。”

  “組長拿過來一看，先畫了個圈兒。”

  “又畫一圈兒？”

  “請副科長酌定！”

  “呦嗬！”

  “副科長先畫了個圈兒，請科長酌定，科長先畫了個圈兒，請副主任酌定，副主任拿過來又畫了個圈兒。”蕭央說。

  “這就畫五個圈兒了。”胡飛花忍不住樂了。

  “副主任說，請主任酌定……要說辦事效率說我們主任才是最牛的。”蕭央說。

  “是嗎？”胡飛花一臉不相信。

  “他拿過來這麽一看，一看五個圈兒，馬上提起筆來，唰唰地批了幾個字。”蕭央說。

  “怎麽批的？”

  “同意！到奧運會去偷！”

  “那是奧運會嗎？”

  胡飛花笑噴。

  下麵的人也全部笑噴。

  五個圈的意思，原來是奧運會啊，這個主任悟性高啊。

  等等，主任不是“朱青雲”嗎？

  大家忍不住朝朱青雲看去，朱青雲已經氣得站起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蕭央他們已經死了幾百次。

  蕭央接著說：“這還沒寫完呢，警察突然衝進來就把我們堵在屋裏頭。”

  胡飛花歎氣:“報應不爽啊。”

  蕭央說：“當我戴上冰涼的手銬，我想完了，全完了。我絕望了，我是越絕望越悔恨，越悔恨越惱火。我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馬上向民警同誌報告——官僚主義害死人啊！

  蕭央和胡飛花同事鞠躬。

  相聲結束。

  “啪啪啪……”

  台下掌聲雷動。

  青雲社的人尷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現在走丟臉可就丟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