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家人正高高興興的吃年夜飯，結果出了林月這事，年夜飯隻好早早的散了席。

  燁成跟著林月去了。

  小鳳帶著龍鳳胎在家。

  何西梅和蘇鵬也跟著去了。

  “大媽，最近的身子一直還好吧。”有一陣沒有看見廖大媽了，小鳳看著廖大媽的身子，覺得還好。

  “好著呢。”廖二英之前覺得，可能沒幾年活頭了。可是自從兒子跟著小鳳有出息之後，她覺得生活有了盼頭，不管是身體也好，還是心裏，都感覺很不錯。

  這種情況下，再活幾年肯定沒有問題的。

  “向河，趕緊找個媳婦，我看大媽這身體肯定還能幫你帶兒子。”小鳳打趣著廖向河。

  廖向河不好意思的的撓撓頭：“是想著年後去相看一下，也不知有沒有女孩子看中我。”

  廖向河以前當過混混，又坐過牢，雖然現在跟著小鳳學了開車的技術，但在農村來說，到底是有過前科的人，並不被十裏八村的人看好。

  不過，廖向河和過去早已說再見了，現在的廖向河，事業心強，又有責任，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況且現在家裏的條件也是可以了，距離過上好日子的時間也快了。

  “有幾個媒婆說了，打算年後讓他去看看，有看中的就先處處，他年紀不小了，我年紀也大了，當然是能看到他結婚生子最好。”廖大媽撿回廖向河時，年紀本就不小了。

  這會拖著七老八十的身子還沒看到兒子娶媳婦，從心裏上來說，的確是遺憾的。

  “媽，你放心吧，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你不僅能看到我娶媳婦，還能看到我給你生個大胖孫子。”

  林月帶著顧燁成一行人來到一間出租屋裏，這間出租屋，是他們從東城回來後，租的。

  房子不大，房租也不貴。

  林月打開門，看見羅玉珠骨瘦如柴的躺在床上。

  此刻的她，臉色沒有血色，一雙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臉頰骨都凸了出來，病態明顯，哪有當初半分富太太的樣子。

  “月月。”看見林月回來，羅玉珠掙紮著起來：“你回來了。”

  “媽。”林月快速的走到她跟前：“媽，小鳳姐答應讓成醫生過來給您看看，您快躺下，讓成醫生看看。”

  羅玉珠看了一眼進來的人。

  蘇鵬，還有何西梅。

  但沒看到小鳳。

  在心裏，小鳳應該是恨她的吧。

  她的確不是好人，自私自利，所以現在遭報應了。

  “肥婆，你也來了。”羅玉珠對著何西梅笑笑。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西梅現在看著羅玉珠，的確是很可憐，病的隻剩一把皮包骨了。

  “林月說你身體不好，我跟著阿成過來看看。你現在怎麽樣，還好不”以前兩個互相看不順眼，在看到羅玉珠病成這個樣子的時候，何西梅突然覺得，人生在世，活著就好。

  隻要活著，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說好也好，也說不好也不好。”說起自己的病，羅玉珠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是惡性腫瘤。其實這種病，我知道手術不手術的，效果就是那樣，沒有多少活頭了。”

  “媽，你不要那樣說。現在的醫學越來越發達了，說不定就有效果了。媽，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就算是為了我，也請你好好的活著。”林月握著羅玉珠的手，眼裏都是心疼。

  以前的她不懂事，以為自己是林家的二小姐，覺得處處高人一等。

  人生在世，哪有什麽真正的高人一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罷了。

  顧燁成打斷母女二人的談話，對著羅玉珠道：“把手伸出來，我替你把脈。”

  羅玉珠伸出手腕，手碗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肉。

  顧燁成捏住她的手腕，開始替她診脈。

  一時間，出租屋裏安靜的不行，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聲音。

  好一會兒，顧燁成才放下手。

  “成醫生，我媽她”林月急切的看著成醫生，急切的想知道他有沒有辦法，或者想聽他說，她媽這種病其實並不複雜，可以治。

  “抱歉，這種病目前除了手術並沒有其它的方法，不過我可以先開一些藥，和她壓製一下病發時的疼痛感。”顧燁成說著開始寫方子。

  “成醫生，這個手術您可能幫我媽做嗎我知道蘇大哥的手術就是你幫著做的，我媽的手術也是在腦部，您一定可以的吧。成醫生，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我媽。”林月說著又跪倒在地。

  “林月，你先起來。”何西梅怕顧燁成為難，忙扶著林月起來：“你這樣隻會讓阿成為難。如果阿成有把握，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是呀，林月，你先不要急，如果阿成有辦法，一定會幫著你想辦法的。”蘇鵬也說了一句。

  顧燁成搖頭：“我暫時也沒有把握，不過我能先幫著抑製不讓它擴散到其它地方。至於手術，要請這方麵的專家來做才行。”

  對於腫瘤手術，他接觸的不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能隨便應承。

  “成醫生，您有認識的專家嗎你推薦一個也行。”林月聽燁成說，他也把握不大，腦袋子嗡嗡響。

  羅玉珠倒是看得開，聽到這個結果反倒釋然了：“小月，媽這病沒得治了，不要給媽治病了，媽去了就去了。回去跟你奶奶一起好好生活，你奶奶如今一人在家，邊上也沒個人，你以後陪著她一起好好過日子。媽以前太自私了，把人家的孩子偷過來，不管不問的。這是我的報應，以前我不相信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這句話。現在看來，世間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現在我的因果來了，我覺得挺好，我能接受，真的。”

  “後果也沒你們想的那麽壞。”阿成寫完方子：“隻要找一個好的醫院，找個好的專家主刀，活久一點肯定沒有問題的。”

  阿成把方子給林月：“去藥房抓這些藥，一天三次，一次一包，要連續服五天以上，對於壓製她的病情有利。”

  “是，我知道了。”林月接過方子，眼淚卻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成醫生這裏沒有辦法，意味著要帶媽媽去大地方大醫院做手術。

  醫生說，整個手術下來，至少要花費五萬的費用。

  如果是以前的林家，這筆錢自然是一筆不大的開支，對於現在的她們來說，卻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她們全身上下所有的錢加起來，不到一萬塊。

  “林月，好好照顧你媽。”何西梅看著林月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年後帶你媽去大地方看看，不會沒有辦法的。”

  “謝謝你們。”林月沒說自己缺錢一事，把方子收好：“不管多大的困難，我也要把媽媽的病治好。”

  有媽才有家，如果她沒有媽媽了，她的家也沒了。

  至於爸爸和奶奶，估計在她們的心裏，隻有林靜的存在，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把阿成一行人送走，林月握著羅玉珠的手：“媽，你聽到了沒有，你這個病並不是無藥可治，隻要經過手術，還是有可能好的。”

  “就是苦了你。”羅玉珠哪裏會不清楚這個道理：“你把媽的折子拿過來，裏麵有一萬塊錢，這一萬塊錢是媽在林家時攢下來的。另外一個折子裏麵有一千多塊錢，是今年在外打工攢下的。媽這病治的話就是燒錢，如果不治的話，還能給你攢下一筆錢。”

  “我還年輕，我要你的錢幹什麽。我以後要過什麽樣的日子，我自己會去爭取。我說過，我隻想你好好的。”

  “月月，我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你，可能隨便就能嫁一戶好人家，衣食不愁。以後我要是走了，你就拿著這些錢回到林家去，雖然日子沒有以前過的好，但至少不會有人欺負你。媽想了，媽不治了，媽得為你著想，不能再那麽自私了。”

  她如果死了，林月沒有回林家的話，一個年輕女人，身後又沒有靠山，不定要被多少男人惦記著。

  “媽，沒事。我已經長大了，知道要怎麽做。”林月握著羅玉珠的手：“我知道你心裏覺得對不起小鳳姐。”

  “是對不起拐子，要不是我，他不會到現在連個親生骨肉都沒有。一想到這一點，我就覺得內疚。”要不是她瞞著她和拐子的親生女兒已經去世的消息，拐子說不定再娶時，會娶一個可能生養的。

  可不是像現在這般，連個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沒有。

  “媽，我看小鳳姐和蘇鵬大哥對拐子叔挺好的，不比親生的差。媽，你不要想那些了。”

  有些親生的不定就是好的。

  比如她的親生父親，又何曾記得她。

  何西梅回到家，與拐子聊起羅玉珠的病情，眼裏都是同情：“她瘦的不成樣了，估計是讓那病給折磨的。看她以前多精神，這人哪，就是這個身體，不定就什麽時間出問題了。”

  錢沒了可以掙，但是身體自己看得見，卻摸不著裏麵是不是有問題沒問題。

  拐子聽著何西梅說話沒有應聲。

  何西梅看了她一眼，拍了拍他：“唉，到底是你前妻，她現在這個樣子，要不我們借點錢給她吧。”

  在生死麵前，之前的所有恩怨好像都可以化解了一般。

  拐子眯著眼：“你看著辦吧。”

  “我是想著借點錢給她們。這事吧，小鳳肯定是不方便出麵的，我們來出麵就比較好，你說好不好。”羅玉珠病了，跟小鳳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小鳳就是不搭理對方，別人也是挑不出理的。

  但人就是這樣，在生死之間，你做不到不管不問，何西梅就是這樣的性格。

  她以前也不喜歡羅玉珠，也看不慣她的一切。

  看在她在床上骨瘦如柴的樣子時，心就突然軟了下來。

  “這事再看看吧，如果林月開口了，我們可以幫一下。如果林月沒有開口，你怎麽幫”

  “說得也是。”何西梅想想也是這個理：“那先看看。”

  小鳳把兩孩子哄睡以後，阿成與小鳳說起羅玉珠的病：“她的病還是蠻嚴重的，如果做手術的話，有百分之五十活下來的機會。如果不做手術的活，可能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事情了。”

  小鳳抬了抬眼皮：“這麽嚴重了”

  阿成點點頭。

  小鳳沒有再開口。

  小鳳沒有說話，阿成也就沒有再開口。

  大年初一，一家人在家休息了一天。

  當地有習俗，大年初一，不能去別人家串門，所以除了呆在家裏弄吃的，也沒地可去。

  林奶奶看著對麵的林月，冷笑一聲：“林月，你想把自己嫁了，來換取彩禮救你媽”

  羅玉珠可真是生了好女兒，她這個孫女，大年初一上門跟她說，讓她給出麵說一門親事，條件隻有一條，對方能出四萬塊彩禮。

  林月點點頭

  “林月，如果是以前，別說四萬，就是十萬，也是有人願意的，你也看到了，我們林家不比以前，就是一萬，也不定有人願意。”林奶奶歎了口氣：“林月，你與其想這個辦法，不如去求求蘇小鳳，或者嫁給蘇小鳳那個大哥，她們家現在有錢，四萬塊對於她們來說，也隻是一個小數目而已。”誰能想到以前上不得台麵的小門小戶，一下子就富裕了起來。

  －－－－－－題外話－－－－－－

  人生在世，健康絕對是第一位的，身體健康了，才有了生命裏的五顏六色，花開花落，所以，我們一定要愛護好我們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