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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鬆覺得事不宜遲，打算去找呂再山商議一下。

  畢竟這呂家還是父親當家的。

  呂再山剛從知府衙門回來，真覺得頭大呢，不出意外，他的請罪宴，裴家那邊拒絕了，其實他也猜得到是個什麽意思了？

  畢竟他做的這些事兒，足夠太子殿下把他給淩遲處死的了，太子殿下如何還能對他網開一麵呢，這是絕不可能的。

  依著太子殿下的性子，不把他大卸八塊都是好的了。

  幸好那個向導已經被他給滅口了。

  也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可這種事情，哪裏需要什麽證據啊。

  隻要太子殿下心裏認定了，是他幹的，那麽這一切就不需要證據，太子殿下直接就可以給他定罪了。

  呂再山這幾日，真的是過的十分煎熬啊，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正好這個時候呂鬆來了。

  對於這個長子，呂再山還是十分看重的，這個長子，倒是可以獨當一麵了。

  呂再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如若不行，舍他一人，能保住呂家上下也可啊。

  “老大，你這個時候過來找為父，可是有什麽事情嗎？”呂再山問道。

  呂鬆何嚐不知道呂家如今的處境呢，隻是太子殿下忙著平叛還沒對著呂家開火呢，一旦凱旋歸來，隻怕呂家的死期也到了，這個呂岩現在還忙著談情說愛，真的是太不孝順了。

  呂鬆想到這些，也覺得壓力很大。

  “父親，兒子知道，您如今為了家裏的事情，四處奔走，可如果兒子所料不錯，裴家那邊應該是不肯同咱們講和吧。”呂鬆進言說道。

  呂再山歎了口氣，精明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可奈何，這自然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其實裴家的態度，也是在他意料之內的。

  他害死了孟天佑，已經和裴家結了大仇，而後來又陷害宇文絕期和陳世子，害得他們陷在迷霧林十幾天，這不管怎麽說，都是洗不清的罪過了。

  如今裴家也好，太子殿下也好，都恨不得把他給剝皮抽筋了，如何還能願意講和呢？

  “當初也是為父糊塗了，不留後路，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麵，想來呂家這次是完了，這次不單單是得罪了太子，而且連周家也得罪了，周家大少爺死在了諸城，這大少爺就罷了，這周家二少豈能是好相與的嗎？為父覺得他回去肯定也不會給咱們呂家好果子吃的，而且咱們辦事不利，想來皇後和三皇子也是惱怒不已了。”呂再山十分擔憂的說道。

  “父親，既然如此，咱們不如棄暗投明吧。”呂鬆開口說道。

  “棄暗投明？”呂再山十分驚訝，而且也有些糊塗，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你這話是何意思？誰是暗，誰是明，你打算讓為父投靠太子殿下嗎？”呂再山問道，同時也帶著幾分苦笑和自嘲。

  他倒是想要投靠太子殿下，可如今，都鬧成這樣子了，太子殿下不把他五馬分屍就是好的了，如何還能接收他這樣的人呢。

  “父親，您聽兒子說，也許從前太子殿下不會給咱們呂家機會，可如今，兒子探聽到了一個消息，或許對咱們呂家的未來有一絲的希望。”呂鬆說道。

  呂再山見呂鬆一臉的嚴肅，就知道呂鬆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他知道這個大兒子行事素來穩妥，而且也是極有手段的，並且這目光也比自己長遠，從前呂鬆也勸過他，覺得他們呂家不該投靠皇後和三皇子，反倒是覺得太子殿下才是真龍天子。

  呂鬆也說過，如果可以，不涉黨爭是最好的，可是呂家現在這個處境，畢竟要有從龍之功，才能光耀門楣。

  不得不說，呂鬆是十分有遠見的，現在呂再山也很佩服呂鬆說的有些話了。

  “今日三弟來找我，對我說了很多事情，讓我有了些啟發。”呂鬆將呂岩今日所說的有關裴家如今的事情，全都對呂再山和盤托出了，當然，也包括呂岩喜歡裴婉，想要帶著裴婉私奔的事情。

  呂再山一聽這呂岩的所作所為，頓時就來了氣。

  “這個混賬！”呂再山罵道：“真是個混賬玩意兒，家裏現在都什麽光景了，他還顧著同人家談情說愛，若不是裴家不近人情，咱們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呢？”呂再山心裏也是恨死了裴家。

  “父親，您不能這樣說，如果三弟真的能帶著裴婉私奔，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呂鬆倒是比較冷靜。

  “此話怎樣？”呂再山問道。

  “你想啊，父親，咱們呂家現在到了何種地步，你知我知，三弟並不知道，一個不謹慎，就是超級滅族啊，如果這個時候三弟能離開諸城倒也是見好事兒，我在別處也置辦了些田產，都沒有存在呂家名下，我會和三弟說，如何動用這些產業，而且到時候給三弟準備些盤纏，讓他帶著裴婉離開，如果呂家真的出事了，也算是保全了呂家唯一的血脈。”呂鬆麵色凝重的說道。

  呂再山聽了呂鬆這話，禁不住心中驚濤駭浪，他是真的沒想到，呂鬆竟然想的這般長遠，連這樣的打算都有了，這個兒子，可謂真的是思慮周全，比他這個做父親的都強太多了。

  如果不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思慮不周全，也不會把全家拖入這樣的境地。

  “老大啊，是為父對不住你，對不住呂家啊。”呂再山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更是懊悔不已。

  “父親，事到如今，不是說抱歉的時候，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咱們能扛過這一關，那往後再把三弟給找回來就是了，至於裴婉，她已經是三弟的人了，哪怕裴家全家都死絕了，她又能如何呢？一個女人，能翻出什麽浪花來？”呂鬆說道。

  “可你為何非要你三弟帶著裴家女私奔呢？”呂再山對裴家始終是有些膈應的，他寧可讓呂岩帶著一個丫鬟私奔，也不想和裴家有什麽牽扯。

  “父親，你應該這麽想，咱們呂家和裴家，總歸是有一方勝利，一方失敗的，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若是裴家勝了，三弟作為裴家的女婿，好歹能保住性命，為呂家留一條根吧，而若是咱們呂家勝了，裴婉是呂家婦，也就無所謂了，如果父親真的容不得她，有的是法子讓她病故消失。”呂鬆解釋道。

  呂再山更是覺得自己過去真的是小瞧這個兒子了，這真是了不得啊？

  處處都謀算得體，實在是太厲害了。

  有子如此，何愁呂家不興盛呢？

  “好，好，你謀算的好啊。”呂再山誇讚道，既然能為呂家留一條後路了，那他們父子二人就一切都豁出去了，什麽都不怕了。

  “老大，你說吧，你是如何打算的？”呂再山問道。

  “咱們若是想要投靠太子殿下，就一定要有一個投名狀才行，也需要有一個踏腳石，而這個踏腳石，就是裴家。”

  呂再山沒明白，但是卻也沒發問，沒有打斷呂鬆的話，讓你哥呂鬆繼續說下去。

  呂鬆看著呂再山，繼續說道：“裴守義為人正直，裴家老大，老二也都是剛正不阿之人，可裴家還有一個最大的變數，就是裴寒！”

  提到裴寒，可是諸城最出名的紈絝子弟啊。

  這裴寒尋花問柳，調戲良家婦女，貪花好色的名聲，可是遠近馳名啊。

  “你的意思是？”

  “聽說，太子殿下那位未婚妻，可是盛京城第一美人，你說裴寒看到美女，豈能不動心？而且裴婉說，這裴寒已經對葉家小姐垂涎三尺了。”呂鬆滿臉不屑。

  這呂鬆並不是一個耽於女色的人，更是覺得大丈夫不該在女色上迷了心智，一個男人，若是連女色上的事情都控製不住的話，就不配做個男人，所以呂鬆心裏是極度瞧不上裴寒這號人的。

  “可那是未來太子妃啊，裴寒即便是有這個色心，也未必有這個色膽啊。”呂再山終究是覺得不太靠譜，這裴寒是好色，可是在好色的人，也得要命吧。

  “是，裴寒這種貪花好色之徒，也許是膽小如鼠，也許他真的是有色心沒色膽，可是即便他沒有色膽，咱們給他製造一下不就好了嗎？”

  “你的意思是，關鍵時刻，咱們呂家出手相助，然後通過這位葉小姐取得太子的信任？”呂再山到底也是聰明之人，如今也算是看透了呂鬆的用意。

  “真是如此，兒子就是怎麽打算的。”呂鬆說道。

  “這個方法可行嗎？”呂再山問道。

  “如今父親還有比兒子更好的方法嗎？如果父親有的話，兒子自然是聽父親的，可父親若是沒有的話，就聽兒子的吧。”呂鬆爭辯道。

  呂再山長長的歎了口氣，的確是如此，現如今，也沒什麽好法子了。

  如今呂家已經到了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的地步了。

  可這硬拚也是拚不過的呀，隻能另辟蹊徑了，可若是想要投靠太子，沒有強的籌碼在手裏，隻怕也是沒可能的。

  如今這腹背受敵的狀態，隻能搏一搏了。

  “可若是裴家肯犧牲裴寒呢？”呂再山又問道，這說到底，也是一個難題，如果裴家放棄了裴寒，那太子未必會同裴家翻臉。

  這太子若是用裴家，肯定就不能用呂家，裴家和呂家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這也是個解不開的死結了。

  其實如今呂再山也有些後悔了，後悔不該對孟天佑下死手，以至於現在弄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可孟天佑不死，如何能擊破這強大的屏障呢，他也實在是過夠了，被孟天佑和裴守義前後夾擊的日子了，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也沒有賣後悔藥的。

  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不會的，你低估了裴夫人對裴寒的溺愛程度了，而且裴守義如今不在，裴夫人肯定會維護裴寒到底的，到時候會徹底的得罪葉家，那個時候，即便不用我們出手，隻怕武安侯府也不會饒了裴家的。”呂鬆陰惻惻的笑著說道。

  果然，呂鬆也是算計好了一切，真是個狠人啊。

  “好，好計謀啊。”呂再山也想通了這一切，覺得這法子的確是妙啊，而且是妙不可言。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放手去做吧，現如今裴守義在邊城，也顧不上城裏的事情，趁著裴守義不在，也算是給了咱們一些時間了。”

  “是的，父親，可是做這件事之前，兒子想讓呂岩趕緊帶著裴婉離開，這樣，咱們才真是一點兒後顧之憂也沒了。”呂岩提議道。

  “好，還是你想的周全，讓呂岩走的遠遠的吧，不管成敗如何，咱們呂家也不至於斷了香火，你我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也有顏麵去見呂家的列祖列宗了。”呂再山語氣沉重的說道。

  呂鬆重重點頭，這一次，對於呂家來說，是一場硬仗，其實呂鬆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搏了，如若敗了，就是天不佑他們呂家，而他卻是問心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