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東太後心中如何能不恨呢？

  若是能早一點得知是中毒，那她的兒子也不會死了。

  其實東太後心裏也是恨毒了貞妃，若不是貞妃有這樣的毒藥，那西太後也不會用在太子身上了。

  也幸虧貞妃是死了，貞妃若是不死，東太後遲早也得弄死她。

  東太後心中的恨已經膨脹到極限了。

  她無論是對貞妃也好，對西太後也好，都是以誠相待，原本她以為在這宮裏，已經夠難熬的了，幾個姐妹真心相待扶持，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可西太後卻如此算計她，若是別的也就罷了，算計可是她兒子的性命，她如何能不恨呢？

  “孫兒隻知道唐門中人善於用毒，可到底是江湖幫派，本來和咱們朝廷也素無瓜葛，所以孫兒並不了解。”宇文淩然皺眉。

  “哀家知道，哀家從前也不了解，可這貞妃的心腹，原本就是她的婢女，從小跟著她，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而她所述症狀，全都對的上，並且哀家瞧瞧的去查驗了貞妃的遺體，的確和你父王死前的症狀一樣，就更加堅定了那茉心所言非虛了。”

  “可是貞太妃怎麽會中了這個毒呢，這個毒藥可是她給西太後的呀。”宇文淩然不明白了。

  “那就要說說西太後的好手段了，西太後迫使貞太妃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貞太妃本就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她覺得愧對哀家，其實那幾年，已經不大到哀家跟前兒來了，甚至對皇寵也不怎麽上心了，西太後對貞太妃的習性了如指掌，並且收買了她身邊不少人，借著下人之手，給她下毒，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貞太妃也是著了自己人的道了，發現自己中毒之後，就知道無力回天了，因為她沒有解藥。”這些，東太後都是聽茉心說的。

  不過應當也都是真實的。

  “那貞妃的心腹呢？如何了？”宇文淩然問道。

  “死了，她本身就是死裏逃生才來見哀家的，哀家也想找人救她的，可她傷的太重了，拖了幾天，還是死了。”東太後答道。

  宇文淩然點點頭，人證都死光了，肯定沒法指正西太後了，可轉念一想，即便這人活著，也是空口白牙的去指正，西太後也不會承認啊，所以死不死的，沒所謂了。

  俗話說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句話在西太後身上真的是體現的淋漓盡致啊。

  這可絕對是個狠人啊，一旦沒有利用價值了，直接弄死。

  宇文淩然回想起西太後素日的模樣來，怎麽也看不出來她的內心是這樣的毒辣啊。

  “西太後是怕貞太妃會藏不住這個秘密告知皇祖母才會下次毒手吧。”宇文淩然開口說道。

  “這算是一個原因，可更大的原因是她就是這樣冷心腸的惡毒之人，淩然，你認為，如果她有能力除掉哀家，會留著哀家到今天嗎？”東太後反問。

  “是啊，她為何沒有對皇祖母，乃至對孫兒下手呢。”宇文淩然有些不解。

  “因為她們母子需要哀家，皇帝既非嫡，又非長，能夠登上太子的寶座，全憑哀家之力，不然的話，你皇祖父根本不會選皇帝作為太子的人選，而且西太後家世並不顯赫，皇帝沒有過硬的外家，他不得先帝的疼愛，也不得先帝的重用，從小並不是當做一國之君來培養的，而朝中那幫老臣，雖然認可了皇帝的身份，可皇帝登基的時候年輕，根本就拿不住那幫老臣，如果不想別朝臣架空了，就隻能依附哀家，依附劉家的權勢，這就是為何西太後不敢對哀家下手，不敢對你下手的原因，對貞妃下手，是因為貞妃早已滅有用處了，可哀家就不同了，沒了哀家，西太後母子根本在朝中難以立足，所以，你說，她們怎麽會對哀家和你下手呢。”東太後一向睿智，洞察明火，將一切都看的明白。

  的確，這些年，也是在東太後的幫助之下，文炎帝才能順利的招架住這幫老臣，坐穩了這皇位的。

  “可是皇祖母，您這樣，豈不是也在幫西太後嗎？”宇文淩然問道。

  “哀家也是沒法子，如果哀家不幫著他們母子，他們母子肯定會猜忌哀家知道了些什麽，他畢竟皇帝，哪怕哀家是嫡母，是太後，若是他們母子聯合想要對付哀家，哀家始終防不勝防。”

  “可是淩然，你沒有出仕，對朝中的局勢並不明白，你並不知道，現如今並不是皇帝一人把持著朝政，你表叔才是文臣之首，皇帝也不能把劉家如何，哀家為何非得要讓你娶劉梓，你可明白？”東太後問道。

  “孫兒明白，皇祖母是想讓劉家扶持孫兒嗎？可表叔他一向忠君愛國，隻怕他不肯啊。”宇文淩然若是到現在還不明白東太後打的是和主意，那也真是笨的無可救藥了。

  “淩然，劉家的事情，你不要管，哀家就是劉家的人，這些年，劉家也是哀家的提攜才到今日的，當年你父王和你表叔如親兄弟一般，你表叔不是一味兒愚忠的人，哀家也布置了二十年了，早晚也是時候跟她們母子討這筆血債了，而且，淩然，皇帝的這幾個兒子，也都不是善茬兒，為了這太子之位，一個個，眼睛都快滴出血來了，咱們也得好好利用次啊是。”東太後冷笑道。

  總算是惡有惡報，想來文炎帝這皇帝，當得也不大舒坦吧。

  幾個兒子，為了皇位，你爭我奪。

  “可是太子他。”宇文淩然有些猶豫。

  “太子怎麽了？”

  宇文淩然開口道：“皇祖母，其實今日梓兒的事情，幸虧太子和葉淺懿幫忙，否則的話，孫兒也來不及救下梓兒了。”

  宇文淩然不想瞞著東太後，今日太子和葉淺懿的確是帶著很大的善意來幫忙的。

  並且是不求回報的幫助，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種。

  “是嗎？”東太後微微挑眉，：“你說太子和葉家那二小姐？未來太子妃？”

  宇文淩然點頭，：“正是，其實當時戳破那太監的就是太子，皇祖母你也知道，孫兒根本不長入宮的，哪裏就能認得出那太監不是陛下身邊的人呢，是太子揭穿了他，而且惠妃的那兩個宮女，也是太子抓到了，甚至如何跟葉嫵對質，都是葉淺懿提醒梓兒的，否則，梓兒也不會將葉嫵逼迫到如此境地的。”

  這話說的東太後眉心一蹙，：“淩然，你不必考慮太多，太子也有太子的考量，今日隻是，雖然沒有拉皇後下水，可卻也給了惠妃迎頭痛擊，這惠妃是皇後的人，自然也是皇後的重創，皇後一心扶持自己的兒子做太子，你認為太子和皇後是怎麽個關係，不死不休的關係，所以他幫你，也是在幫自己，至於葉淺懿，更好分析了，葉嫵雖然是她妹妹，可同父異母，又是繼母生的，從小在繼母手下長大的，這裏頭的關係，還用哀家跟你細說嗎？”東太後很不以為意的說道。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可宇文淩然也知道，總歸是宇文絕期和葉淺懿幫了他們，不然今日劉梓絕對在劫難逃。

  “皇祖母，孫兒和太子雖然未曾深交，可太子是個正直之人，陛下也登基這麽多年了，皇祖母您的想法，終究是太難實現了，不如咱們退而求其次扶持太子，讓太子去對付西太後！”宇文淩然試探性的問道。

  “胡說！”東太後臉色一變，疾聲厲色的喝道：“淩然，你怎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你可知道，皇祖母若不是為了這個信念，若不是等著你平安長大，皇祖母早就豁上一切，同賤人母子玉石俱焚了！”東太後激動的滿臉通紅，呼吸都開始急促了。

  可是宇文淩然的內心到底是震撼的，他雖然有滿腔的雄心壯誌，可隻想報效朝廷，報銷天傲國，在這之前，他是半點僭越之心都沒有的。

  可今日，東太後是將他的人生徹底的改寫重來了。

  東太後竟然有讓他做皇帝的想法，他一時間，真的是無法承受這麽大的震動。

  而且他知道了自己父王的真正死因，今天，他真的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了，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那麽不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