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蒙烈還沒有回，阿信也沒有回，看來那個夜闌確實是個狠角色。

  寧可看著窗外的燈火出神。

  一直和氣象局保持著通話的蒙澈掛掉手機，看向靜靜站在窗前的人。

  感覺到蒙澈的注視，寧可回頭看他。

  微微一笑，蒙澈說：“氣象局給了肯定答複，不會打雷。”

  “我想著也不會打雷，可是你和蒙烈都不信。”寧可語句中帶著無奈，接著笑道：“說起來你們比我都緊張雷聲。”

  “小四把你交托給我，我自然要對你的安全負責。”

  隨著蒙澈的話落地，他的手機鈴聲響起，看了眼來電顯，他神情微訝，說：“我去接個電話。”

  肯定是一軍的事，一軍的電話他都會回避出去接。寧可說：“好。”

  示意阿誠、阿義守好病房，蒙澈走到走廊盡頭滑開手機，“小四。”

  那一頭，蒙烈站在天台上，一身衣物被雨水淋濕，頭發更是濕漉漉的耷拉在腦袋上。整個人顯得頗頹廢，唯有那雙犀利的眼陰沉的看著天空飄下的雨，說：“上來。”

  掛了手機，蒙烈腦中都是他和夜闌大戰的一幕幕以及夜闌最後的警告……

  推開天台的門，蒙澈率先聞到一股血腥味，俊眉微皺，他急步走到蒙烈身後，一把拽住問：“受傷了？”

  “沒有。”

  “那是？”

  “夜闌的血。”當事時，夜闌噴了他一身的血。

  “抓住了？”

  “沒有。”

  夜闌以警告亂他心神，然後借助煙霧彈逃跑，最後從高高的排水口跳了下去。這是他蒙烈第一次抓人失手。

  看蒙烈一身濕冷，隻當他這是在懲罰自己沒抓住人，蒙澈說：“沒抓住算了，下次再抓就是。”

  “三哥。”

  “嗯？”

  “你沒告訴我，夜闌認識寧可。”說話間，蒙烈靜靜的注視著他三哥。

  蒙澈臉上神情微訝，問：“夜闌認識寧可？”

  “你不曉得他是為寧可而來？”

  搖頭，蒙澈說：“禦龍灣第一次碰到夜闌時我也隱約猜測過他是不是為了寧可而來？後來我問過寧可認不認識夜闌，但寧可說不認識。”

  “寧可不認識夜闌？”

  “是，她說不認識。”

  不可能不認識，這其中必有奇巧……

  “三哥。”

  “嗯。”

  “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

  “讓小五加入到獵狐計劃中來。”

  獵狐計劃是蒙澈專門為追捕夜闌而布置的，這也是他總能及時出現在夜闌出現的地方的原因。

  樓下。

  寧可仍舊站在窗前，聽到腳步聲她臉上泛起一抹欣喜，急忙一路小跑的過去一把將門拉開。

  “蒙烈！”

  看著笑容燦爛的女子，蒙烈一把將她抱進懷中，拚命的揉著。

  夜闌說：奉勸你一句，離寧可遠點。

  夜闌還說：古武蟒毒，初時蝕皮，接著蝕肉，最終蝕骨！

  他就是在夜闌這聲聲蝕皮、蝕肉、蝕骨的警告中亂了心神，讓夜闌逃之夭夭。

  他不覺得夜闌說的是鬼話，畢竟這個女人頻頻發燒是事實，這個女人練習古武蟒也是事實。

  “寧可。”

  “嗯。”

  “認識夜闌嗎？”

  “嘿，三哥也這麽問過。到底怎麽了？難道我應該認識夜闌？”

  瞧她一臉疑惑，蒙烈說：“不是。隻是覺得奇怪，他為什麽總是出現在你身邊。”

  “嗯？”

  第一次禦龍灣，第二次夢幻島，第三次醫院，可以肯定夜闌一直跟蹤著這個女人。想必夜闌也曾經試圖闖進碧雲天山莊，奈何山莊固若金湯，不是他想闖就能闖的地方。

  思及此，蒙烈說：“給我吹頭發。”

  隻當他的頭發是被雨水淋濕，寧可找到吹風幫他吹頭。接著聞到洗發水的味道，寧可皺了皺眉，低頭至他腦門頂嗅了嗅。

  曉得瞞不過這個女人，蒙烈說：“來前洗了個澡。”他不想穿著那一身血腥的衣物來見她。

  “受傷了？”放下吹風，寧可將蒙烈的衣領一把拉開。

  還好，除了原來的舊傷，並未添新傷。

  寧可又檢查他的後背，也沒添新傷。

  “這麽急切的脫我的衣服，以為我是死的？”蒙烈煞有介事的看著她，說。

  聞言，寧可趕緊將他的衣服都闔好，“誰叫你來前洗了個澡，我還以為你是掩飾傷勢。”

  “我是什麽人？夜闌是什麽人？他傷得了我？”

  他的聲音帶著一慣的不可一世，神情也一樣。寧可緩緩坐他腿上，伸手摟著他的脖子，問：“你剛才說夜闌總是出現在我身邊？”

  “上次三哥去夢幻島抓夜闌，你在夢幻島。這次三哥得到消息夜闌來了醫院，正好你也在醫院。”蒙烈省去了禦龍灣那一次。

  他這麽一說，寧可‘咦’了一聲，“是啊，好巧。”

  “寧可。”

  “嗯？”

  “你說你沒有同門？”

  “是啊，師兄弟，師姐妹，哪怕是師叔之類的我都沒有。我隻有一個師傅，怎麽又問這個問題？”接著，她秀氣的眉一展，問：“難不成你覺得夜闌是我的同門？”

  “你們的那手暗器活非常像。”

  “暗器？”

  蒙烈大體上說了些夜闌使用暗器時的路數，寧可再度‘咦’的一聲，“好像還真是出自同一個師門啊。”

  “你說你從來沒有見過你師傅的模樣？還說他總戴著一幅麵具？”

  “是啊。”

  “那……眼睛呢？你可有看見你師傅的眼睛是什麽顏色？”

  “黑色啊！”

  “黑色？”夜闌是藍色，且他可以肯定並不是美瞳的原因。

  “你不會懷疑夜闌是我師傅吧？”問及此，寧可突然‘哈’的一聲，說：“老是夜闌夜闌，我還以為夜闌是男人呢，搞半天他是個女人。”

  “嗯？”

  “我沒告訴你嗎？我師傅是個女人。”

  這一回，蒙烈的神情有點扭曲，他一直以為她師傅是個男人！

  這麽說來，性別不對，眸色不對，那夜闌必不是寧可的師傅。

  可是，夜闌為什麽那麽了解她？

  蝕皮、蝕肉、蝕骨！

  有嗎？

  會有那一天嗎？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

  看著眼前笑得燦爛的女子，蒙烈大掌突然壓住她的後腦勺，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說：“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們就一起……”

  一起蝕皮、蝕肉、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