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清流一路將鬱瑤送到神醫穀出口處，鬱瑤看了他一眼：“謝了。”

  說完便要邁步離開。

  身後，穀清流的聲音忽然響起：“你不恨我嗎？”

  他的確是有些好奇。

  雖然他不擅人情世故，可任誰遇到這樣的事必定心裏都是有怨氣的，她為何還能這般雲淡風輕跟他道謝。

  鬱瑤身形一頓，回頭：“隻是謝你送我出來，或者，隻是隨口禮貌，你不用當真。”

  穀清流眼底新奇更甚。

  想不清楚，他索性也不想了，猶豫一瞬後，他緩緩出聲：“你的眼睛很快就會失明，身體也會越來越虛弱……”

  鬱瑤深吸了口氣：“你不是說不致命！”

  其實她倒不是真的想較真，畢竟，無論如何她都要救霍恒淵的。

  可任誰知道自己要瞎了恐怕都很難冷靜下來。

  誰知，下一瞬，穀清流便是十分雲淡風輕：“你看不見可以被人照顧，身體虛弱也可以臥床休養……並不會傷及性命。”

  鬱瑤：……

  她竟然沒辦法反駁。

  她冷笑：“又瞎又癱瘓，那我還是寧願死了算了……”

  她是氣話，誰知，穀清流竟然還頗為認真的思索了一瞬，然後拿出一個瓷瓶來：“既然如此，我贈你破冰丸，也許對你有用。”

  鬱瑤正想罵罵咧咧的動作一頓，有些狐疑看著穀清流：“幹嘛用的？”

  “可以減緩你失明和虛弱的速度，讓你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但是，這丹藥有毒，致命！”

  鬱瑤：……

  她說寧願死也不想又瞎又癱的，他就果真給了她一瓶不瞎不癱卻會讓她死的丹藥……

  穀清流認真解釋：“這藥極難煉製。”

  鬱瑤：“我謝謝你哦……”

  可頓了一瞬，她還是把藥瓶接了過來。

  雖是說氣話，其實卻也是真的，如果要瞎了還要一直癱在床上，她寧願早點解脫……

  鬱瑤拿了藥瓶頭也不回離開，穀清流站在原地看著她身形消失，隨後轉身回到神醫穀裏。

  就在鬱瑤離開神醫穀的時候，葉彤已經端了飯菜回到了霍恒淵身邊。

  霍恒淵隻穿著裏衣，正坐在桌前寫密信，青鳥在窗棱上蹦蹦跳跳一啄一啄的。

  葉彤伸手放托盤，袖子上滑，恰好露出手腕上裹著的紗布。

  霍恒淵餘光看到，頓了頓，放下筆抬頭看她：“疼嗎？”

  葉彤眼圈頓時就紅了，直接撲到他懷裏：“不疼……隻要能讓你好起來，什麽疼我都可以忍受。”

  霍恒淵眉頭頓時蹙起，伸手將葉彤推開。

  幾次下來，他自然能看出葉彤對他的心思。

  “我會給你應得的一切……”霍恒淵靜靜看著她：“隻是，不要在我這邊白費力氣。”

  葉彤被冷冰冰推開，整個人僵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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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看著霍恒淵麵對她時溫和卻也淡漠的神情，想到她曾經看到的他，滿眼沉鬱又炙熱的看著鬱瑤的樣子，葉彤隻覺得心裏的嫉恨和不甘鋪天蓋地幾乎要把她淹沒。

  為什麽？

  她麵色蒼白語調輕飄飄的，眼神卻幾乎要扭曲：“公子，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你為什麽……不肯看看我？”

  霍恒淵眼神更加淡漠：“出去吧。”

  葉彤身形一晃，咬牙出聲：“你還忘不了鬱瑤，是嗎？哪怕她那麽對你……甚至想要殺你，你還是忘不了她，是嗎？”

  葉彤話音落下，霍恒淵像是被觸到逆鱗一般，眼中瞬間湧出濃濃的血腥氣。

  他麵無表情看著葉彤：“滾。”

  葉彤被霍恒淵的樣子驚到，瞬間清醒，不敢再說一個字，扭頭落荒而逃。

  霍恒淵死死看著手中密信，手指緩緩縮緊……那密信竟是在他手心瞬間化為灰燼。

  鬱……瑤！

  抬手按在胸口的刀傷處，霍恒淵滿眼冰沉。

  當天夜裏，平雲衛進入神醫穀，和霍恒淵匯合後迅速北上前往燕北。

  與此同時，鬱瑤終於走出山林荒野，進入城中。

  穀清流說她的身體和視力會很快惡化，可她沒想到會這麽快。

  不過半天時間，眼前一黑的時間就從原本的半分鍾變成了三分鍾……而她隻是走在平坦的道路上都覺得有些心跳過快，胸悶無力。

  而就在她剛進城準備想辦法聯係家裏的時候，眼前又是一黑。

  街上人來人往，她摩挲著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就是腳下一絆跌坐在地上。

  蘋果急急出聲：宿主，你沒事吧，你起來往左邊走，左邊沒人……

  鬱瑤爬起來想要往左邊移去，就是這時，馬蹄聲響起，伴隨著張揚跋扈的喝罵。

  “滾開，全都滾開，讓路……”

  蘋果急急道：宿主危險，快點往左。

  鬱瑤本來看不見就心裏慌亂，再被這馬蹄聲喝罵聲以及周圍人群的驚呼一衝，被人撞了幾下後就完全失去方向，再度跌坐在地上。

  下一瞬，一匹馬堪堪停在她麵前……馬背上滿身粗獷氣息的男人居高臨下看著她，滿眼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