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聲音在顫抖。是因為害怕嗎？”林尚暖有一些不解，她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也搞不懂他為什麽害怕。

  “我……”

  電話另外一頭又有一些猶豫，男性的聲音還很青澀，像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我是……那天在現場的人，總裁您以後也別打這個電話了。”

  電話被掛斷。

  林尚暖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在腦袋中回憶著金鑫的樣子。

  想了很久始終沒有想起來。

  他究竟是什麽模樣？

  突然間她又感覺到頭有些陣痛，大概是冷風吹久了。

  她轉身回了臥室。

  ……

  胡萊坐在汽車內，車內的暖氣溫暖的吹著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車頭的手下給他放了一首鐵窗淚，胡萊立刻就提神醒腦，表情瞬間冷下來，“把音樂關掉了，休息一會兒。”

  手下默默地關掉了音樂。

  胡萊慢慢的閉上眼睛靠在窗戶的位置上。

  夢境之中。

  時間線好像回到了1997年，他家中出事的那一年。

  ……

  他那個時候有七歲，記憶非常清晰，那天是聖誕節，街道上的商店都布置了聖誕樹。再過兩天就是128，一年一度的小吃節。

  到時候就會有天南地北的人，來這個城市舉辦一個節日，在一條街上擺滿各式各樣的食物。他那時期待著，畢竟才回老家沒有多久。

  可是當天早上，傳來了一個噩號。

  他父親的公司破產，小胡萊抬起頭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的笑容漸漸消失。原先牽著他的手慢慢鬆開，無助的垂落在身側。

  胡萊看到他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上的名字是他的母親。

  電話被接通的時候，他聽到了如下的對話。

  “阿芹，我破產了。”他的父親哽咽著，站在熱鬧的街道上，抿著嘴唇微笑，“我們能……晚一點離婚嗎？阿萊還這麽小，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電話另外一頭的聲音特別大，大道旁邊的路人都朝這邊看了一眼。

  “我已經忍了你很久！”

  “小孩我不要，你也不要。如果你不肯跟我簽離婚證，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分居，分居八年自動離婚。”電話那頭頓了頓，聲音變得小了些，“小鬼沒在你身邊吧？我谘詢了律師，那就算打官司，小孩也不會判到我這邊來。”

  胡萊看著他的父親眼淚從眼角滑落，沒有再說一句話，微笑搖著頭掛斷了電話。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無情。”

  胡萊看著他們所站的地方旁邊是一個衣窗，模特身上穿著綠色的連衣裙，像極了他母親平常穿的模樣。有些據傲的眉眼，總是向上微微抬高，很高的鼻梁帶著一些傲氣，嘴唇很薄。

  胡萊的父親總說，嘴唇薄的人特別薄情，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喜歡那個薄情的女人。

  何必呢？

  明明知道得不到喜歡。

  為什麽一開始就付出那麽多的情感？

  胡萊的父親哭著蹲下來對他說一句話，“胡萊，你現在已經長到這麽大了，以後一定要堅強一點。”

  “現在陪爸爸去一個地方。”

  胡萊沉默的陪著他，平常他就不是一個愛玩鬧的孩子，就是對一些機械和電腦感興趣。他的性格說起來也有點早熟。

  他的父親牽著他到了本市最高的一個大廈上麵，站在最高的位置沒有欄杆，他看著下麵對著胡萊說，“你以後一定不要像父親這樣沒用，你要守住你喜歡的女人，也要守住你的財富，不要被別人搶走。”

  胡萊點了點頭，“我們可以下去了嗎？這裏好高。”

  “胡萊，等一下你就可以下去。”胡萊的父親說完這句話，爬出去跳下去。

  胡萊伸出了自己短短的手。

  沒有拉住。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掉下去，在一瞬間的時間摔得粉身碎骨。

  “爸爸！”

  他崩潰的喊出來，眼睛睜得大大的，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一瞬間他沒有想什麽，隻是抱著幾分僥幸。

  沒準。

  沒準父親還能活下來。

  他飛快地乘電梯下來，爬到父親身邊推搡他，看到了胳膊掉到好遠的位置，父親的腦袋上有一個大窟窿，血不停地從那邊冒出來。

  他的手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父親是真的死了。

  大概還是一分鍾還是兩分鍾的時候。

  他聽到了胡妄的聲音，胡妄是他的小叔。

  胡妄走過來慢慢的蹲在他的父親身體旁邊，聲音很平靜，“小胡萊，你知不知道你的母親跟別的男人跑了？我覺得本來不應該告訴你，但是為了避免你將來誤會，還是決定告訴你這個事實，你的母親出軌了。”

  “你的父親一直是個很脆弱的人，先前公司就有破產的痕跡，你不要怪任何人。”

  後來的聲音他都聽不見了。

  腦袋中一直回放著，他父親死後的畫麵，破碎的四肢再也拚不回去。

  警察車義屋義屋的聲音，還要不停地詢問他的聲音，都被他屏蔽在世界之外。

  案子了結後。

  得出的結果是他的父親是自殺。

  等到他意識恍惚的回應過來，他已經身處在了胡妄的家中。

  明明不是這樣的。

  明明他的父親是被人害死的，無論是他的母親，還是對手公司都是逼他父親跳樓的凶手。

  當天，胡妄請來了心理醫生。

  胡萊撒了謊騙過了心理醫生。

  那天之後好幾天，他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他的嬸嬸欺負他不懂事，在胡妄麵前表現的好好對待他的樣子。

  可是實際上，一旦小叔沒在，就會虐待他，叫他去洗碗拖地，給一家人洗衣服。

  胡妄有一次發現了。

  訓斥了他的嬸嬸幾句，還請來了心理醫生再次為他治療。

  胡萊依舊裝模作樣的混過去了，可是在心理醫生走掉之後還是老樣子。

  從那之後，胡妄再次看見自己的妻子欺負侄子，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也沒有管過。

  胡萊不在乎他們，他隻想要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他對互聯網感興趣，對虛擬幣感興趣，甚至看了很多心理方麵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