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暖坐在後座的位置，聽著手機電話聲響個不停，有心提醒林焱，“你要不要看下是什麽情況？電話一直在響誒。”

  林焱拿起電話接通後，直接夾在耳朵與肩膀中間，兩手握著方向盤，注意著前方的路況，邊接邊看。電話裏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聲，“你是林焱吧，我是樂一，我們同一個孤兒院的。林尚暖在你身邊麽？”

  林焱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林尚暖，沒直接回複樂一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你有什麽事麽？”

  樂一誠實的回複，“她叫我查林蘿的資料查到了。”

  林焱身體突然間僵硬，他的車速開的緩慢，慢慢的把電話從耳朵上麵拿下來，掛斷電話後把車停在路邊。

  他轉過身看著林尚暖，目光說不出的沉重和複雜。

  林尚暖被看的一臉懵，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又看了一眼他。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什麽情況？她有些猶豫的詢問，“你……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該不會是車爆胎了吧？”

  林焱搖了搖頭，緩慢地道出他的悲惑，“為什麽還要調查林蘿，你難道不清楚她當年的狀況嗎？她是那麽的那麽的喜歡你，畫了那麽多幅你的畫像，就連後來她的腿出事情，也小心翼翼的不敢喜歡你，看到你也不敢接近。”

  林尚暖，“……”

  完全不知道，當年喜歡她的人非常多，幾乎可以排滿一個小鎮。林蘿對於她而言隻是有點印象，她也不知道以前她為什麽要調查林蘿。

  林尚暖眨了眨眼睛，腦袋轉了幾個彎才反應過來，“剛才那通電話是樂一打過來的嗎？”

  林焱點頭。

  他不知道樂一是誰，隻知道林尚暖認識這個人。

  林尚暖，“……”

  樂一這個人真的是……她無話可說，在的時候什麽都不講，偏偏等她要離開的時候，用一句話把她套回去。

  “把車開回去吧。”林尚暖無奈的苦笑，她感覺到自己的頭有一點點的頭痛，用手指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閉上眼睛詢問林焱，“你就不好奇嗎？”

  林焱沉默，他認為自己非常的了解林蘿，畢竟曾經同居了三年，他也照顧了她三年。可是現在林尚暖這麽問，他當時是有一點點的猶豫。

  他真的了解林蘿麽？

  以前她在畫畫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去關心過，林焱沉默的在一個轉彎口開轉車回去，回到原來接送林尚暖的路口。

  林尚暖看著窗外的場景，天空下起紛紛揚揚的小雪，有些樹枝被雪壓著，樹幹下麵堆積著雪堆，前麵的擋風玻璃開啟掃雪。不少雪花堆積在擋風側玻璃上，她旁邊的車窗也被雪給積壓了一點點邊角的位置。

  “林焱，下雪了。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下過雪。”林尚暖有一些感歎，她也就在2004年的時候看到過這麽大的雪，有好長久的時間都沒有看到過雪花。

  雪花都沒有，更別提零零碎碎的小冰雹，冬天隻是空氣稍微冷了一下，溫度都沒什麽變化。

  “我也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林焱看著前方的路，突然間來了一句。

  林尚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誰？”

  “林蘿。”林焱麵無表情的回複，“我想我可能從來都不了解她，如果你知道她以前的事情，麻煩告訴我，也許明年給她燒紙的時候能夠多聊一點。她在那邊一定很寂寞。”

  “林蘿……”死了？

  林尚暖張了張嘴巴想要問出口，突然間反應過來這個話題並不妥當，張了張嘴巴又收了回去。反正等一下問樂一，就能夠了解到很多的信息。

  “那天和你為她辦葬禮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到悲哀的情緒，可是在她走了這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已經離開了。有的時候下意識地做好飯，添了兩個人的筷子。卻才想起來，她已經永遠都無法品嚐到我吃的東西了。她已經死了，身體變成了灰燼。”

  林焱說著說著眼眶紅了，有些哽咽，“為了擺脫她留在我身邊的影響，我把她的東西都送給別人了。可是後來才發現她無處不存在……無法被刪除。看到經常逛的橋有人走，就想起她以前微笑的坐在輪椅上，被我推著輪椅，溫柔的和我聊天。”

  林尚暖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心中有點難受。

  腦袋中恍惚記起一點點的碎片，吵鬧的嗩呐聲和漫天飛舞的冥錢，還有她偷偷拿著的日記本。以及一次偶然間的翻看……

  林尚暖捂著頭，她想她也許真的記得這麽一個人，曾經在她的生命中參與過。

  “好。”林尚暖應了。

  “如果你能夠忘記還是忘記好，不要過度的去留戀一個人。”林尚暖覺得過度的去想一個人，可能會影響到目前的狀態，不能夠好好地過自己現在的生活。

  “嗯，前麵那個人就是樂一吧。”林焱及時的轉移話題。他看著擋風玻璃前麵，道路旁邊已經快被雪淹沒的男人，慢慢的朝著道路旁邊停下車子。

  林尚暖點了點頭，在車子挺好的時候下了車，一邊下車一邊叮囑，“你路上小心一點。”

  “嗯。”林焱看著樂一，這個男人眼睛裏麵都是林尚暖，周圍的景色對他而言都是襯托。

  林焱恍惚的想起以前的自己，好像也有這個時候。

  可是永遠都回不去了。

  ……

  林尚暖跑到樂一的身邊，幫他拍了拍頭上和身體上的雪，“你就不會來回的走動一下嘛，就在這裏傻傻的站著。”

  樂一老實，傻乎乎的笑著，“我擔心我走到一個不對的地方，你看不到我。”

  林尚暖沉默。

  如果被雪掩蓋或者他直接在這裏凍死掉，她就算看到了，也沒有辦法把他從閻王爺手中搶過來。

  “你先上去喝杯茶暖暖身體吧，這外麵的天氣太冷！”樂一擔憂的看著林尚暖。

  剛才林尚暖在車裏麵一直有暖氣，倒是樂一，外露的手被凍得紅的發紫，臉上也是紅紫紅紫，嘴唇僵白。

  看上去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