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宣王府，行止本想直接去綠竹猗，卻得到消息，宣王此時在勤政園。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他，他真的是要找自己練功的？

  行止大步往勤政園去。

  一進書廳，便見楊絮棠正站在案前，手中拿著筆，似乎在繪畫。

  這麽晚了，畫畫？

  她走過去，湊到他身旁，果然他在專心繪畫，畫的是地圖。

  “老師……”

  楊絮棠正好畫完最後一筆，抬起了筆。

  行止畫案桌上的畫圖，是很詳細的地圖，他將洛都、成德等幾個地方，都特別標出來了。甚至還有箭頭，還有行軍策略，方向。

  “老師，你要攻打魯地？”

  “這不正是你想的嗎？”楊絮棠側頭看她。

  行止控製著嘴角上揚：“我可沒這麽說。”

  “……”楊絮棠笑了笑，沒有拆穿她。

  她沒這麽說，但是她是這麽想的。當那塊金龍玉展現在世人麵前，當所有人稱他為王上，這已經是一種宣告。宣告宣王楊絮棠用金龍之子，有天子之勢。

  洛都不可能坐勢宣州這麽下去，其他藩鎮的節度使也不會罷手。

  既然如此，還不如主動出擊。

  行止有些心虛，挨著他說：“我可以帶兵去攻魯王，把成德打下來。”

  楊絮棠早料到她會這麽說，卻沒有接話。

  行止沒聽到回應，繼續說：“我想過了，我們可以招安陳文。陳文在年初的時候，就給我遞了信，有投奔之意。我想跟張姐姐到義州，到時候約陳文相見，兩軍合圍成德。我相信，不用半年，就能拿下成德。拿下成德，魯地就歸我們所有。到時候再攻洛都。”

  “你覺得洛都朝廷會有眼睜睜看著我們攻下成德？”楊絮棠反問。

  “不會，但是遲早要較量的，不是嗎？”行止說。

  行止眼睛閃閃發亮，提到要征戰，那興奮的光芒根本遮不住。

  行止是聰明的，她有敏銳的真覺，她知道時機已經到了。

  可他，想把她留在身邊。對他而言，比起天下，她在自己身邊更重要。

  可那不是會行止想要的，她要的更廣闊的天下，而不僅僅是他楊嵐州的學生，或者女人。

  行止看他盯著自己，就是不說話，她不由說：“老師是覺得時機不對嗎？”

  他搖頭：“時機已經到了。”

  “那……”

  楊絮棠捏住她的手，低頭看自個兒的手摩挲著她的手心，說了句特別兒女情長的話：“你就不會舍不得我？”

  “……”

  行止被他捏的心頭一麻，她有些結巴：“反正近的很，半年就見著了。”

  楊絮棠心頭隻想歎息，低頭親住了她。親了她好一會兒後，他握著她的手拿起案桌上那小小的方旗放在成德的位置，與她四目相對：“我從來都知道，你可以辦到……”

  行止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神色：“那我……”

  “等你大姐姐成親後，你就跟張老虎去義州吧！”

  行止大喜，又見他眸光斂著，不辯喜怒，她不由說：“其實我也不想離開你……”

  特別，特別想一想在他身旁。

  同樣的，她也特別、特別想跟他征得這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