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嬌羞偏向眼眉知
作者:地黃丸      更新:2020-03-03 18:07      字數:3469
  安玉秀等了半響,沒聽到回答,秀額輕抬,眼角餘光飛快的掃了一眼,卻見徐佑神思凝重,魂遊物外,原來根本沒聽到自己說話。

  “郎君?”

  她頓了頓足,之後才發覺這個樣子很像是情竇初開的女郎跟心儀的男子撒嬌,忙扭過身去,急得連耳朵都紅透了。

  這是怎麽了?

  安玉秀自詡聰慧,端莊淑怡,向來瞧不上同為宗室的海鹽公主安玉儀的放浪形骸,不管待字閨中,還是嫁作人婦,一直知禮守禮,從不曾越過雷池半步,也從沒有對丈夫之外的任何人稍降辭色。

  可今時今日,卻對明顯小自己幾歲的徐佑這般自然而然的露出女兒家的嬌嗔,雖說陷落敵營,身心俱疲,旦有所依,自會覺得親近,不像往日與陌生人之間的矜持和距離感,隻不過……她與徐佑認識才有幾天?

  “嗯?”徐佑愕然抬頭,道:“你說什麽?”

  安玉秀壓下心頭的狂跳,讓臉色看起來正常些,咬著唇道:“劉彖不是好糊弄的人,說不定會派人,派人……”

  聽房兩個字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徐佑明白她的意思,眉頭微微皺起,道:“這倒是個麻煩!”說著望向安玉秀,目光跟平時其實沒什麽不同,安玉秀卻感覺自己沒有穿衣服似的,赤著身子站在徐佑麵前,雙腿不由自主的夾緊,玉手死死揪著裙裾,眼眸裏仿佛要滴出水來。

  “噤聲!”

  徐佑突然伸手,抓住了安玉秀的皓腕,溫和的指尖搭在脈門上,不必懂醫術都能感覺到她的脈象亂如急鼓,若非突發重病,那就是中了毒!

  安玉秀先是一驚,然後就被徐佑手指傳來的溫度所吸引,平時甚至都無法覺察的觸感瞬間放大了千百倍,肌膚泛起細小的顆粒,再忍受不住,嚶嚀一聲,竟順勢倒在了徐佑懷裏,臉蛋愈加的緋紅,口鼻間隱隱發出低低的喘息,那股從裏到外散發的媚態,幾乎沒人可以把持的住。

  徐佑摟住了安玉秀的腰身,感受著腿腹緊貼的滑膩和豐腴,心中不由的叫苦。想起劉彖臨走時猥瑣的眼神,徐佑哪還能不知道為了逼他就範,竟然在飲食中喂了情藥,怪不得剛剛吃完飯沒一刻鍾,劉彖就出現了。

  大意了!

  天師道靠房中術籠絡士族門閥,煉製各種助興的丹藥本就是拿手好戲,徐佑曾讀過明代的《攝生總要》,裏麵的情藥配方多的讓人眼花繚亂,尤其魏晉六朝時,五石散的興盛,很重要的原因是它可以壯陽。

  有陽就有陰,古時將男用的藥稱為“內加”,女用的藥稱為“約”,安玉秀應該中了約毒。徐佑相信這類藥物可以激起人在某方麵的興致,並且可以迅速瓦解抵抗的意誌,卻不信什麽經脈爆裂,不啪啪就得死的鬼話,頂多難受些而已,不會有大的傷害。

  徐佑扶著安玉秀比水還柔的身子坐靠在蒲團上,取來尚未撤走的食盤,每樣食物和飲水都細細嗅聞,卻沒發覺異常。這具身體的前主人癡迷武道,對江湖中千奇百怪的藥物也頗有了解,不過因為還是個魯男子,對這方麵東西缺乏必要的研究和實踐經驗。

  “應該是詹草研磨成汁,然後加以詹果,服者無不媚與人……”安玉秀冰雪聰明,看徐佑的反應頓時明白發生了何事,勉強忍耐著身體的不適,和徐佑身上那充滿了誘惑的味道,伏到食盤前查驗了一下,從殘留的瓠羹中找到了半粒黃豆狀的東西,道:“這就是詹果,我在府中曾見過一次,隻是沒想到劉彖手段如此下作……”

  情藥這種東西尋常人用不起,也沒那個膽子對別的良家使用,大都是皇室和門閥的家居必備良品,安玉秀見過也不算稀奇,甚或為了閨房情趣,說不定還親身用過一些。

  “正因如此,事情才有些棘手。你想,劉彖連這樣的手段都使出來,應該是鐵了心,若今夜不順了他的意,怕是真的會把你送到軍市裏做營妓。”

  安玉秀瞬間變了臉色,營妓還不算女人最悲慘的下場,有些官辦營妓可以五年後從良,並由官府發放一定的錢財,可那是太平時節,像她這種落到賊兵手裏的女郎,若充作了營妓,受盡淩辱折磨,最後還是免不了一死。

  與其那般,還不如現在自盡,至少能夠保住清白和名譽!

  或者,還有第二個選擇……

  “我……”

  安玉秀張了張口,她雖是女子,處事卻十分果斷,要不然也不會在邱原帶兵包圍賀氏塢堡時出頭對抗,這會百般權衡,若不想死,唯有委身徐佑才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法子。一旦放開了身心,那緊要處的酥癢更加的清晰和難耐,幾乎有春水潺潺湧出,她再顧不得羞澀,美麗不可方物的俏臉散發著驚人的媚態,低聲道:“郎君,我從被賊子抓到的那天起,就知道身為女子,逢此兵災,實難讓自己的清白不受玷汙。原想著王女的身份對賊子有可利用之處,小心周旋,或許能保全一時,以待援救……可,可眼下……”

  徐佑不是無欲無求的聖人,被這樣一個美人附在耳邊溫聲軟語的說話,聽著鼻端傳來的微微喘息,衣裙遮掩的隆起又是如此的堅挺,幽幽的體香勝過世間最烈的情藥,身體終還是不受控製的起了反應。

  兩人挨的極近,安玉秀幾乎是半坐在徐佑腿上,渾圓的臀部頓時感受到無比的粗壯和硬朗,平時端莊明亮的眸子裏似要滴出水來,全是誘人發狂的媚意。

  徐佑的唇舌開始變得幹澀,腦海裏好像有個魔鬼的聲音在蠱惑著說:占有她,她是你的,皇帝的女兒,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尤物,現在躺在懷裏,任你予取予求,不上的是傻瓜!

  傻瓜嗎?

  天上不會掉餡餅,劉彖費盡心思都要讓徐佑和安玉秀成了好事,難道是好心給徐佑排解被囚期間的寂寞嗎?

  敵人喜歡的事,那就一定不要去做!

  徐佑猛的擰了下大腿,劇烈的痛楚讓他從欲念中清醒過來。安玉秀卻完全迷失在男女之間,雙手抱緊徐佑的腰,俏臉伏在胸口,長長的玉腿從裙裾內露了出來,光潔滑嫩如玉,閃著淡淡的光澤,來回不停的交疊磨蹭,讓人忍不住想要匍匐其上,共赴巫山。

  正在這時,房門推開小小的縫隙,暗夭閃身進來,輕輕一指點在安玉秀的頸後,不發一聲,立刻暈了過去。

  徐佑鬆了口氣,道:“她中了約毒,你有沒有解毒的方子?”

  “詹果之媚,力綿而性烈,尤其女子服用,極難自持。”暗夭知道飯裏下了約毒,隻是脫不開身,沒找到機會警告徐佑,況且對他而言,這種毒不值一提,隻能對不懂武功或意誌力薄弱的人產生作用,徐佑何等樣人,絕不會因此迷了神智,道:“解毒不難,隻是郎君不跟她交合,劉彖恐怕真的會把她充作營妓,不如趁著藥性渡過此劫,日後也好解釋推脫……”

  徐佑搖搖頭,他前世裏遊曆花叢,嚐遍了各色佳麗,早過了單純追求肉體歡愉的階段,沒有精神上的高度契合,輕易不會動情,哪怕對方是公主之尊又如何,借情藥,趁危局,不過是野獸的苟合,毫無美感可言!

  “劉彖的話不能盡信,就算我遂了他的意,安玉秀仍有可能被他送去軍市,所以絕不能被劉彖牽著鼻子走。對了,青鬼律包羅萬象,你可有破局之法?既讓劉彖滿意,暫時穩住他,又能無傷大雅,不至於和安玉秀鬧的不可收拾……”

  “青鬼律中沒有這樣的法門,但我曾跟陳蟾學過天師道的幻術,曆代天師顯露神跡,都靠這種幻術來蒙蔽天下信眾。我學的不到家,不過對付幾個聽牆根的部曲應該還行。”

  “好,就這麽辦!”

  古往今來,不管是道教的道藏還是佛教的藏經,記載了很多真人和高僧的玄妙事宜,其實大都是幻術罷了,世間或許真的有神仙,但絕不是那些欺世盜名、玩弄人心的所謂大德。

  暗夭是趁其他人吃飯才溜了進來,不能久待,附耳教了徐佑如何配合,然後輕輕拍了拍安玉秀的後頸,腳下無聲的離開了。

  安玉秀茫然醒來,瞧著近在咫尺的徐佑的臉龐,心口砰砰直跳,還沒來得及說話,被徐佑打橫裏抱起,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喉嚨裏發出細若管弦的低吟,渾身軟成了一灘泥,再也沒力氣挪動分毫。

  暗夭敲了敲隔壁的房門,推開進去,那三人正在吃喝,道:“藥性發作,徐佑和安玉秀已經到床榻上去了……”

  “哈,果然是講究人,幹這事還非得去榻上?要我說,直接撲地上脫了衣服,把那話順著地方捅進去,緊致溫滑,真是給個神仙都不幹!”

  “別廢話了,走,偷偷過去瞧瞧。這位徐郎君看著和善,肚子裏全是狡詐,不能不防著一手!”

  三人扔了碗筷,爭先恐後的跑到門前,先是貼到房門上仔細的聽,那女子的聲音從沒聽過的悅耳,像是風吹過竹林的清幽,又像是魚遊蕩水底的自在,忽而又變得狂風驟雨般的急促和高昂,低低的喘,輕輕的顫,直聽的三人麵紅耳赤,血脈賁張,要不是記得房內兩人的身份都非同小可,真要衝進去連理枝接連理枝了。

  房門悄然打開一條縫隙,隔著薄薄的幕帳,似乎能看到有一人正跨坐其上,起伏不定,那婀娜多姿的嬌軀隨著青絲飛舞,點點香汗沿著瑩瑩冰肌流下,把團團雪膩熬出了徹骨的酥香。

  這就叫妙處不容言語狀,嬌羞偏向眼眉知,房門終於合上,隱隱聽到裏麵安玉秀顫著聲道:“郎君哪裏學來的這些欺負人的手段?”

  “素女我師,初次使用,尚不純熟,公主殿下多多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