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雞蛋撞碎了石頭
作者:八無和尚      更新:2020-10-20 22:15      字數:2416
  ps:感謝書友“有水一川”的打賞,這章為他加更。另外,明日還會為他加更一章!

  劉放等人,自知無力參與街道上的兩軍搏殺。

  可他們依舊想複仇啊,更想納投名狀啊。

  一向不善於心計的劉放,這個時候,福至心靈般地開竅了。

  因為他竟然懂得了預判敵人的動向,這可是將才啊。

  其實那個時候,就算是羅科鐸,或者池二憨也無法預判這場戰鬥的最後結局。

  可“劉一手”固執地認為,此戰,北伐軍必勝。

  這種預判沒有絲毫依據和道理,可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劉放手下所有人都信了。

  在他們心裏,北伐軍此時就代表著希望,沒有人想希望破滅不是?

  劉放再次“煽惑”著手下,其實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煽惑了,幸存下來的人,哪一個不想複仇?

  於是,他們盡可能地背著超過他們負重承受力的火藥,出鎮繞行至那座死了數百人的小山頭前。

  不需要任何言語,一到地,所有人默默地開始埋設“土雷”,第二次了,“手藝”也熟練了。

  隻是沒有了石臼,但他們有壇子,密封起來,也能湊合著使,就是不能象原先石臼那般滾了,因為壇子一滾就碎了。

  可他們也沒有想過再去山上,他們就靜靜地坐在山腳下的路上,用手抱著壇子,一手捏著火石。

  沒有人說話,因為誰也不想再說話了,該說的,都在壇子裏。

  ……。

  天色,漸漸地開始亮起。

  很奇怪,不管是惡人還是良人,相對而言,都喜歡天亮。

  或許是人的本性,應該都向善吧?

  這才有了人之初,性本善的說法嘛。

  殺人,應該算惡吧?

  那殺惡人究竟該歸屬善,還是惡?

  其實,誰也說不清楚,遊俠以直報怨,儒家勸人向善,法家以法為繩,佛家,也有當頭棒喝。

  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除惡務盡!

  人,當有了正義之心,就會不由自主地昂首挺胸,因為他覺得自己代表了正義,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強大,不需要任何人賜予。

  內心強大的人,不可戰勝!

  劉放坐在山腳下的道路正中,和他的那些手下。

  他們懷抱著壇子,那樣子很可笑,就象一群喝多了的醉鬼。

  神情有氣無力的,他們在積蓄、節約每一份力氣。

  可,他們內心強大,強大到,可以將這足以撕碎他們身體的壇子,象抱女人一樣抱在懷裏。

  清騎來時,羅科鐸很意外,這群衣衫襤褸的“土包子”們想幹嘛?

  用他們的身體來阻擋衝鋒的騎兵嗎?

  但時間不容羅科鐸多思忖,畢竟後方北伐軍在追擊嘛。

  所以,羅科鐸當場悍然下令,“加速,碾碎他們!”

  對,在強大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就是個屁!

  清騎開始加速,整齊而沉重地馬蹄聲讓大地震顫。

  在這種顫抖中,戰馬上的騎兵,能得到來自心靈的回顫,從而擁有必勝的信心。

  在他們看來,不需要動手,單憑戰馬馬蹄,就可以碾碎這夥村夫,讓他們知道“死”字怎麽寫。

  可惜啊,村夫也是人哪。

  是人就有腦子,就算再不想活了的人,也會選擇一個體麵些的方式來結束生命。

  沒有人想被馬蹄踩成一灘肉泥而死,更何況這些人心裏有了希望——鎮上的北伐軍。

  有了希望的人,不會作出這種無端的自殺行為。

  可他們為何可以若無其事地站在道路中心?

  羅科鐸沒有去想這些,也沒時間去想,他擅長的是,用實力去碾壓嘛。

  二、三裏的距離,加速的騎兵轉眼即至。

  劉放他們依舊沒有動。

  這時羅科鐸的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一絲不詳的預感。

  看著地上被翻過的泥土,他突然想到了,前天就是在這,嗣親王多尼死在第一聲爆炸中,而後,自己組織後軍向山上進攻,被裝死的一個村夫引爆的火器,又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

  一念之間,羅科鐸竟失控地在馬背上狂呼起來。

  該死的,這些村夫不是想自尋死路,他們是在……誘敵?

  對,誘敵。

  村夫有村夫的想法和腦回路。

  劉放認為,在同一個地點設伏,恐怕隻有傻子才會再上一次當。

  如果他們隱藏起來,前天的記憶和地上的痕跡,隻能讓敵人小心翼翼地查探,那什麽都被探出來了。

  那就不妨把自己暴露出來吧,這樣省得敵人仔細搜索了。

  這和劉放年少時打架鬥毆時一樣道理,如果把手背在身後,誰都明白一定藏有後著,自然會小心防備,可如果雙手都在前麵,那就撲上去往死裏幹唄。

  許多時候,隻要把自己當成了死人,那麽,往往死得是對方,這道理,放到哪都適用。

  羅科鐸失控的狂呼,已經無法令這時已經加速的清騎減速或者改變軌跡,近三百騎,依照著慣性向前直衝。

  羅科鐸隻能選擇自己跳馬,這舉動差點令後麵的騎兵直接踩壓主將。

  但也正因為羅科鐸的決絕,使得這些差點踩死他的騎兵們,不得不冒著人仰馬翻的危險,強硬扭轉馬頭,向另一側的爛水田衝去,這樣一來,反而是救了他們的命,爛水田,不會要人命啊。

  可那些“一往無前”的清騎們,卻是“爭搶”著去死,當爆炸激起的塵幕籠罩於整條道路上時,後麵的騎兵,還在一個勁地往前拱。

  劉放和他的手下們,這時將手中的壇子點燃後,往塵幕裏砸,破碎的瓷片,這時成了一把把殺人的暗器。

  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鬼哭狼嚎聲,已經預示了這場伏擊的結局。

  當村夫成為了戰術師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村夫了。

  因為他們已經會設計戰術了。

  先是明修棧道,後是示弱於人,再來一著拖刀計,最後還有後手補刀,妥妥的大師啊。

  清騎死傷慘重,以至於後續幸存者不得不向水田轉向,馬蹄陷入泥沼,人馬摔成一團,成了他們原本認為可笑的“村夫”。

  場麵著實令人莞爾,可不乏猙獰。

  劉放他們開始撲向陷於水田中為數不多、拚命與泥沼“作戰”的清兵了。

  這是一場水與泥的較量,原本不可一世的韃子們,顯然不習慣於泥沼中的“幹活”,但被他們瞧不起的村夫們,卻如魚入水、習以為常。

  這一戰,村夫完勝!

  輕鬆的讓劉放不僅感慨,早知如此,前日不應該在山上阻擊,而該選在水田才是。

  當池二憨率軍追來時,戰局差不多已經抵定。

  數十清兵被不到二十人的村民們圍在水田裏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