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勝利來得讓人意外
作者:八無和尚      更新:2020-06-08 08:05      字數:2206
  也正是戰場依稀可見,所以吳爭驚愕了。

  此時從清軍背後,一片黑壓壓的箭矢沒有絲毫預兆地破空而至,剛開始時,吳爭心裏一顫,以為這箭矢的目標是敵我膠著處,以為陳錦這是要不分敵我,無差別射擊了。

  這確實是非常棘手的,吳爭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自然心中猛地一顫。

  可瞬間,吳爭由心顫變成了震驚。

  望遠鏡中所看到的一幕,讓吳爭差點脫了下巴。

  這片如蝗般的箭矢,衝著對象並非是敵我膠著部,箭矢就象是長了眼睛一般,直衝那十餘排正在與北伐軍搏殺的清軍而去,更誇張的是,箭矢就象生怕傷到北伐軍一般,愣是沒朝著清軍最前麵的二、三排去,全落在了後麵幾排。

  自古以來,不管是重甲、輕甲,隻有正麵,後麵係帶。

  沒有哪支甲兵,是正麵、背麵全著甲包裹起來的,這一是為了減輕重量,二是全包裹,行動不便,再則也能省一半材料不是?

  要知道,古時的鐵,那可是硬通貨,可當錢用。

  就算是輕甲,那皮革、鐵鎖片、鎖環也不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

  陳錦的這波箭矢,那叫一射一個準,根本無人閃避,倒象是活靶子一般,瞬間射翻了至少六、七成正在拚殺的清軍,瞬間戰場的態勢顯得異常古怪,因為北伐軍的炮火,讓正在拚殺的清軍根本無法留意到背後的動靜,被射中的早已躺下,自然也警告不了前麵的人,所以,前麵二、三排依舊保持著與北伐軍激戰的姿態。

  可北伐軍卻已經看到了清軍身後的情況,這種劇變,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這表情腦補一下就行,是真傻眼了,這是要鬧哪出?敵人瘋了嗎?

  陳錦瘋了嗎?

  不,陳錦沒瘋,至少陳錦自認沒瘋,不僅沒瘋,還做了一個明智之舉。

  陳錦知道,一旦城內那股敵人登上城牆,敗局就已經注定,無非是拖延時間長短罷了。

  結局隻有兩個,一是與城共存亡,拚至最後一人,做個“烈士”,二是趕緊投降,趁手裏還有些本錢,否則,拚到最後沒剩幾個人再投降,對方會不會同意還是個事。

  可陳錦同樣清楚,從淮安至徐州,他與北伐軍打了不少仗,特別是邳州城外那檔子事,更讓陳錦把握不準吳爭會如何處置自己,雖說邳州那事不是自己下的令,全是呼尼牙羅和擅作主張,可畢竟當時呼尼牙羅和所率騎兵是隸屬於自己。

  再則,陳錦更想到了一點,那就是正麵硬撼北伐軍的滿旗軍,這是多爾袞的八旗軍,絕不會追隨自己投降。

  幾方麵綜合下來,陳錦“當機立斷”,將這千餘八旗軍做為歸降時向北伐軍交納的“投名狀”,這樣一來,不禁將功折罪,說不定還能有賞,多好?多妙?多妥帖?

  “戰機”稍縱即逝!

  陳錦隨即令親兵打出白旗,興教是高高的,生怕對麵看不到。

  哪來的白旗?

  難道是陳錦早有“棄暗投明”的心思,令手下早作了準備?

  當然不是,這白旗是從陳錦身上扒下來的內襯衣,還熱呼著呢。

  此時的官員,無論文臣、武將,官服內,是統一的棉麻紗衣,穿在裏麵的嘛,自然不會去染色,雖然不是特白,但也是本色。

  一時找不到白旗,陳錦二話沒說,當場就脫下自己的內衫,掛在長槍尖上,當成白旗使了。

  此心,當須褒獎啊!

  這說起來慢,可當時這一係列劇變,就在刹那之間。

  吳爭的下巴也沒掉下來,因為他看到了白旗。

  吳爭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

  韃子會投降。

  五年前始寧鎮一戰時,此時的韃子確實寧死不降,被全殲。

  可從三年前,應天府防禦戰時起,降的韃子就不少了。

  這投降其實也是一種病,會傳染。

  譬如此時,這最後的一百多韃子,就果斷地棄械投降了,還下跪地很利索。

  可見,人,總是怕死的。

  殺人多的,其實更怕死!

  宋安真的攻上城了嗎?

  沒有!

  他隻是率軍攻城牆,其實並未登上城牆。

  一字之差,可區別是天壤之別。

  陳錦調往城牆的兵力有千人之多,宋安所部攏共才四百多,就算占了武器的便宜,可清軍有城牆可以依托,況且兵力是宋安的兩倍,短時間內,哪攻得上去?

  陳錦是內心急了、慌了,腦子就轉不過彎來了。

  在舉起白旗下令投降後,宋安好半晌才率部從城門出來,而城牆上的清軍露頭出來時,陳錦心中的懊惱和悔恨,那叫一個憋屈。

  然而此時木已成舟,北伐軍已經衝上前來,將清軍繳械、分割成幾塊,陳錦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

  他猶猶豫豫、淒淒慘慘、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了,不僅跪下了,還得趴伏下去,那叫五體投地。

  ……。

  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就象吳爭現在這樣的。

  “你就是陳錦?”

  “正是罪將。”

  “怎麽突然降了?”

  “吳王天縱英才,罪將不敢螳臂擋車。”

  “可之前為何拚死抵抗?”

  “……吳王容稟報,攝政王……不,多爾袞……此獠臨死前命罪將死守沛縣,言道隻要守住沛縣,世子就能率大軍增援,徐州便是囊中之物……。”

  “多爾博來援了嗎?”吳爭戲謔地問道。

  “這……豎子不可謀事!”陳錦恨恨地罵道。

  吳爭擺擺手,示意陳錦起來,“既然降了,有何打算?”

  陳錦一副感激涕零狀,如同一隻哈叭狗般地湊近吳爭身邊,卻被宋安撥了個圈,推到一邊。

  陳錦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但迅速換成一張笑臉,陪笑道:“吳王殿下胸襟寬廣,自然能容納下罪臣……。”

  吳爭似笑非笑地看著陳錦,“你的意思,本王明白……可從淮安到徐州,你手上可沾滿了北伐軍將士的鮮血啊,就算本王大度,不追究於你,可也怕將士不饒過你啊。”

  陳錦臉色一變,“吳王殿下,罪將也立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