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又是儀真
作者:八無和尚      更新:2020-05-10 23:19      字數:2246
  然而,就是這種慘況,這數天之中,卻沒有聽聞,有人奮起反抗。

  或許在他們心裏,真將自己當成了順民……生生辱沒了漢高祖的威名。

  多爾袞是昨日到的,雖然病情沉屙,但他的精神是好的。

  麵對著即將圓滿的部署,多爾袞沒有理由,在這時倒下。

  “王爺……英親王至宿州,大軍再不肯前進一步,如何是好?”剛林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剛林、祁充格看來,如果再一次引發多爾袞咯血,那這場戰事,怕是要無疾而終了。

  事實上,三批從京城來的欽使,一日之內先後抵達沛縣,傳來的旨意皆相同,立即停戰!

  剛林、祁充格商議之後,不敢稟報,推托攝政王病重昏迷,生生將三批欽使擋在臨時行轅之外。

  可這根本不能拖太久,過了今日,那就是欺君抗旨之罪,這罪,多爾袞擔得起,剛林、祁充格卻擔不起,因為多爾袞如有不測,他們根本無法自保。

  大廈將傾啊,剛林、祁充格不得不謹慎小心,同時,有了自保的念頭。

  多爾袞目光一凝,但隨即揚手道:“隨他便是了……如今四麵大軍已經合圍完畢,本王的兩旗也已經向對岸發起進攻,不缺他那一路人馬……等大勝之時,再好好與他算帳!”

  剛林、祁充格悄悄相互對視一眼。

  剛林道:“王爺說得是……不過京城……。”

  “京城何事?”

  剛林暗暗一咬牙,道:“皇上有旨意……停戰、言和。”

  剛林、祁充格緊張地留意著多爾袞的神色,希望在多爾袞突然暴怒的第一時間,召來禦醫診治。

  可多爾袞隻是微微一愣,絲毫沒有暴怒的意思,“無知娃兒罷了……不必理會,按原定計劃行事即可。”

  剛林、祁充格暗暗鬆了口氣,連忙道:“那王爺要不要……見見欽使接下旨意?”

  多爾袞揮揮手道:“你們去接旨吧,就說本王身子抱恙,不能下榻。”

  剛林、祁充格苦笑,隻能應喏。

  多爾袞突然道:“既然欽使到來,本王讓你們派往京城之人,可有回報?”

  剛林答道:“尚未有回報……不過算算時間,此時也該到達京城了。不過臣以為,額駙怕是……。”

  “怕是什麽?”

  “未必肯奉命前來。”剛林鼓足勇氣道,“王爺其實心裏也清楚,額駙並非忠於人大清之人,或許真與吳爭有怨恨,可僅此怨恨,不足以令他與吳爭麵對麵,戰場廝殺。”

  多爾袞已經閉上眼睛,說道:“他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剛林一怔,剛想開口問,被祁充格輕輕一拽,領悟到這事隻能聽,不該問,於是二人慢慢退了出去。

  ……。

  應天府。

  京衛右營大營。

  黃道周憤怒地叫喊著,“我是當朝首輔,汝等敢羈押黃某,就不怕來日抄家滅族嗎?快將我放出去……本官可以法外開恩!”

  馬士英苦笑著,對黃道周道:“別喊了,都喊了兩天了,你不累,我可是聽煩了……都說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這麽些個賊奴兵,哪管你是首輔還是尚書,他們聽命行事罷了。”

  黃道周被馬士英這麽一說,矛頭立即調轉,“馬瑤草,你說得倒輕鬆……可張同敞這混帳不現身,我又如何找他去?”

  馬士英輕歎道:“那就既來之則安之……他總會來的。”

  黃道周怒道:“之前是誰拚命地要進宮,要替吳王搬援兵……眼下你倒是不急了?”

  馬士英苦笑著搖搖頭,“急有用嗎?若有用,馬某能喊得比你更響亮!”

  說到這,馬士英突然竄起,衝著外麵大嚷道:“張同敞,你個龜孫子,有膽抓人,沒膽露麵啊……你……你辱沒了張相公……辱沒了你家祖宗,你個不要臉的……!”

  黃道周愕然,敢情這馬瑤草罵得比自己專業多了。

  ……。

  關押二人的帳外,張同敞鐵青著臉聽著。

  身邊副將義憤填膺地道:“大人,要不要卑職進去,抽他們幾耳光?”

  張同敞木然搖搖頭,“不必了……你去準備些吃喝送進去。”

  副將一怔,“大人……這……。”

  “隻要將人看住就行……別虧待了他們。”張同敞說完,轉身離去。

  ……。

  應天府西北方向,左營駐地龍潭。

  廖仲平陰沉著臉,他站在江邊,眺望著正北儀真方向。

  兩天了,他們……還活著嗎?

  陳勝不肯退,不是他逞強好勝,而是他知道,這一退,吳爭和泰州衛將麵臨後路被斷的凶險。

  陳勝是個謹慎的人,從追隨吳爭的那一天起,他從無違抗過吳爭的命令。

  可這次,他抗命了!

  他不但沒有遵照吳爭的命令撤退,還派人請求同樣奉命撤退的方國安,率軍與他會師,固守江都。

  同時,陳勝還派人渡江,請求廖仲平渡江增援。

  可廖仲平動得了左營嗎?

  沒有朝廷的虎符,他根本動不了左營大軍,雖然數次請戰,即被朝廷駁回。

  廖仲平隻能以原來朱媺娖對北岸進行襲擾的命令,派出小股部隊,為江都陳勝運送一些補給。

  可大戰一起,陳勝及方國安部僅僅守了三天,江都被兩倍的敵軍攻破。

  陳勝和方國安隻能棄城南撤,可陳勝依舊不想過江,為了牽製敵軍,他與方國安率部突襲了沒有守軍的空城儀真。

  再次紮下根來,死守儀真。

  陳勝派人再次向廖仲平求援,可這,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

  ……。

  江岸上,不僅僅是廖仲平在眺望著對岸。

  無數的左營將士,也在眺望。

  敵人就在對麵,友軍正在苦戰,可他們卻在袖手旁觀,他們不甘心啊。

  將士們在這兩天,十數次地向廖仲平請戰,皆被駁斥。

  廖仲平沒有辦法,如果擅自出兵,那麽自己背負叛臣惡名事小,必將連累這數萬將士背上叛軍之名,這些人哪個沒有家人?

  廖仲平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派人向朝廷請戰。

  可今日,派去給陳勝運送補給的小股部隊回來稟報,已經無法登陸對岸了,敵軍已經封鎖江岸。

  廖仲平明白,儀真,又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