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守土保境,唯死而已
作者:八無和尚      更新:2020-05-10 23:18      字數:2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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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之域遲疑道:“那方大人意思,究竟是守是撤……?”

  方國安挺直身子,大聲道:“傳本帥令,全軍集結,待杭州衛出城反攻之後,我部出西門反攻……。”

  魯之域急道:“那我部呢?”

  “你率金山衛,出東門,向北迂回,配合池二憨部,對敵形成東西夾擊之勢。”

  “是。”

  方國安與魯之域一邊說,一邊出門。

  可走到衙門門前,二人被驚呆了。

  衙門前,已經被一片“雜物”堵塞。

  有成筐的,有竹籃裝的,有麻繩穿串的……有扁擔挑的,有手中拎的,有獨輪車推的,有肘肩挎的,有頭頂的,有背的……。

  稻穀、雜糧、魚、肉、綠菜、瓜果……有個老嫗,抱著一隻或許是她家中用來下蛋的唯一的“動產”。

  有個老者,手中執一算命先生的竹幡,然而幡上麵的字已經變成了,“守土保境,唯死而已。”

  老者的身後,一條由青壯排列而成的隊伍,不見盡頭。

  見方國安、魯之域出來,無數的人默默地跪了下來。

  方國安二人驚愕了。

  ……。

  “稟王爺,酉時許敵池二憨部杭州衛出北門,率先向我軍發起反攻,戌時初敵魯之域部金山衛出西門、敵方國安部出東門同時向我軍發起反攻……請王爺示下。”

  聽到剛林稟報,這兩天在醫工的診治下,精神已經有些恢複的多爾袞,麵色瞧不出任何波動。

  “金山衛、杭州衛……嗬嗬,若吳爭在,本王或許還有一絲忌憚,可吳爭遠在應天府,就算連夜趕來,怕也趕不上了……。”多爾袞打了個哈哈道,“池二憨,有勇無謀,不值一提。魯之域敗軍之將,塚中枯骨罷了。至於方國安……三姓家奴而已。”

  聽著多爾袞的話,剛林陪笑道:“王爺說得是,有王爺在,這等宵小自然揮手即去……隻是,敵軍所持火器確實對我軍造成極大傷亡,眼下天黑……。”

  “天黑怕什麽,天黑正合本王心意,明軍火器找不到目標,隻能用刀劍廝殺,方國安棄長就短,庸才罷了。反之,我軍將士的拚殺技能得以發揮……天色亮起之時,便是明軍潰敗之時。”

  “王爺英明。”剛林奉承道。

  多爾袞不加理會,稍一停頓,“派人向祁充格、屯齊傳令,全軍迎戰,敢退一步者,斬!敢畏縮不前、怠戰者,斬!不敵、戰敗者,斬!”

  “是。”

  多爾袞三聲斬,讓本就縮在角落的錢謙益,身子不由得發起抖來。

  多爾袞悠悠道:“可惜啊,若不是被本王身子骨拖累,這一局好棋也不至於生生下成了殘局。”

  “謙益有罪,還請王爺責罰!”錢謙益腿一軟,跪拜在多爾袞麵前。

  多爾袞目光閃動,看著跪下他腳下的錢謙益,平靜地說道:“錢大人勿慌,本王清楚,此事怪不著你……說起來,是本王小覷、錯判了吳爭。本王的承諾依然有效,這樣……你明日一早便可啟程回京,禮部侍郎的位置,是你的了。”

  錢謙益連磕三響頭,大呼道:“下官謝王爺提攜大恩。”

  多爾袞隨意揮了兩下手,錢謙益倒退幾步,這才彎著腰迅速轉身出門而去。

  剛林看著錢謙益走遠,然後回進來向多爾袞躬身道:“王爺真要用此人?”

  “為何不用?”多爾袞反問道。

  “據我所知,若不是錢謙益等人倉促逃出應天府,還不至於提前引發應天府大亂,使得義興朝有時間請吳爭回京……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多爾袞輕哼道:“可他們確實做了事,隻要他們做了,本王就不能失信,否則這江對岸的南蠻子還怎會替本王效力?”

  剛林一怔,揖身道:“王爺英明!”

  “記住,養狗就不要吝嗇骨頭!”

  “是。”

  ……。

  天津衛。

  張名振站在關隘城牆上,眺望著遠方的左、右衛方向。

  他的神情中有興奮、自豪還有遺憾,他知道,水師兵鋒已鈍,再無法向西北挺進了。

  上岸一千六百人,占領天津衛,已經是意外之喜,再深入那就是冒險。

  隻是,張名振不知道,牽製、震懾的目的,有沒有達到。

  “錢大人,請給我一個撤兵的理由。”張名振背負著雙手道。

  他的身後不遠處,站著錢翹恭,“理由就是,我來了。”

  張名振轉身看著錢翹恭的眼睛,微笑道:“這不是理由,你是想讓我回去說,我吳淞水師被你區區不到二千騎兵嚇退了?”

  “不是二千騎兵,是二千槍騎兵!”錢翹恭鄭重糾正道,“吳爭能明白。”

  張名振慢慢走向錢翹恭,“或許大將軍能明白,可我不太明白。”

  “你是向與我戰上一場?”

  “不。”張名振搖搖頭道,“當然,張某麾下水師也絕不畏戰,隻是不想同室操戈罷了。我隻是不明白,你又如何向清廷解釋,這唾手而得的勝利?”

  “不勞張總兵費心,我自理會得。”

  “錢大人,雖然我不懷疑你對大將軍的忠誠,可你此次為清廷膠東平亂,屠殺當地義軍,這事我不會替你隱瞞。”

  “盡管照直說就是。”錢翹恭平靜地說道。

  “好吧……既然大將軍信你,我可以撤兵。”張名振道,“可大將軍令我牽製、震懾北麵清廷,眼下還難以判斷水師有沒有達到目的……要不,再晚兩天?”

  錢翹恭搖搖頭道,“就今日,一刻不能拖延。”

  “為何?”張名振指點著背麵遠處錢翹恭所率騎兵駐地的方向,“你真以為,清廷朝堂上都是傻子,看不出你詐降?聽我的拖上幾天,打幾次佯攻,然後再……。”

  錢翹恭冷冷道:“就算是石灰醃製,可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人頭的大致死亡時間,不能再拖了。”

  張名振一愣,“你這話何意?”

  “我帶了三、四百人頭前來,途中耽擱了幾日,再拖怕瞞不過去了。”

  張名振臉色一變,“你錢家可是忠義之家,你在膠東屠殺義軍,竟還梟其首級?”

  錢翹恭道:“雖是義軍,也是暴徒,其罪當誅!”

  張名振盯著錢翹恭良久,終於妥協,“好,如你所願……錢翹恭,有句話要提醒你,若有一天,你弄假成真,我張名振定率水師取汝項上首級!”

  “不會有那一天。不過我也送張總兵一句話,多用用腦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