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惱羞成怒?
作者:八無和尚      更新:2020-05-10 23:18      字數:2219
  有道是鼓破萬人捶,一個個落井下石,不亦樂乎。

  可一旦風向轉了,那就是人人錦上添花。

  槍騎兵完勝,風向隨即調過來了。

  沒有人去關心,槍騎兵為何能勝,多爾袞的親衛騎兵為何會敗。

  在他們心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勢!

  也就是風向。

  福臨終究是個孩子,雖說有頑劣之心,可他見產生如此傷亡,心中也不忍,於是點點頭道“諸愛卿既然都這麽說,朕也不反對,那今日就……。”

  “不!”多爾袞臉色鐵青,他已經迅速反應過來,不是他的親衛騎兵無用,而是被槍騎兵鑽了個空子,加上親衛騎兵顯然不適應應對火槍騎兵作戰,這才有了這場慘敗。

  “皇上,本王的親衛騎兵尚在,就算拚得僅剩一人,本王也相信,他們能反敗為勝。”

  福臨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要哪樣?不死不休?

  說好的比試。

  說好的,隻要槍騎兵勝,就不追究。

  都是放屁啊?

  不過人人心裏都明白,多爾袞說得在理,這場慘敗的原因不在於雙方的戰力,可比試比到傷亡超過五成,這再比下去,那就不是比試了,而是戰鬥,不,決戰!

  沒有人反對,因為不敢。

  這個時候,哪怕是濟爾哈朗、洪承疇、範文程等人,也不敢反對了。

  這時反對,等於引火燒身,多爾袞的情緒,顯然已經失控。

  當高台上的傳令兵,揮動傳令旗,令已經在一個回合交換了場地比試雙方繼續的時候。

  這場比試,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你死我活之爭。

  親衛騎兵終究是戰場老兵,他們迅速調整了策略,那就是改變陣形,以左右兩隊,形成縱列,對槍騎兵發起悍然衝擊。

  對,這個方法非常有效。

  人伏在馬背上,戰馬的正麵非常小,就算射中,也就損失一、二騎,這樣三十步內,槍騎就沒有辦法射擊第二輪。

  親衛騎兵自信,隻要兩軍接戰肉搏,就算以一打二、打三,這些南蠻子也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雙方迅速接近。

  三十步。

  果然,槍騎兵抬槍射擊。

  果然,槍聲響起,親衛騎兵最前麵兩騎,應聲落地。

  如此距離,集火打死了兩隊的最前列騎兵。

  可就算是長槍,也無法貫穿一人,再對第二人造成傷害。

  處於隊伍中間的親衛騎兵頭領笑了,他揚起長刀,大喝道“殺光南蠻,王爺看著我們哪!”

  這些韃子確實剽悍,眼見著已經折損過半,可士氣不降反漲,他們“嗷嗷”叫著,開始散開,成橫陣,揚刀衝向槍騎兵。

  不過、但是、可惜的是,雖然槍騎兵還達不到左右開弓的水準,可不妨礙裝備雙銃啊。

  當雙方騎兵,接近到不足十步的時候。

  當親衛騎兵揚起的刀,準備下砍的時候。

  當雙方士兵都能清楚看到對方嘴上胡須和血紅眼珠的時候。

  槍騎兵左手抬起,“嗵……”。

  就算沒有經過訓練的射手,恐怕在這個距離頂著對方放槍,也是百發百中吧?

  何況幾乎是兩人打一人,誰能躲得掉?

  其實如果親衛騎兵,一直以縱列衝鋒,而不是想在多爾袞眼皮下逞強,或許能拚掉槍騎兵半數,甚至反敗為勝都說不定,這樣,至少不會太難看。

  要知道,騎兵伏身馬背衝鋒時,受擊的可能性會非常小。

  可親衛騎兵頭領為求在主子前露臉,欲全殲槍騎兵,這樣就使得騎手需要直起身,才能揚刀揮砍,自然整個身體暴露出來,目標大到幾乎不需要瞄準。

  親衛騎兵頭領喪失意識的那一刻,從冒著血泡的嘴裏嘟噥道“該死的……南蠻子有兩杆槍……。”

  可惜的是,他已經沒有機會報仇了。

  高台上一片沉寂。

  說什麽?

  能說什麽?

  還敢說什麽?

  無論是高興、還是憤怒、或是內心狂喜、亦或者咬牙切齒,在這樣凝重的氣氛下,表現在臉上都是不合時宜的。

  許久,洪承疇以一種哀傷的語氣,向福臨奏道“我大清三十二勇士,今日竟無端折損在校場……嗚乎哀哉!”

  範文程道“勝負已經徹底分清,臣懇請皇上作主,還錢翹恭和槍騎兵一個公道。”

  濟爾哈朗道“臣要彈劾攝政王,以一己之私欲,導致三十二勇士無辜傷亡,是可忍孰不可忍!”

  顯然,沒有人去理會或者關心那戰場的三十二人是不是全死透了,如果沒死,是不是應該派人去救治。

  沒有人關心、理會。

  在他們眼中,那些躺在地上的軀體,或許僅僅隻是個數字,無論是漢人還是滿人。

  多爾袞憤怒地轉頭,掃視著洪承疇、範文程、濟爾哈朗,“那是本王私兵,與汝等何幹?”

  這話還真沒錯,奴兵,滿人也一樣,他們就是多爾袞的奴才,當然這些奴才一旦到了漢人麵前,哪怕是象洪承疇、範文程麵前,也就成了主子了。

  就算滿漢通婚了,可主與奴的界線,不會消失。

  滿族直到入關了四年,依舊還是奴隸製,相對於明朝的製度,那要落後至少一個世紀。

  洪承疇、範文程、濟爾哈朗麵麵相覷,他們無法反駁。

  奴兵是主子的私有財產,與國家、朝廷無關,他們的生死相當於主子財產的損失,法律都夠不到那一塊,何況對方是攝政王。

  麵對著三人的噤若寒蟬,多爾袞並沒有一絲的得意。

  他是真的在心痛,心痛這三十二騎兵,跟著他出生入死,從關外到關內,不想竟折損在此。

  可他沒有想去救治,因為他知道,如此近的距離被擊中,鉛彈深入人體,就算搶救怕也難解鉛毒了。

  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舉?那就讓勇士們……安息吧。

  多爾袞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今日,就算當著皇帝和眾大臣,他冒毀諾之惡名,也要滅了這幹人等,包括沈致遠在內,為這些枉死的勇士們複仇。

  可這時,又一陣“咦”聲響起。

  饒是背對著戰場,起了殺心的多爾袞也不禁忍不住回頭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