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在城內！”

  通訊手鐲另一頭，小夜吃吃笑了起來：“你，你咋這樣說話啊。”

  “誒，最近認識了幾個吳語區的朋友，學了點方言。”魚不智抹了把汗，順便為自己的急智點了個讚，能圓回來，不容易。

  “這樣啊…我現在遇到件棘手的事，希望能聽聽你的意見。”

  “你說！”魚不智精神為之一振。

  前段時間滿地圖亂竄，分身乏術，老巢被打都沒回，自然更沒有時間找小夜聯絡感情。剛恢複通訊，小夜就來找他求助，魚不智心裏美滋滋的。

  小夜聲音很輕，似乎還有些猶豫，最後幽幽歎息道：“我發現一個秘密，跟一位朋友有關…他大概沒想到會被我發現，一直遮遮掩掩…我不想這樣，希望跟他挑明，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你說，我該怎麽辦？”

  魚不智目光一滯。

  如果是其他人跟他講這些，他多半會照字麵意思理解，沒有太多想法。可小夜不同，別看他穿越後跟小夜沒多少時間膩歪，但兩人前世風雨同舟，相戀相知，魚不智太清楚小夜為人和脾性。

  聰慧如她，怎麽可能被這種小問題困擾？

  堅韌如她，又豈會向一個甚少見麵的人，求助涉及其他朋友秘密的事？

  不對勁！

  有蹊蹺！

  難道……

  糟糕，逐鹿領什麽秘密被小夜察覺到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

  魚不智忐忑不安，暗暗叫苦。

  在前世，傲視因為內奸的緣故慘敗給白羽軍軍團，被迫放棄軍團駐地，從此跌落穀底，一蹶不振。正因如此，小夜對朋友的欺騙容忍度幾乎為零。

  當然，無關緊要的玩笑或吹牛，沒有問題。

  可如果認定誰故意對她撒謊欺瞞，緣盡不遠。

  關係越親密，走的越近，說謊後果越嚴重。

  今世，魚不智剛和小夜打交道的時候，為了掩飾難以解釋的寶貴經驗，沒少故弄玄虛，但那些經驗對傲視發展非常有用，且那時兩人並不是很熟，小夜並未計較那些神棍式的胡說八道。可隨著兩人關係越來越親近，魚不智並未掩飾對小夜超乎尋常的好感，情況漸漸不同。

  即使今世傲視與白羽軍的鬥爭以勝利告終，小夜沒有經曆過前世苦痛，魚不智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知道，小夜很難接受來自追求者的欺騙。

  信任一旦被打上問號，兩人關係將很難繼續向前，更遑論親密無間。

  盡管有苦衷，盡管將來說清楚後小夜未必介懷，他還是不敢冒那個險。

  越在乎，越畏懼。

  魚不智剛才絞盡腦汁，也沒敢胡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儂在城內”——這已經是魚不智倉促間能想到的最“圓潤”的說辭。

  的確是在城裏，隻是並非在逐鹿城。

  到底什麽地方露了餡？

  飛魚領？

  渤海海賊？

  青蛟龍？

  魁塔？

  龍領？

  傳送陣？

  這些秘密都未曾向傲視軍團坦露過，反倒是天下軍團知道的秘密更多。原因很複雜，有區域性的因素，也有小夜前段時間很少在遊戲裏麵的緣故，畢竟魚不智對腦筋大條的星雷天軍不怎麽放心，但無論什麽原因導致，最終結果就是，逐鹿領的重要機密都還沒跟小夜提起過。

  秘密太多，果然是一件蛋疼的事情。

  可能性太多，無從判斷。

  怎麽辦？

  “那個朋友，對你很重要？”魚不智沉聲道。

  他需要更多有效信息，順便了解自己在小夜心目中是何地位。

  小夜呼吸變得更快，俏臉緋紅，這個問題，顯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短暫的沉默之後，通訊手鐲另一邊傳來一聲輕脆的鼻音：“嗯。”

  魚不智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異樣情愫，恨不得立刻跑出這座城市，在空曠的原野上大聲歡笑，盡情釋放心中的喜悅。

  但他不能。

  小夜在等待他的回答。

  “直接問吧。”魚不智溫聲道。

  “會不會太唐突了……”小夜仍然有些猶豫。

  “也許是，也許不是，重點是你想挑明。”魚不智平靜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並因此而受到困擾，那麽，早點說清楚或許更好。”

  “好的，謝謝。”小夜說道。

  小夜心思細膩，聰明過人，最初還有些擔心魚不智能否聽出弦外之音，擔心魚不智不明就裏繼續隱瞞，搞得大家更加尷尬。魚不智的敏銳程度比她預料的更高，不僅迅速意識到或是自家秘密東窗事發，還非常大氣地暗示，盡可直言不諱地展開詢問。

  到這個時候，她終於可以放下心來。

  盡管如此，女生的細膩還是讓她不願單刀直入，選擇更委婉的方式。

  “傳說趙雲在河套某處，我早就想過來看看，可惜那個領地戒備森嚴，向來不對玩家開放。今晚來了，那領地裏一反常態地篝火通明，人聲鼎沸，象是在聚會慶賀，也不知該不該登門拜訪。”小夜輕聲呢喃。

  魚不智心領神會，暗自苦笑。

  他先前還以為是飛魚領被發現。

  前段時間在倭島作戰，國戰因青蛟龍而起，魚不智是唯二的跟船玩家，另一位跟船玩家久久發跟他關係密切，再後來青蛟龍隨飛魚水師和渤海海賊返回神州……太多巧合，若有人懷疑，查到蛛絲馬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沒想到，居然是龍領暴露了！

  到底哪裏出了紕漏？

  魚不智反應也很快，稍一思忖，便找準目標。

  逆刺！

  刺血領是龍領名義上的主據，領主逆刺經常不在線，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與外界打交道。不過，那廝剛進遊戲那會，為了幫助他迅速提升等級，魚不智曾拜托天下軍團代為照顧。事情已經過了很久，原以為沒人會留意，但最終還是沒能瞞過小夜的眼睛。

  話已挑明，再沒患得患失的必要。

  “要不你去跟那些守城軍士商量一下，請他們放你進去。”魚不智笑道。

  “現在？”

  “嗯，記得掩飾身份，你可是遊戲裏的名人，注意影響。”

  “哪有！”小夜嗔道，隨即意識到這種語氣更象是撒嬌，俏臉變得滾燙，但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些問題的時候，補充道：“有偽裝。”

  “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