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棄營
作者:懶貓不瘦      更新:2020-05-10 22:45      字數:4578
  瓜兵上前,將本就狹窄的山路封堵。

  突然冒出一群非人生物,還拿著刀盾衝過來,黑山軍著實被嚇了一跳。姑且不提這些瓜兵實力如何,單是它們的出現,就足以讓黑山軍膽戰心寒。古人對神秘力量甚是敬畏,很少有人能麵對巫師仍麵不改色。

  可黑山軍要想突破,就必須先解決掉這些小瓜兵。

  盡管恐懼,黑山軍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前。

  與瓜兵交上手之後,黑山軍的恐懼感才慢慢降下來。小瓜兵外形滾圓,看起來更象是玩偶,而非傳說中可怕的鬼蜮,心理威懾力自然不足,再加上開戰後瓜兵表現出的戰鬥力並不突出,對黑山軍沒有太大威脅,黑山軍將士越打越有信心,越打心情越安定。

  頗繁打擊下,最前麵的一個瓜兵法力耗盡,恢複瓜籽形態。

  正值夜晚,黑山軍看不到地上多了一顆瓜籽,但一個瓜兵被他們幹掉,是確鑿無疑的事情,黑山軍士氣大振。

  不過黑山軍也有付出代價,守軍暗箭不斷打擊黑山軍。守軍人數有限,又要防範黑山軍弓手遠程壓製,守軍弓手隻能利用黑暗四處打遊擊,射不了幾箭就得改換位置,盡可能給黑山軍製造麻煩。

  戰鬥在繼續。

  黑山軍漸漸在實戰中找到對付瓜兵的訣竅,通過不斷重擊,加劇瓜兵身上法力消耗,縮短瓜兵存續時間。

  齊心協力下,十多個瓜兵先後被打回原形。

  可還沒等黑山軍歡慶勝利,培瓜那邊手一揮,又是十多個瓜兵衝過去,與黑山軍糾纏在一起。等這一波瓜兵功成身退時,守軍體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重整旗鼓,與黑山軍戰成一團。

  見守軍重新上陣,培瓜閉目養神,抓緊時間恢複法力。

  以培瓜的法術,一口氣變出上百瓜兵並不難,但他一直小心地控製著瓜兵數量,節省法力消耗。在這樣的地形下,培瓜要做的就是用小瓜兵配合堵路,為參與防守的一百斬蛟水師分擔壓力。

  從群山中鑽出來的黑山軍有三千之眾,扼守山區入口的僅有一百水師。

  培瓜深知自己身上的責任。

  逐鹿領此時也有強敵入侵,培瓜是魚不智派來飛魚領支援的唯一援軍。在山區環境下,如果運用得當,培瓜一個人能起到的作用,不會比數百將士差,至少在培瓜法力耗盡之前,黑山軍很難突破小瓜兵的阻截。

  培瓜和一百水師堅持得越久,對飛魚領整個戰事的發展越有利。

  黑山軍很快找到另外兩條可靠近飛魚領的小徑,所幸這裏是飛魚領選定的阻擊戰場,有充足時間觀察環境,這一帶所有敵人可能利用到的出口,都有人蹲點守候。黑山軍一冒頭,就跟主道上的同伴一樣,陷入水師圍攻。

  白雀情急之下隻能拚命,下令部隊不惜一切,全線猛攻。

  黑山軍持續圍攻,一百水師壓力驟增,培瓜需要兼顧幾個方向的支援,法力消耗加大。水師雖然占據地利,總能以多打少,但戰鬥中仍然難免出現折損,讓本就捉襟見肘的防線更加吃緊。

  山中阻擊戰打響後,喊殺聲傳到峽穀道方向。

  苦哂部黑山軍精神為之一振。

  終於等到了白雀部!

  前線武將是苦哂心腹,知道白雀部已經動手,必定牽動守軍防禦力量,現在正是守軍最困難的時候,於是當機立斷,悍然下令發動總攻。沉寂了一天的黑山軍苦哂部,一直忍受著城上守軍箭矢騷擾,憋了一肚子火,現在聽到城內有異動,又收到總攻命令,一個個如打了雞血一般,呼號登城。

  王戣寸步不讓,率領守城將士,與登城的黑山軍戰在一起。

  城牆處殺聲震天,血流成河!

  聽到城牆方向傳來的喊殺聲,白雀心頭大定,苦哂部還在!

  與此同時,峽穀道另一端的黑山軍大營,苦哂也聽到了城牆處的殺聲。現在是夜晚,前線黑山軍缺乏攻城器械,他們隻會在一種情況下發動攻擊,那就是白雀部已經動手的情況下!

  白雀部終於來了!

  看來是山中行軍太過困難,影響了部隊行程,未能按原定計劃在中午之前趕到。不過,趁晚上發動夜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更具隱蔽性,也更加突然,更容易給予守軍毀滅性打擊。

  大營外,馬蹄聲漸近。

  一名黑山將領衝進大帳,急切道:“首領,那支騎兵又要來了。”

  苦哂看著那名武將,目光森冷。

  他看得出來,這名武將已經被飛魚騎兵折磨得膽氣全無,如驚弓之鳥,他很不喜歡看到部下無法掩飾住心頭的畏懼。

  但客觀地講,苦哂不能過分苛責這名部下。

  飛魚騎兵的強悍,從昨晚劫營情況能看出端倪,曲晨實在是太過生猛,苦哂部無人能阻擋曲晨的大戟。此前也有幾個在苦哂部以勇悍著稱的勇士,試圖挑戰曲晨,結果全都被曲晨砍瓜切菜般擊殺,在無人敢直攖其鋒。

  曲晨的軍團技,更是讓黑山軍吃盡若頭,卻無可奈何。

  從黃昏時分開始,飛魚騎兵襲擊行動越發頻繁,兩度突入苦哂部大營,作戰方式越發直接,也更加大膽。苦哂知道,這是因為營中軍隊減少所至,飛魚騎兵試圖用凶猛的遊擊,不斷削弱營中兵力,直到有機會打破大營!

  大營一破,峽穀道另一端的苦哂部就成了無根之木。

  到那個時候,苦哂部要麽強攻破城,要麽乖乖退走,免得全軍覆沒。

  破虜騎就象是一把鋒利的刀,反複衝擊,不斷從苦哂部大營撕下血肉,大營的防守變得越來越困難。中午之前,苦哂部向峽穀道派出兩千生力軍,留守大營的黑山軍隻剩下兩千左右,在飛魚騎兵不斷攻擊下,兵力損失近半,如今還剩下千人左右。

  騎兵的折損輕微,至少還有四百能戰之士。

  破虜騎與黑山軍同為55級,不過破虜騎有魁塔加成,守城時尚不明顯,上馬恢複騎兵本色後,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在黑山軍之上。有曲晨這樣的王級武將帶隊,又充分發揮出騎兵機動作戰的特點,故損失寥寥。

  四百騎兵VS千人步卒,以曲晨之能,已經能改襲擾為強攻,強行破營!

  這便是黑山武將感到慌亂的原因。

  “慌什麽?”

  苦哂不滿地訓斥道:“騎兵來便來吧,他們反不了天。”

  黑山武將抹了一把汗,硬著頭皮道:“屬下這就去組織防守。”

  苦哂叫住他:“不用。通知營中所有人,我們要走了。”

  “走哪?”

  “當然是進峽穀道。城牆處我軍正發動總攻,說明白雀部已經有出手,白雀部突入飛魚領,飛魚領必破!我們現在動身進峽穀道,到城牆那邊時,飛魚領多半已經被打破了,正好入城問問飛魚領主,為何犯我黑山。”

  “那這座營地……”

  “棄了。我死守營地,就是為了引誘飛魚騎兵,不讓那支騎兵回領地。他們既然很想要營地,送給他們便是,一座營地換飛魚城,我覺得很劃算。”

  黑山武將如夢方醒。

  飛魚領破滅在即,這大營確實已經沒必要再守。

  事實上,以營地僅剩的少量兵力,想守也未必守得住,倒不如直接前往飛魚領,與大部隊會合。進入峽穀道後,飛魚騎兵再難象在開闊地帶那樣縱橫捭闔,本部將士再不用提心吊膽,擔心被騎兵突襲。

  黑山軍大營就設在峽穀道外。

  騎兵突入營中,正好看見最後一批黑山軍進入峽穀道,留下一座空營。

  曲晨喃喃自語:“跑得真快啊,料到我們會發動強攻了……”

  峽穀道另一端,喊殺聲連綿不斷。

  城牆處正在激烈交戰。

  從時間看,山裏的敵人應該已接近飛魚領,甚至很可能正在發動進攻。整個白天,城牆防線沒有大規模戰鬥,擺明了就是在等奇襲的黑山軍到位,現在城牆防線開打,奇襲之敵肯定到了。

  曲晨忽然有些擔憂。

  荀衍授權他臨機決斷,他當時判斷破虜騎返程也未必能趕上回城參戰,決意留在外麵持續擾亂黑山軍大營,讓苦哂不敢肆無忌憚地支援城牆一線。曲晨作出這樣的判斷自有他的道理,可他不知道領地如何應對,難免忐忑。

  在此之前,曲晨想的全是如何打破大營。

  如今大營真的破了,準確地講是對方自知守不住了棄營而走,峽穀道外再無敵人,破虜騎失去目標。現在突然閑了下來,明知道領地仍在激戰,曲晨身為飛魚領頭號戰將,卻沒有辦法及時趕回去,心情之焦躁可想而知。

  苦哂敢放棄大營,進入峽穀道,看來是對攻破飛魚領頗有信心。

  他的這個決定,相當於斷了本方後路。

  若攻不下飛魚領,苦哂部被夾在城牆和峽穀道之間,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峽穀道內甚至沒有足夠水源,飛魚領隻要守住兩端,甚至不用出手,就能把苦哂部餓死、渴死在絕地。沒有足夠把握,很難想象苦哂敢這樣做。

  苦哂的選擇,讓曲晨多了一些不安。

  守得住,的確有望將苦哂部一網打盡,可萬一城裏守不住呢?

  曲晨無法接受同伴們在城內拚命,他卻隻能在外麵遠遠旁觀。

  必須得做些什麽!

  破虜騎要想參戰,就得進入峽穀道。

  可峽穀道地形,非常不利於騎兵作戰,破虜騎進去,相當於自縛手腳。

  怎麽辦?

  曲晨很快做出決定。

  不能讓苦哂可以心無旁騖地攻擊城池,追進峽穀道,讓他們兩麵受敵。騎兵不能進去,那就下馬步戰,破虜騎又不是沒守過城,峽穀道地形不利兵力展開,正好能夠發揮出個人戰力優勢,他隻需帶上百餘人,就能攆在苦哂部的屁股後麵,不斷向城牆方向靠近!

  其他騎兵可以暫且在大營裏休整,隨時接替力戰過後的同伴。

  苦哂部撤得匆忙,營內還有糧草、兵甲等物資,這些都是戰利品,破虜騎留在大營,順便看管這些繳獲的物資。

  一百破虜騎兵下馬,跟隨曲晨走進峽穀道,與斷後的黑山軍展開肉搏。

  曲晨進入峽穀道的時候,山中阻擊戰正如火如荼。

  守軍占據著地利,但人數相差太遠。

  五百破虜騎出城野戰,城牆防線兵力捉襟見肘,從東線調了兩百水師;得知南麵山中有敵人,荀衍被迫又從東線抽調了一百人。至此,東線隻剩下兩百水師,這兩百人要負責漫長的月亮灣城牆防線,要守衛海浪鎮,還要輪流派出斥候和遊艇出海警戒,再也抽不出人手。

  更何況,荀衍比較沉穩。

  即使現在沒有任何消息顯示東麵有狀況,可他不會輕易放棄東線警戒,除非飛魚城即將被敵軍攻破,最低警戒水平必須保持。

  峽穀道城牆方向,由於苦哂部響應白雀部的行動,突然發動猛烈進攻,將剩下的所有攻城器械都用上,大有不破城池誓不罷休的氣勢。王戣率部與黑山軍死戰,戰事激烈,一時間也沒有餘力支援山中阻擊部隊。

  白雀部退無可退,一副搏命的架勢。

  培瓜不斷喚出瓜兵擋道,可隨著阻擊部隊傷亡逐漸增加,維持扼守路口的兵力變得越來越難。指揮阻擊戰的是一名年青的轉職武將,見勢不妙,果斷把四處打遊擊的弓手撤了回來。本方弓手主要起騷擾作用,可現在黑山軍是拚命的打法,騷擾效果不大,不如撤回來加強近戰兵力,輪換休息。

  撤回弓手讓防線穩固了些許,但還不足以解除危機。

  多個路口需要瓜兵支援,培瓜法力在不斷減少,恢複遠遠趕不上消耗。

  白雀部仍在千方百計想辦法擴大戰線。

  再沒有路口可供利用,他們便砍山藤結成藤繩,固定在高處,組織身手矯健的勇士抓著藤繩,蕩過山澗,直接在守軍扼守的路口後方落地。雖然有人不慎跌落山澗,空降的黑山軍,仍足以瓦解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線。

  水師武將急忙帶人去封堵。

  危急時刻,幾名黑袍人從黑暗中鑽出!

  黑袍人提劍衝上,幹淨利落地將空降的十多名黑山軍盡數擊殺,如同暗夜中的殺神。水師轉職武將還沒跑到事發地點,前方已沒有站著的敵人。

  “你們是?”

  一名黑袍人道:“報信的人,不介意我們搭把手吧?”

  轉職武將眼前一亮:“當然!”

  黑袍人點頭:“我們來了,你們可以歇會。”

  一聲呼哨。

  更多黑袍人從黑暗中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