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二九 兩件事
作者:且看昨日風華      更新:2020-06-04 19:46      字數:4190
  江南西南的幾個名嘴都在其中,還牽扯了帝國兩個傳承千年的家族,一個曲阜孔家另外一個就是龍虎山正一教的張天師一家,但這些人頂多算是朱明餘孽,是改朝換代的利益受損者,更重要的人物則是隱藏在帝國的權貴體製之中。

  從西南遷移到南京的南明宗室、勳臣,合作抗清時代,在帝國一方支持下,前往南洋發展的監國和永曆兩脈,與帝國作對到底的鄭氏家族,甚至於一些在政治鬥爭中失敗或者想要爭權奪利的議員代表,也利用了這股力量。

  “從整體上來看,朱明遺孤是一個鬆散的組織,他們因為共同的利益湊在一起,受限於技術條件和帝國的內部控製,而無法形成體係的聯合,因此沒有在各地掀起造反的浪潮,利用宗教製造民亂是最大的反叛,其次就是忠嗣團這種刺殺造亂的組織行動,而主要的工作還是在輿論民情方麵興風作浪,但遺孤欽案牽扯的人之多,地位之高,影響之廣泛,仍舊是曆次欽案之首。”何文希執掌安全局的後半段,終於完成了對欽案的偵查工作,他最為了解,因此做匯報也更為合適。

  “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群家夥都是玩政治人心的老手,雖然暫時沒有成勢,但已經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了,其中兩點最讓人感覺可怕,其一是竟推動立儒學為儒教,以圖在全國各地繼續推行對孔子的尊崇,其二,這個朱三太子是真是假,這次動手,一定要抓住了。”李君華臉色凝重的說道。

  “應該是假的吧。”林君弘不假思索的說道。

  李明勳提醒道:“這個時候不要說真假,隻要做大了,假的也會成真。”

  林君弘不敢再說話,李明勳繼續問道:“抓捕工作如何了?”

  “蔣恩澤和若水先生被捉後,作為聯絡交匯點的申京本地風聲鶴唳,很多逆黨都在逃亡,而不少人在上一次事件中被捉,所以整個組織都處於鳥獸散的狀態,隻能立刻開始抓捕,申京、南京和蘇州三地的已經抓捕完畢,重要的人物已經落馬,南洋那邊消息傳播沒有那麽快,已經讓人部署了,問題不大,重要的是這幾個重要家族,孔家、張天師家,朱明皇室和鄭家怎麽動,還是得皇上您做主。”何文希小心說道。

  “隻要有證據該動就動,但是有一點,隻抓人,不抄家,誰參與就抓誰,不要殃及無辜,更不禍及家族,抓完之後,孔家還是孔家,天師依然存在,如此而已。”李明勳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鄭家呢?”林君弘問。

  李明勳想了想:“鄭成功參與了嗎?”

  “表麵上看是參與了,但是目前捉到的人裏,沒有一個親眼見過,也沒有一個與之有書信來往,應該是其家中成員冒名的,但,如果想抓,理由也就夠了,證據嘛,嗬嗬。”林君弘笑著說道。

  李明勳哪裏不理解義子的意思,但是一直以來,鄭成功都處於隱居的狀態,在當年山東戰場的戰事結束後,帝國就官方宣布,鄭成功在關鍵時候反正,為抗清而死,隨後就讓鄭成功移居濟州島,過了沒兩年,就去了日本長崎出家,自此之後,再沒有現世,後來總有人說鄭成功沒死,並且聲言其是和皇帝、李定國並肩的抗清英雄,但帝國一方對此的態度就是沉默,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鄭成功甚至沒有和家人聯係,重敘親情也不過是這兩年的事情。

  “還是查清吧,真與他有關,就讓他自盡吧,反正早就是一個死人了,若是無關,就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吧。”李明勳吩咐道。

  “最後一個問題,榮王家的長子也參與了,怎麽辦?”李君華問道。

  “定國的孩子,除了從漠北換回來的那個,其餘早在雲南時就有叛逆之舉,以往看在定國麵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這一次就不能輕輕放過,找證據,交給榮王,讓他自己裁決,這一層,絕密。”李明勳沉吟一會,還是選擇了給李定國留下足夠的操作空間。

  幾個人紛紛聽命,正要出去,李明勳提醒道:“那個朱三太子,一定要活捉來見我,不容有誤,或許或許他是真的。”

  何文希聽了這話,說:“微臣以為,是假的最好。”

  “聊聊嘛,甲申國難時不過是個孩子,被人尋到也不過是當了傀儡,活的也不容易。對了,重要的犯人還是全關到昌平去,好好改造。”李明勳悵然吩咐。

  午後,皇帝抱著一隻狗出現在了禦花園,雖然皇帝算不上愛犬之人,但喜歡行獵,因此養了不少好狗,但都是猛犬獵犬,他懷裏這一隻卻是小巧的很,而三皇子從小門進來,徑直向著母妃所居住的宮裏走去,隨口問道:“爹,從哪裏來的這種小狗呀,沒意思。”

  “你看看你,堂堂皇子,經過禦前不行禮也就算了,問狗不問人,什麽德行,沒規矩!”李明勳責罵道。

  “行,兒子給爹爹請安了。”李君威笑嘻嘻的鞠躬。

  李明勳勾勾手,讓兒子走到近前,直接問道:“小子,這幾日忙什麽呢?”

  “沒忙什麽呀,您看,您都準備交權了,這養狗養花,提前準備太上皇的新生活,您沒事了,我豈不是更閑咯。”李君威一攤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隨口說道。

  李明勳問:“你要是太閑,就正經去上學堂,那裏有使不完的力氣,學不完的知識,還有漂亮的姑娘。”

  “得了吧,爹,我就按計劃去,能正常畢業也就是了。”李君威隨口應了兩句,就要走。

  “別走,我問你,你和那姑娘怎麽著了?”李明勳索性也不打哈哈,直接問。

  李君威無奈搖搖頭:“沒怎麽著,本想著正事私事一塊辦了,可惜,到了人家對我也是愛答不理的,看來是不喜歡我這種真男人咯,還是惦念那種窮酸書生,嘖嘖,估摸成不了咯。”

  “那你準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先控製起來,等你當了太上皇,我就是王爺了,也該到王府去住了,到時候先納為妾室,管她同意不同意,先結婚後戀愛,至少我現在還放不了手。”李君威說道。

  李明勳瞪了他一眼:“你這就有點無法無天了,豈不是害人家一輩子?”

  “她還害我單相思呢,你怎麽不說。”李君威頂嘴說道,繼而又說:“行了,爹,你放心吧,你兒子不是那種人,不會強迫她的,有什麽呀,天底下漂亮姑娘多的是,我還真能非她不娶了。”

  “打住,打住,越說越沒個正經樣,一會流氓樣一會又裝大度,女孩子瞎了眼,才會喜歡你,算了,不提這個了,坐下,說兩個正經事。”李明勳拍了拍身邊的凳子。

  李君威道:“什麽正經人,讓我去抓人,我可不幹哈。”

  “一個關於你,一個關於你大哥,先說哪個?”

  李君威毫不猶豫:“當然先說我。”“好,就先說你,你也算成年了,按規矩,也該封王,雖說咱們爺們說定的,等明年禪位後讓太子來封,但你也該正經想一想要什麽封號才是。”

  “這事兒,二哥早就跟我說過了。”李君威道。

  “哦,說過了,你怎麽回答的。”李明勳問。

  “我說我在乎封什麽號,我在乎封給我多少東西,哎哎哎,把手放下,不要打,我隻說了前半句,意思就是隨二哥定,我什麽都行,不過我娘倒是挺上心的,想了幾個,福王、雍王,還有什麽玩意來著,忘了。”李君威大咧咧的說道。

  “福王,什麽狗屁福王,一說福王我就想到那個被李自成做福祿宴吃的了那個福王,這個不行,不吉利,雍王也不行,一提雍這個字,我就想起昏庸,聽著就不怎麽聰明的樣子,不行不行,還不如叫憨王呢。”李明勳連連否決。

  李君威笑了笑:“哪裏有這麽多道道,您不樂意,您給我定一個不就完了嘛,費那麽多勁幹嘛,二哥也問過了幾個,什麽興王、定王,我也不喜歡,這帝國強盛與否,和我有毛關係,再不濟,我也能安享一輩子榮華富貴,但他要愛用就用。”

  “那你別管了,這事我和太子再商量吧,總歸不會虧你的。”李明勳說道。

  李君威點點頭:“那大哥又有什麽事,他前段時間不是去北京了嘛,難道又整什麽幺蛾子?”

  李明勳擺擺手,問:“你大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時候出發的事,他那公司籌資籌備多久了,也該正式行動了吧,海陸兩方,以哪裏為主,說好了嗎?”

  “這我沒問呀,怎麽,催著他走?”李君威問。

  李明勳歎息一聲:“能不催嘛,翻了年,就要禪位了,那個時候你二哥就是皇帝了,君度若在帝國境內,怎麽著也該回來恭賀新主的,以臣子禮,還是要恭恭敬敬的磕頭的,你臉皮厚,給你二哥磕頭沒什麽,你大哥呢,他那個驕傲的性子,最不服的就是君華,到時候別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李君威一聽,想了想:“這倒是個正經事,對了,上一次王妃嫂嫂還問我,說你準備怎麽安頓大哥妻小,這話都開始問了,應該是要快走了吧。這事兒您老有什麽打算,跟我說說,我拿著這事再去英王府替您問一問,省的你直接問,顯的你這當爹的有偏向,總是虧待大哥那邊。”

  “你知道的我意思就好!”李明勳笑著拍了拍小兒子的臉,說:“昭睿和安兒我都想準備留幾年,昭睿先繼承了英王爵位,怎麽著也得留下一條後路,關鍵是你嫂嫂,這幾年她和你大哥相敬如賓,可你大哥性子一直很跳脫,不像是個專情的人,你嫂子跟著他吧,兩個孩子就沒有父母看顧,不跟著他呢,就怕你大哥身邊有人。”

  李君威一擺手,滿不在乎:“原來是這點屁事,我還以為您猶豫什麽呢,依著我,嫂嫂和侄子侄女留下,大哥一人去闖蕩。”

  “那你就不怕你大哥。”

  李君威哈哈大笑:“爹,你不會老糊塗了吧,小時候你不是一直教育我們,帝王之家,不要在乎婚姻,也在乎不了嗎,怎麽現在又轉性了,你開創一番事業,也是用了政治婚姻的,大哥到了南亞,統治異族,聯姻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這一點誰不知道呀,退一萬步說,大哥除了嫂嫂就沒別人了嗎,我悄悄告訴你,藩國葉爾羌早年送京的那個迪麗古麗,挺漂亮的姑娘,還記得不,現在估摸已經是大哥的盤中餐了,若沒有她,大哥怎麽這麽快就開始在中亞布子呢。”

  李明勳搖搖頭,他還真的沒有在意過這件事,而李君威則是說道:“大哥是為了大局不顧一切的人,為了他的事業,他也會如此,您就別糾結了,這件事和您沒關係哈。”

  “行,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替我去問問你嫂嫂,把這事說定了,也就是了,”李明勳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聽從兒子的建議。

  李君威應了一聲,起身離開,去了李妃住處,坐在原地,想了又想,對著烏以風勾勾手:“去,讓人打聽打聽君威身邊的那個姑娘,看他們究竟發展到那一步了。”

  “皇上,這要讓三皇子知道了,可不好,他不是說了,不讓您插手,您不知道,嚇得我連他身邊的護衛都換了,微臣得罪誰,也不敢得罪他。”烏以風撓頭,一臉為難。

  “好吧,那你就去問問君弘,哦,不,還是問問元器吧,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我心裏不安呀。”李明勳一拍桌子,終究還是不想傷害了小兒子剛剛萌動的春心,於是退了一步。

  烏以風又說:“微臣聽過一事,不知真假,且說給您聽聽,聽說內閣秘書監那邊有意外放蘇日安,執掌一方警政,三皇子對這事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