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九 建立帝國
作者:且看昨日風華      更新:2020-05-10 22:12      字數:4276
  阿海看著李明勳說的雲淡風輕,但作為政治家的敏銳嗅覺讓他感覺到,這是李明勳早有準備的計劃,也是這位未來帝王的政治架構中的一部分。

  事實正是如此,經過長時間的努力和阿海今日的撮合,國民議院那邊基本已經定型,近期的一百位議員,遠景的一百六十位議員會和元老院一起,組成擁有立法權的國家會議的主體。

  而與國民議員的選舉產生方式不同,元老院的元老產生方式就沒有那麽民主了,首先,元老院擁有十八位常務元老,這些元老在此次封爵中全都得到了封號侯爵以上的爵位,除了開國的十位元老之外,還有在大陸戰爭和海洋戰爭、對外開拓中表現出色的八位勳爵,除了十八位常務元老之外,還有就是二十四位任期元老,他們則是戰爭中的英雄軍官和擴張中的軍政官員,其中六名從伯爵及以上的爵位中選出,十八名則是伯爵以下的勳爵中挑選,五年一改選,四十二名軍事貴族組成元老院,當然,所有的元老都必須離開軍隊。

  帝國成立之初,基本就確立了三權分立的政治原則,國民議院和元老院掌握立法權,行政總院掌握行政權,而帝國最高法院則享有司法權。

  顯然,國民議院和元老院之間的權力是交叉的,也是爭論最多的地方,最終,立法權的主體還是交由了國民議院,但隻有民事法案、經濟法案、貿易法案等內部法案和隻涉及國民團體的法案無需經過元老院之手,但凡涉及軍隊、外交、貴族的法律條文,都必須得到元老院的批準,而最高的憲法典,則需要兩院的同時且絕對多數批準,才能成行。

  而兩院都各自擁有對方無法插手的權力,國民議院擁有監察權,可以對行政機構官僚進行監督,而元老院則專享預算審核權,批準預算。顯然,相對來說,還是元老院的權力更大一些,國家大事和戰爭都無法脫離元老院,而國民議院更多還是代表普通國民的利益,處於防守和保護姿態。

  而當進入帝國時代後,原本的行政總院進行了改組,行政總院的領導層改組為內閣,而下轄的機構則是不變的,擁有外交、國防、財稅、交通與航運、國有資產等十七個部級單位,而內閣成員則擁有七人,分別兼管主要的部門,帝國的第一屆內閣已經配屬到位置,並且正式開展工作,而內閣成員產生的政治規矩也已經製定。

  前任內閣、元老院和國民議院分別向皇帝遞交一份六人名單,由皇帝選定七位內閣成員,而七位內閣成員中,必須有一位勳貴和一位熟悉軍隊事務的人,而所有內閣成員都必須滿足以上條件。

  其一,在綏靖區和海外邊遠行省擔任主官五年以上,在海內富庶行省擔任主官十年以上,擔任部級主官三年以上。

  其二,除卻兩位軍方和勳貴背景內閣成員外,其餘五人本人無擔任元老、議員的履曆,其直係親屬和姻親,也不得擔任元老和國民議員。

  顯然,在帝國的政治架構中,三權之間是有絕對鴻溝的,議員也是不能擔任行政官員的,這意味著,帝國的內閣成員即便不是政治家,也是專業資深官僚,相對於選舉英雄,李明勳還是更信任官僚的,即便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帝的權力日漸萎縮,但國家級行政人員的產生,依舊隻能是步步晉升,而非選舉。

  而在內閣和行政總院之外,還有一個行政機構,那就是統帥部,這是直轄皇帝的機構,下轄侍從室、安全局、陸軍部、海軍部和理藩院。

  顯然,這個行政機構隻做兩件事,作戰和藩務,一開始設立的時候,帝國所有的綏靖區、軍管區都屬於理藩院管轄,但隨著實際的操作,發現極為不便利,因為理藩院隻管內藩,外藩、盟國和友邦都是交由內閣下屬的外交部管轄的,這造成了極大的浪費,最終雙方職能交叉,以地域劃分。

  東北亞、北方、西北和藏地的藩務外交由理藩院處置,而西南土司、海外的藩務和外交都由外交部處置,這樣所有的非傳統漢地的實際控製區域都是軍事管製和行政直轄的,也滿足了國民議員們的華夷分離的小心思,而李明勳也避免這些地方與國民議院、最高法院牽連,少了麻煩和掣肘,而軍事貴族們也基本壟斷了這些軍事管製區的職位和利益,也算是皆大歡喜。

  帝國元年,九月五日。

  這是選定的良辰吉日,這一日,霞光萬道,紫氣衝天,禮樂奏響,若洪鍾大呂,響徹天際,近衛軍手持旌旗、刀槍,侍立在道路兩側,在官將們的擁戴之下,李明勳乘車出拱門,出了南城,前往圜丘祭天壇。

  李明勳是開國君主,其皇位來源於上天授命,才擁有統治天下的合法性,因此,登基大典不可在宮城成禮,而是要祭告上天,接受天賦之權。

  禮樂聲聲,人聲如沸,李明勳登上圜丘,獻三牲於祭壇,焚香拜祭,莊重的祭禮完畢後,禮官已設金椅於圜丘之東,麵南而列,冠冕服案於金椅前,圜丘之前,所有勳貴、官員和將領齊齊下跪,以內閣首相李海為首,高唱奏曰:“告祭禮成,請天子即皇帝位!”

  李明勳自然不能應眾人所請入坐皇位,而是自謙德薄,堅辭不受,而官將們也是按照早就設定好的劇本,一擁而上,再請即位,而李明勳再辭,如此三請三辭,須得官員簇擁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李明勳坐上皇位,才算禮成。

  之後便是眾官奉冕服於禦座之前,首輔、將帥和耆老一同上千,為李明勳穿戴冕服一直到冕服穿戴完畢,才是退卻,而這個過程後,官員便開始排班,倒是一眾議員須得退下,因為他們算不上臣子,在曆史中,隻能算是代表民心的‘耆老’。

  排班之後,群臣鞠躬奏樂,三拜平身,再三拜平身,方可禮樂止熄。

  繼而是內閣首相李海代表群臣獻上玉璽,李明勳受納玉璽之後,眾官便是三拜九叩,山呼萬歲之時,一直到這個時候,圜丘的禮才是完了,李明勳率群臣前往了太廟,奉側寶,追尊考、妣,李明勳一看那牌位便是想笑,他也隻記得自己爹媽、爺奶的名字,可追尊要追四代,再往上兩代也隻是瞎編亂造的。

  自此,李明勳才身著皇帝冠冕,返回皇宮,於皇極殿接受百官上表稱賀,隨著禮樂響起,低沉的鼓聲、磅礴的鍾鳴匯聚了蕩氣回腸的音符,回蕩在金碧輝煌的紫禁城中,禮樂聲中,萬眾矚目,李明勳登上玉階,升入禦座,至此百官得進,麵北而立,再行三跪九拜,山呼萬歲。

  而中外時節,無論是來自泰西,還是新附蒙古各部,都隻能在殿外觀禮,不能得進,在朝賀完成後,李明勳冊立皇後和太子,隨即頒發即位詔書。

  “皇帝臣明勳,敢用玄牡,昭告於皇皇後帝(天帝):

  朕惟中國之君,自韃虜跳梁,天命朱氏於淮水,驅逐韃虜,武成為天下之主,傳子孫,享國近三百載,內憂外患,國運方終,才有率土分崩,民亂四起,滿洲虜酋,欲奪神器,華夏之地,衣冠盡喪,腥膻遍地。

  朕本華夏後裔,海外遺民,本無窺視之心,亦不忍百姓塗炭,為奴為仆,方起兵於東島,聚義在海外,提忠義之軍,車豪傑猛士,幹戈天下,為拯世救亡,荷上天眷顧,祖宗之靈,官民協助,內平奸賊群匪,外滅滿洲韃虜,百萬兵得複華夏,千舟楫拓疆萬裏。

  今天下初定,民安亂平,明勳思天序不可無統,人神不可曠主,若皇帝位虛,則民心不穩,歹人作祟。是以,萬民百官,勳臣將士,耆老群英,合辭勸進,以主乾黎。

  今明勳勉循眾請,於帝國元年九月初五告祭天地於圜丘,即皇帝位,定有天下之號曰中華,恭告太廟,追尊四代考妣為皇帝皇後。立大社大稷於北京。冊封朱氏為皇後,立嫡子君華為皇太子。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山東,膠州舊城。

  如今的膠州的名字早已落在了新城之上,舊城隻有一個功能,那就是關押戰俘。三皇之戰結束後,大量的明清士兵被俘虜,巔峰的時候,膠州舊城周邊關押著超過六十萬人的俘虜。

  雖然膠州舊城距離膠州港和青島港都不遠,可也吃不消供養六十萬人,所以大量的俘虜被遣散回鄉,先是中原和江南擄至軍中的壯丁和強納的包衣,繼而是新入營的團練兵、輜重兵和新兵,這些人各自發了兩個銀元,扛著路上吃用的大餅,自行返回了家鄉,繼而是明清主力軍中的士兵,漢兵直接編了勞改營,前往永寧、遼東和南洋流放,清軍中的八旗和外藩兵,無論滿蒙還是漢軍旗一律籍為奴隸,發往雲中、燕北、吉林等綏靖區編了奴隸佐領,半年的功夫,陸軍零敲碎打,給了大部分兵卒一個結果,如今膠州還剩下的,就隻有兩千多個八旗權貴、將領和官員了,也成立了膠州戰俘管理所。

  “上吊給繩,喝藥遞瓶,跳樓列隊歡迎!”

  一隊憲兵手持上了刺刀的燧發槍護送著一位大嗓門的軍官宣講著戰俘管理所的政策,枯燥無味的口號說完,那軍官忽然嚴厲的吼道:“誰他媽再敢跳井自殺,弄髒了井水,老子就他死也不得好死!”

  如今的膠州戰俘管理所還有兩千多人,卻都是明清兩國真正的高官,這裏隨便用磚頭砸死一個,不是三品以上的官就是遊擊以上的將軍,而管理所隻有兩百多人,這座城除了高高的城牆之外,就是殘垣廢墟和滿地的窩棚,那都是戰俘自己搭建的,根本沒有什麽設施把他們分開。

  隨著滿清和偽明的覆滅,原有的尊卑秩序被打破,除了不敢得罪憲兵,管理所內就看誰的拳頭大,為了一口食物,一個遊擊就敢向曾經的滿洲皇帝掄磚頭,現在戰俘分為了大小幾十個組織,報團取暖,幾乎每天都有死人的事情發生,有人被敵對者偷偷殺掉,有人受不得虐待而自殺,管理所人手不夠,隻能被動應對,實際上,管理所的主要職責除了給戰俘投放食物,就是維持基本的秩序,一般情況下,憲兵連城內都不進入,裏麵的秩序完全交由戰俘。

  罵咧咧的喊叫完,軍官看向一群待在陰涼處捉虱子的前明官員,喊了一句:“馬吉翔,過來!”

  馬吉翔點頭哈腰的跑到了軍官身邊,軍官笑嗬嗬的掏出半包香煙遞給他,雖說馬吉翔不吸煙,但這東西在戰俘裏可是硬通貨,在一眾戰俘的注視下,二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軍官拍了拍馬吉翔的肩膀,說道:“老馬,還是您得幫幫忙,那一位呀,又不吃藥了,勞煩您去勸一勸?”

  馬吉翔自然知道那一位指的就是偽明皇帝朱由榔,雖說如今他的身份也是戰俘,但誰又能真的拿他當戰俘罪犯來看待呢,這位曾經的大明正統皇帝在普通的士兵眼裏那就是半神一般的存在,而軍官們則看的更長遠,這位雖說不是皇帝了,可人家妹妹可是當今國母,雖說自從被看押以來,沒有明說過什麽,但若是有個好歹,誰也擔待不起。

  因為朱由榔一直住在戰犯管理所軍官單間裏,好吃好喝好招待,還有那些被他視為寶貝一樣的書也都陪著他,願意幹些什麽就幹些什麽,出入也都是自由的,隻是脾氣極為古怪,這幾日入秋,變溫之後,竟是不吃藥,往日遇到這一位耍脾氣,都是找馬吉翔來說和,這一次也不例外。

  馬吉翔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作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說道:“不好辦呀,長官,我現在全身臭烘烘的,到了那一位跟前,怕是要被趕出來的,您應該知道,那一位的怪脾氣。”

  軍官笑了笑:“好說,好說,你且去澡堂洗刷洗刷,衣服我著人備好,再給你安排一頓好飯菜,權當是感謝你了,老馬呀,還是得好好勸,勸得那一位吃了藥,病好了,什麽都好說,還能虧待你老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