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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顧府的氣氛十分的低沉。

  楊氏這裏也沒敢生事，安安分分的，江氏那裏有什麽動靜也都忍著不發，偶爾遞牌子入宮看望女兒和外孫。

  江相嬋在宮中做了貴妃，江氏這裏就更得意了。

  死透了！

  巴掌大的魚兒肚皮一翻，連掙紮都沒有，飄浮在水中。

  楚啇屈起修長漂亮的手指，彈出一物，射入了湖中，打死了一條遊動的鯉魚。

  “噗哧！”

  悵鳩在心裏回了句。

  可不是，花謝影與慕驚鴻，郎才女貌，絕配！

  “慕二夫人對小結巴的婚事，很執著啊。”

  悵鳩抱著劍，等著他的反應。

  琴也不撫了，正站在湖心處沉思。

  顧氏進花府不過一刻鍾，楚啇那兒就得了消息。

  非常時期，呆得久了，難免會讓人拿來閑話。

  顧氏見了王氏，問候了幾句，就匆匆從花府出來了。

  花府的人也不好攔著，一路將人引進後院。

  在街上碰到了王氏的第二天，顧氏就帶著人去了花府。

  顧氏心裏邊那個擔憂啊。

  女兒如今就是拿這副淺笑宴宴的模樣敷衍了事，事後又拋之腦後，自我行事了。

  顧氏看著，脾氣也沒了。

  一副顧氏說什麽，她全點頭應下。

  慕驚鴻含笑聽著。

  顧氏話語不止的訓著慕驚鴻。

  “以後，且離這些殺性重的人遠些，你也當時刻謹記，你如今還是未出閨的大家閨秀！”

  慕驚鴻搖頭苦笑，即便如此，她依舊邁著步伐往前。

  身子虛弱，話語不清……

  若他人不給你辯解的機會，你就沒了開口的機會。

  慕驚鴻心中長歎，言語磕絆，半天吐不出個字，實在是她身上一大缺憾。

  “你不知這世人險惡，自覺得人人同你這般心善。”

  “母親，言重了……”

  想到剛才一身殺性的魯文清，心頭就跳得厲害。

  那時若是知道是跟魯文清上了梨花台，顧氏怎麽也得阻止。

  顧氏取回了角落的賬本，撫平放回矮桌上，出言警示她，“上回他將你邀請出去，你也實在不該去。”

  “魯家天生好戰，血腥殺氣重，這般嗜殺，早晚是要毀在自己的手裏。也不怪魯氏如此好爭，有這樣的家人，也不怪她。”

  “魯大人，不過是，例行公事……”

  顧氏對冷冰冰的魯文清更是不喜。

  魯家不顧往昔的那點情份，下手這麽幹脆。

  顧太尉畢竟是她的親大哥，她能在慕府站穩腳跟，還有背後護佑的人，也全依靠著顧府。

  顧氏在心裏罵了句。

  荒謬！

  而那位春錦姑娘，正是今次大典行事的領頭人物！

  定罪為與端木一族結黨，陷害北唐社稷。

  府裏可都傳了，魯氏從府裏回娘家後，魯文清就帶著人抄殺了與顧太尉有連係的官員。

  顧氏陰鬱著臉，對魯文清冒犯很是反感。

  “太，太不像話了……”

  慕驚鴻感覺到對方穿透力的注視，柳眉蹙了蹙。

  轉身上馬時，那如針鋒般的視線又投落到慕驚鴻的身上。

  冰冷的寒芒在慕驚鴻平靜無波的臉容上滑過，鷹眸微眯。

  魯文清放下簾子，後退，朝二人冷冷的一揖。

  母女二人還得感謝一番。

  他們為了母女的安全，冒犯搜車也是理應。

  方才他也說了，是有欽犯逃跑了，就在他們馬車行駛的地方突然消失不見。

  對方是魯文清，隻能忍了下來。

  如此冒犯，若是他人，顧氏早就發怒了。

  每個細微的角落都沒放過。

  話音剛落，馬車的簾子就被他大力掀開，幽潭眸光往裏投去，冷冰冰的掃視。

  “慕二夫人，失禮了。”

  魯文清高大的身形往下躍下來，朝馬車過來，身上一股冰冷的殺氣叫人不寒而栗。

  森寒的鐵衣衛立即下馬，提著長槍搗騰著馬車底部。

  “是！”

  “有欽犯逃脫，入了人群後就朝著慕二夫人的馬車過來……”魯文清森寒的目光錯開，落在馬車的底下，顧氏正驚疑，就見他大手一抬，冷冰冰的下令，“搜。”

  顧氏拉住了女兒的手，擋在了前麵，“是魯大人，可是出什麽事了？”

  慕驚鴻的眉頭不由一跳。

  魯文清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玄色森寒的官服，大手勒著馬韁，身後跟著烏央央的鐵衣衛。

  慕驚鴻一下就聽出了是魯文清的，抬手掀簾，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一接。

  一道沉冷的嗓音自馬車外傳進來。

  “慕二夫人。”

  再往前推一把……

  之前埋下的種子，也總算是有了發芽的痕跡。

  楚禹借大典一事清除了顧太尉部分的臂膀，此事於她而言，就是邁開了一步。

  從也出府到回府，外麵都是戒備森嚴，巡視的官兵也多了不少。

  慕驚鴻微微含笑，視線從近景望向遠景，神色晦暗。

  “知道委屈了我，早些時候說話的時候就該留餘地。”顧氏沒好氣的瞪著女兒。

  “到底是，委屈了，母親。”

  “你這麽一去，可不是……”

  慕驚鴻道：“到底是我的，原因，這事……還是由我，來說。”

  顧氏伸手拉下慕驚鴻掀起的車簾，又是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瞪著她。

  “還看什麽。”

  *

  往後在屋裏，大少爺還不得被媳婦欺負了。

  如此再往上湊，就顯得他們花家有多麽稀罕他們慕家七小姐了。

  慕七小姐不屑這樁婚事，從鳳儀宮那裏就瞧出來了。

  嬤嬤聽了也覺得是這個理。

  兒媳還沒入門就厲害了，以後進門了還得了！

  以後他的地位如何擺放？

  她也是為兒子著想，可別沒把人娶回府就先讓人拿捏了。

  王氏鬱悶道：“你當時也瞧見了，慕七小姐在鳳儀宮裏說的那些話，若是我們花家兒郎如此恬不知恥的往上湊，不是讓阿影難堪嗎？怎麽，也得讓顧氏上了門，過過場麵，兩家的麵子都掛住了才好談接下來的婚事。”

  嬤嬤有些不懂了，“夫人，您不是說大少爺很是讚成這樁婚事嗎？”

  王氏看著他們的馬車遠去，才長吐了一口氣。

  這件事是她的女兒有錯在先。

  改日再尋機會過府道個歉。

  也罷。

  顧氏也知道，王氏因著鳳儀殿的事，還是有些生氣了。

  那嬤嬤還是一臉的笑眯眯，一點也不失禮數。

  “我家夫人說了，讓慕二夫人和慕七小姐先行一步！”

  顧氏聽了這話，倒是不好下車去攀交了，僵著臉，擠著笑道：“尚書令夫人這是得了什麽病症，如此匆忙，可要我這邊幫襯一二？”

  說著，嬤嬤笑眯眯的站開，讓他們先行。

  “慕二夫人，我家夫人身體不適，急著回府，就不下馬車見人了。讓奴婢過來問候一聲，請慕二夫人和慕七小姐先行一步。”

  顧氏看到是花家的馬車，擠著笑臉正要下馬車與對方寒暄，不想對方派了嬤嬤過來。

  馬車裏的王氏冷著麵隔著簾子吩咐嬤嬤，讓車夫將車子駕開，讓了他們慕府。

  看到花府的馬車，回頭與顧氏對視一眼。

  外麵的氣氛突然有些詭異的安靜，慕驚鴻抬手掀起了簾子。

  顧氏冷聲問外麵。

  “發生什麽事了！”

  慕驚鴻手裏的賬本飛到了角落，此時正扶著矮桌，遇到這狀況也是微微皺了眉。

  顧氏被撞醒了，眉頭蹙起了一個疙瘩。

  車子一個顛簸！

  突然。

  “砰！”

  顧氏靠在一邊在假寐，車裏的氣氛很輕。

  奔波了一天，返回時坐在馬車內看賬。

  就在城郊。

  且不論楊氏回府後如何使手段繼續打壓小江氏和那個不省事的庶女，慕驚鴻今日一早又隨著顧氏出府巡莊子。

  *

  春錦的事，還是讓她很不安。

  讓人送楊氏出宮，顧塵香方才冰冷的臉容此時更加陰寒深沉。

  楊氏到底是沒拒絕。

  殺機在眼中彈跳，嘴角浮起染了霜色的冷笑。

  “這樣吧，母親用家裏的人到底是不趁手。就從鳳儀宮裏調幾個出去，幫襯幫襯母親吧。”

  楊氏忙道：“娘娘安心在宮裏養身子，府裏的小事，母親還應付得過來。”

  顧塵香想起這些舊恨來，心就難受得緊，眼中陰狠的光芒閃爍，“母親要是不方便動手，女兒這裏找機會……”

  這時候對小江氏動手，不是惡化顧府和江府的關係嗎？

  隻是。

  楊氏一愣，頓時就明白了顧塵香的意思。

  顧塵香卻是一聲冷笑道：“母親還是太過仁慈了，依我看，這時機算舊賬最是合適了。玉姮還沒許人家吧，都這年紀了，也該是尋個好人嫁了。”

  楊氏自知失言，忙補救，“有母親在，不會讓她們得了逞。”

  本已被遺忘在角落的事，再被楊氏提起，顧塵香格外的膈應。

  當時顧塵香心裏邊還覺得有幾分高興，事後想了想，就能清晰感覺到楚禹對此事的不重視。

  否則，這就是死罪。

  小江氏唆使人換了慕驚鴻當日送進宮的糕點毒害皇子，皇上念在顧太尉勞苦功高的份上，這才化小了處理。

  “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江貴妃那邊，”楊氏想到江氏試圖將小江氏重新拉上來的作派，心裏邊就犯惡心，“仗著貴妃是江家的，江氏又想拉著小江氏在府裏算計。”

  皇帝盯上了，再不收斂些，可不就是自個撞刀尖去了嗎。

  楊氏道：“你父親是個有分寸的，知曉現在的情況。”

  顧塵香深吸了口氣，眼中閃爍著不安：“母親，回府後，給父親提上幾句，叫他近來行事，都收斂些。”

  楊氏趕忙道：“娘娘還收著些吧。”

  從顧塵香的嘴裏吐出諷刺之言。

  “情份？”

  “娘娘……是我說錯了話，叫娘娘胡思亂想！如今娘娘有了皇子，不管怎麽樣，皇上也會顧念著情份……”

  眼中極力掩藏的恐懼落在楊氏眼裏，疼在心裏。

  隱隱間，還有些顫栗！

  她這幾日一直在控製著不去想這些事，此時楊氏當麵提起，顧塵香一張修得精致的臉容煞白如紙，扣在矮桌邊的手，捏得泛了白。

  魯文清親自出的手，除了授了他的命令，還有誰這麽大膽子敢火燒神廟！

  再有的是，春錦被火燒死在神廟，也是楚禹的手筆。

  楚禹當真是個不顧念情宜的無情人，要真的有了想法，就一定會做到最絕！

  真怕端木一族的事重演。

  顧塵香當時聽了這事也是夜不能寐，楚禹這一動作太大，叫她打心裏很不安。

  揣摩聖意的話楊氏壓住了，眼神緊緊望向顧塵香這邊。

  看女兒這般看得開，楊氏也是有些不放心，想起近幾日發生的事，楊氏心底發了寒，聲音也跟著壓低了許多，“你父親麾下有幾人受了牢獄之災，暗中靠攏顧家的，都有受到牽累。一下子，也算是斬了你父親的翅膀了。現下的顧府，人人自危，不敢觸怒龍顏。我每每夢回時，總覺得心悸不安。皇上，到底是要……”

  隻要有目的，不是出於真心，一切都無所謂。

  人都接入宮了，她也看開了許多。

  顧塵香猜測著楚禹可能在背後謀算什麽，倒也沒亂吃飛醋。

  當初他與端木樽月時，可沒這樣。

  可到了夜裏，就往花未泠那裏鑽，一副恨不得天天粘著。

  “說起這事，皇上如今專寵飛泠殿的那位，偶爾還到貴妃宮裏走一會。”

  顧塵香聽著，眉頭從未舒展。

  楊氏這幾日也在江氏手裏吃了不少苦頭，入宮後就將心底的那點鬱結同女兒嘮嗑了起來。

  悵鳩挑眉，麵有異樣的看著自家王爺。

  此時的王爺，必是心中煩悶。

  為了慕七小姐的婚事？<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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