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蕭銳回頭看去，隻見顏小小已經走到身邊。

  “小小來了。”蕭銳笑道。

  顏小小端著甜湯，道：“我看殿下晚膳吃得少，便準備了一些甜湯，是我親手熬製的，殿下要不嚐嚐？”

  “好啊！”蕭銳接過甜湯品嚐了起來。

  看著蕭銳吃得如此開心，顏小小內心如同吃蜜，不過送甜湯隻是小事，還有一件事她正在猶豫，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蕭銳察覺到她欲言又止，於是問道：“有心事？這裏麵沒有外人，而且我是一位優秀的傾聽者。”

  顏小小搖搖頭，道：“殿下，不是關於我自己的事，而是…而是今日皇後娘娘來得蹊蹺，估計受暗中之人指使，所以奴婢猜想，皇後娘娘回長春宮後，一定會把今日所見和指使者聯係，她貴為一國之母不可能親自去見，必是派遣心腹。我之前擔心皇後娘娘對殿下不利，所以略微的、簡單的收買了長春宮的女官，所以需不需要奴婢去打聽一下？”

  蕭銳眉頭一挑，詫異地看著顏小小。

  小小果然長大了，竟然能把手段伸到皇後身邊，真是出乎蕭銳的所料！

  同時蕭銳倍感溫暖，小小這得多相信自己，才敢把這些話告訴自己，聽說她聽到自己昏迷，便放棄一切跑了過來，來到東宮後腿都嚇軟了，一個勁地哭，這份情誼隻是因為自己曾救過她嗎？

  蕭銳不是鋼鐵直男，早就知道小小的心意，隻是吧，小小現在的位置是養心殿女官，不太好辦啊，看來得想個辦法把她從養心殿調出來，但怎麽和陛下說明這是最難辦的。

  “陛下已經讓海大富派人追查了，如果查不到什麽，再交給小小出馬。”蕭銳說道。

  顏小小用力地點頭，隻要能幫助蕭銳，就算是默默無聞的幫助，她都願意。

  “殿下也不用擔心其他事，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宵小都是虛妄，絕對鬥不過殿下的！”顏小小篤信道。

  蕭銳立即舒展了眉宇。

  他的確有心事，皇後這次來試探，牽扯的結果是靖國公有問題，所以要調查靖國公，但是其他人呢？

  從最早開始爭奪太子之位，蕭銳擊敗了所有皇子，如今終於成了儲君，卻發現敵人遠不止曾經的那些，而且對方的實力都很雄厚。

  首先是蕭峰、黃麒麟，這兩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汝陽王更是神秘莫測，到現在也才算撥開雲霧，漸漸地看到他真麵目。但是因為牽扯陛下，很可能是陛下當年的計謀，所以蕭銳也沒敢深入調查。

  現在又跑出靖國公。因為蕭炎的關係，蕭銳覺得靖國公是個不錯的人，但弄死自己真是絲毫情麵不講啊。

  除了他們，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自己一日不做上皇位，就是眾人之敵，也許這就是曆練和磨難吧。

  就如同皇後說的，陛下不立嫡子為太子，這是不守規矩，既然陛下都不守規矩，其他兒子豈會服氣？所以陰謀陽謀爭奪皇位，又有何錯之有？

  此時此刻，蕭銳才明白為什麽古代會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幼，身份甚至比賢能還要重要，因為這是一個規矩，保證穩定的規矩。

  就如同李世民和朱棣，縱使搶來了皇位，也被史書狠狠批一筆，就連皇位都坐的不放心，生怕對不起百姓，對不起國家。到老了還擔心後代會不會學他。

  顏小小的話倒是提醒了蕭銳，何必多慮，既然是敵人，那就弄死對方，船到橋頭自然直，尿急了哪裏都是壺，自己身邊謀士、猛將如雲，還有又死了許久不吱聲的係統，自己會派宵小嗎？

  正如前世領袖說的：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

  所以小冰河期的災難算什麽！

  四周的敵國算什麽！

  身旁的敵人又算什麽！

  人這輩子沒有點敵人，就和沒有朋友一樣孤獨。

  鬥起來，奧利給！

  ……

  次日，早朝又被取消了，而且昨日有不少官員求見陛下，都沒有見到，其中就包括其他幾位內閣大學士。

  這幾位內閣大學士牽扯的關係較多，所以始終瞞著，四人也懷疑諸多，但是別說陛下了，就是李明衝都見不到人影。

  而新的一天，其他幾位皇子也都來求見陛下，包括蕭峰、蕭景都來了，但都被拒之門外，惹得眾人納悶不已。

  到底出了什麽事？

  與此同時，海大富派去調查皇後的人無功而返，主要還是怕打草驚蛇，海大富派去的人不敢威逼或者利誘皇後娘娘的心腹女官，唯恐打草驚蛇，詢問普通女官又都不清楚，雖然禁軍暗中監視著長春宮的動向，每位宮女、太監、女官的出入都有記錄，卻防不住對方傳遞消息。

  既然海大富沒有結果，蕭銳便偷偷讓顏小小試試看，並告訴她一定保密，一旦引起皇後警覺，那就前功盡棄。

  一處幽靜的府宅。

  呂雉被關起來好幾日了，這段時間他假裝呂素，雖然被囚禁，卻難得的自在和放鬆，沒事看書寫寫字，自己變成了呂素，不再是那個身懷秘密的呂雉了。原來放下後真的很輕鬆。

  同時她暗暗擔心，不知宮內情況如何。這一切因她而起，希望這次能因她而結束，並且自己關心的人，自己喜歡的人，不會有事。

  而不遠處的房間中，呂傲聽中年男子說夏皇已死的消息後，原本平靜的臉容上浮現驚喜神色，笑容合不攏嘴，然後麵向北方深深鞠躬拜道：“吾皇在上，臣幸不辱命，終於完成陛下重任！”

  說完，呂傲老淚縱橫，隨即又對中年男子深深一鞠躬，拜道：“先生，還請莫忘你我之約定，待殿下登基，大夏撤軍！我齊國願意割讓錦州以南領土，結兩國兄弟之盟，永不背棄。”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先生請起，約定不會忘，待新皇登基，塵埃落地時，便是冠軍侯撤軍之時。”

  呂傲笑著點點頭，又問道：“既然夏皇已死，按照時間，今晚蕭銳也得斃命！三日斷魂散劇毒不比，除了解藥無藥可救，我的任務便結束了，現在就看先生發揮了。”

  中年男子應道：“已經安排妥當，雖然會有些波瀾，但大勢已定，有一國之母的皇後舉薦，太子死了，內閣首輔李明衝也懂得分寸，其他幾位親王他敢選嗎？最後就是蕭鳴英。憑我父親和他的熟絡關係，搞定他應該不在話下。所以隻要將其他幾位皇子誘騙入宮囚禁，便無後顧之憂了。”

  呂傲佩服道：“先生智謀高深，不動聲色之下助九殿下奪得皇位，當真是高啊！”

  “哈哈…呂先生客氣了，還得感謝呂先生鼎力相助，來同飲一杯。”中年男子笑道。

  兩人互相敬酒，一飲而盡。

  “先生準備處理呂素？直接放了，還是…”中年男子問道。

  呂傲嘴角泛起一抹冷意，說道：“活著幹什麽？不如陪他姐姐一同赴死，正好姐妹情深。”

  中年男子點點頭，很欣賞呂傲的殺伐果斷。

  皇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在京都內引起暗中討論。

  端王蕭峰在宮門戒嚴後，便聽到了消息，當時他便意料到有事情發生。後來當蕭炎、蕭烈、玉清公主求見被拒之門外，到現在陛下兩次取消早朝，種種跡象都表明皇宮內出了大問題。

  那會是什麽事呢？

  蕭峰聰明，但此時也毫不頭緒，他懷疑是不是陛下生病了，而且情況比較嚴重。至於陛下“已死”的猜測，蕭峰根本沒有想過。

  百思不得其解後，蕭峰去了汝陽王府。

  這段時間汝陽王很低調，深居淺出，完全一副閑散郡王的生活，端王的突然造訪在他意料之中，他在茶廳接待了蕭峰。

  兩人一邊品茶一邊聊天。

  “王爺，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蕭峰沒有鋪墊，直接問出了此行的目的。

  汝陽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但宮門封鎖是陛下下早朝去了東宮後發生的變化，所以必是陛下在東宮遭遇了變故，嚴重到封鎖城門並取消早朝。”

  “那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太子嘍！”蕭峰說道。

  汝陽王點點頭，又道：“聽說太子的病情來得迅猛而且較為嚴重，宮內太醫診斷後束手無策，最後請了華佗神醫入宮都無果，所以我猜測，是不是太子這場病太厲害，已到彌留之際，因為病來得蹊蹺，所以陛下封鎖攻城戒嚴。因為擔憂，所以夏皇取消了早朝，守在太子身邊。太子夭折不是沒有前例，疾病這種東西常人無法控製。”

  “有沒有可能是陛下出事了？自從宮門封鎖後，陛下直傳召了內閣首輔李明衝和周王爺。”蕭峰問出了大不敬的問題。

  汝陽王沉吟後，道：“也有可能，不過傳召李明衝，可能是陛下擔憂太子，無心國政，吩咐內閣首輔處理國事。至於召蕭鳴英，也許是處理後事也不一定啊。太子重病一旦薨了，必須有德高望重的皇族中人處理，蕭鳴英又是宗人府宗令，在合適不過了。”

  蕭峰點點頭，他也覺得陛下出事的可能性不大，那可是皇宮，固若金湯，除非陛下也犯病。

  這麽說，真是太子蕭銳要完蛋了？

  蕭峰眼睛頓亮，心中充滿了激動。

  一旦太子薨，其他皇子誰會是他的對手？

  “怪不得我外祖父經常教導我，不要顧及眼前的得失，眼前的得失不一定就是最後的結果，成敗除了看能力，還要看時機和天命。”

  蕭峰默默念叨，同時心中甚是思念外祖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