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琅沒料到師娘會問，她斟字酌句道：“緒寧當時找我師父回帝都給他奶奶看病，我師父以要我做他未婚妻為條件，才答應回帝都。”

  師娘微愣。

  “緒寧可不是那種會輕易妥協的人，他之所以會答應，那肯定是看上你了！”

  葉琳琅靦腆一笑，“我和他，是前世的緣份。”

  “兩人能走在一起，那肯定是有緣的。”

  師娘眨了眨眼睛，突然間，一滴眼淚，緩緩的從眼角滑落。

  一股無言的悲傷瞬間將她籠罩，她捂著胸口，緩緩的、緩緩的蹲到地上，像是瀕臨溺水的魚兒般，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師娘。”

  葉琳琅伸手去扶師娘，師娘搖搖頭。

  “上了年紀了，心髒有點不好。”

  師娘又扶著灶台，站了起來，動作麻利的煮了四碗餛飩。

  空氣裏，飄著小餛飩的香氣。

  葉琳琅和師娘一起將四碗餛飩端到餐廳的實木餐桌上。

  餐廳的天花板上，吊著一隻水晶吊燈。

  晨光從琉璃窗戶照耀在水晶吊燈上，便照映出一片斑駁的光影。

  “琳琅，你先坐，我去叫你老師。”師娘用毛巾擦幹淨雙手，低低地說了一句，“他今兒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往常早就醒了，今天偏偏要睡個懶覺……”

  饒是身為醫生，見怪了生與死。

  葉琳琅的心裏，此時亦蕩漾著一股濃濃的悲傷。

  如果是疾病，她可以拚盡全力。

  可麵對這樣的情況，她反而覺得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師娘。”

  謝緒寧從二樓下來，遠遠的就聞見小餛飩的香味。

  “老師說，讓我們先吃，他再睡一會兒。”

  師娘聽見謝緒寧這麽一說，完全都沒有懷疑，便坐到椅子，嗔怪道：“他明明都醒了，還不起床？之前鬧著要見你媳婦兒，現在又不想見了……”

  謝緒寧並不擅長說謊。

  他的演技又並未到達出神入化的地步，葉琳琅一眼就看見了謝緒寧的破綻。

  “醜媳婦兒總要見公婆的嘛，不急！”謝緒寧一下坐到椅子上，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師娘，我在帝都，想的就是這味兒，帝都的鮮蝦小餛飩完全不是這樣的味道！”

  師娘笑語晏晏道：“你不急，我到時候教琳琅怎麽做，讓你媳婦兒包給你吃！”

  “那，琳琅，你得好好學！”

  謝緒寧說這話時，聲音帶著幾縷哽咽。

  他的眼眸微紅，生怕自己會哭出聲。

  他剛借著放行李這事，特意上樓去了老師的臥室，臥室裏，老師就跟之前還在睡覺一樣，麵容恬靜詳和。

  絲毫看不出來像是已經離世的人，可他的肌膚一片冰冷。

  從昨天下午師娘打電話給他，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24個小時了。

  這就意味著師娘和老師在同一個屋簷下呆到現在。

  “你放心，以後少不了你的鮮蝦小餛飩。”

  師娘看著謝緒寧和葉琳琅的互動，會心一笑，“年輕真好呀。對了，我一會去菜市場，買幾條小黃魚，琳琅，你問緒寧，我的炸小黃魚，味道那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