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流合汙，或者被摁死。

  陳瑞不想成為新的惡龍，也不想舍棄現在的一切，就隻能直麵它。

  早在平台成立之初，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天終於快到了，也許是一兩年，也許是年，隻要公司繼續發展，總會和他們對上。

  “還有件事……”

  秦廣林和陳瑞溝通一會兒，回頭看一眼客廳，道：“有個朋友想畫漫畫……大概就餘樂那水準，你有沒有什麽好建議？或者……嗯……他是《老婆》那部漫畫裏的鐵頭娃……對，就他，把他們的故事獨立出去，讓他另開一部有沒有搞頭？”

  陳瑞沉吟一下，道：“如果畫好了還好，要是畫砸了，對《老婆》多多少少會有點影響——而且他們的那些情節當支線很好，但要當主線另開的話……有點撐不起來，我不太看好。”

  頓了頓，他提議道：“要不讓你朋友先畫同人練練手，順便也試試水，看能不能行，能行的話再說，反正有你授權就行。”

  “可以，我先和他說說，有問題再微訊聯係。”

  秦廣林思量一下覺得可行，掛掉電話去客廳和肖宇商量。

  肖宇自然同意，《老婆》這本漫畫本就分了他百分之十的收益，算是秦廣林的個人作品，他不過在裏麵打個醬油而已，現在畫同人沒半點意見，聽秦廣林分析了一下賣點和注意事項，把不懂的都問一遍，摩拳擦掌地回去準備大展身手試試水。

  “滿月宴都沒好好辦，等周歲的時候記得擺幾桌。”

  肖宇臨走前從包裏摸出來兩個小盒遞給秦廣林，“我和周楠送孩子的，記得把我兒媳婦養得白白美美的。”

  “滾，趕緊的！”

  秦廣林捏著沙包大的拳頭趕人，“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家臭小子在我閨女周圍十米內出現！”

  送了肖宇出門，他輕拋兩下盒子，拿進去扔給何妨，就打算出來繼續看電視。

  “誒，對了，你知道當初是誰想買你版權嗎？”他把著門回頭問道。

  “誰啊？”

  “這事可得跟你說道說道。”

  秦廣林又溜溜的跑進來，坐到床邊跟何妨講下午的事，講著講著就擠到床上窩進被窩裏去了。

  “所以你們公司……呸，你之前的公司就要倒閉了？”

  “啥？怎麽會倒閉？”

  “被巨無霸盯上的公司，要麽被打壓下去，要麽被收購合並……好像還沒有過例外。”何妨眨巴眨巴眼，“而且我未來也沒聽說過你們這個破公司。”

  “……陳瑞應該不會被收購，可能在那個時間線上還沒開始發展，就被孫文坑垮了吧？”

  秦廣林皺眉沉思，道：“當初孫文走的時候，陳瑞坐在孫文位置上那個臉色……那事對他打擊挺大的，被信任的人狠狠捅一刀，可能如果沒有我回去，他直接消沉著解散公司也說不定。”

  “這麽說他還得謝謝我了？”何妨問。

  “為什麽不是謝我？”

  “要沒有我，你還蹲在家裏畫破畫呢，找個屁工作。”

  “好像也是……”秦廣林惋惜了一下自己的藝術家身份，轉頭把那些拋到腦後，“不談那些了，現在可不可以……”

  “不可以。”

  ……

  ……

  開學在四月，秦廣林千叮嚀萬囑咐，把何妨送出門，然後又退回家裏當奶爸。

  “女兒啊，今天就咱倆在家了，別哭啊……”

  剛說完，小安雅就咧開嘴哇哇哭起來，秦廣林那叫一個高興……呸，著急，一邊抱著女兒輕拍後背，一邊拿起手機撥號。

  “趕緊回來！你一走女兒就開始哭，哄都哄不好……”

  剛剛下樓的何妨無奈地扶了扶額，轉身回樓上。

  “你看，她就得吃兩口才好，你這樣不行啊，咱倆先把她養大點，你再接著上班。”秦廣林巴巴的瞅著何妨。

  一個人帶孩子他還有點慌，自己又沒奶水，哭起來都不知道怎麽哄，光拍後背沒啥用啊……

  “我又不是一走走一天，中午也會回來……行吧，我看看能不能延長點假期。”

  何妨一邊奶孩子，一邊拿著手機擺弄擺弄，於是兩人宅在家裏直接過了五一。

  五一節過去，基本完全恢複過來的何妨正式回歸學校，又變成何老師——畢業那年入職，到如今已為人母，變化卻不太大，依然年輕漂亮，隻是多了絲成熟的韻味。

  秦廣林已經和當初判若兩人，盡管一直有在家裏做俯臥撐之類減肥，卻沒什麽效果，阻擋不了發福的節奏，肚子慢慢鼓起來，六塊腹肌消失不見，又變成九九歸一的圓滿狀。

  男人這個東西很怪，談戀愛時年紀輕輕甭管多高多帥，等到結婚有了娃，就特容易發福，還容易禿……好在秦廣林隻是發福，頭發依然茂密。

  他把一切都甩到何妨身上，天天讓他喝湯不說，平時還老往他嘴裏塞零食，還喜歡吸人陽氣，導致他現在虛胖，妥妥的罪魁禍首。

  “你過來，咱倆照照鏡子。”

  在家裏跟女兒玩一天，等到何妨下班，秦廣林拉著她到大鏡子前站一塊兒比較一下，再瞅瞅桌子上當初倆人在海邊遊玩的合照，滿心惆悵。

  那個帶著人魚線的精神小夥已經被婚姻腐蝕了……

  “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我都變成肥宅了。”他喪氣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帥爸爸的夢想在此刻破滅。

  “去鍛煉啊，還別說，你那些健友估計認不出你了。”何妨倒覺得這個樣子更順眼一些，雖然一開始對加肥版秦廣林有點抵觸，但習慣了還好。

  肉肉的靠著舒服，還有安全感。

  “對了，今天碰到小園，她向我打招呼了。”她一邊過去嬰兒車裏抱起女兒，一邊回頭朝秦廣林道。

  “小園啊……她升初中了吧？”

  “嗯，長開了，是個大姑娘了，高高瘦瘦的，還挺漂亮。”

  不知道自什麽時候起，倆人都沒有再提過幾年後那件事，仿佛不存在一樣，隻是安心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但秦廣林知道何妨還沒過去，隻有等先知過期的時候，她才能真正放下，擁抱新的生活——全新的，未知的，兩個人都沒經曆過的新生活，新時間。

  走出這段時光的陰影，才是真正的新生。

  “目前看來，你成功了。”秦廣林摸著肚子轉身，道：“我覺得我得當牛做馬報答你才行。”

  逃過時間，回溯十年，就為了挽回悲劇，她已經成功一半。

  “都好幾年了，肯定是成功了。”何妨放鬆地笑起來，“你還是當好廚子吧，趕緊做飯去，餓死我了。”

  已經成功了一次，讓她心裏有了底氣，隻要小心一些，秦廣林就可以平平安安的。

  讓命數什麽的都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