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秦廣林孕期照顧得好，生產完後不過兩天，何妨便已經恢複過來，否決了秦廣林再多住幾天觀察的提議，在第三天辦理了出院手續，一家人坐車回到同林路的家裏。

  何爸沒有多留，見何妨已經沒有什麽事，在家好好坐月子，便讓秦廣林送了他到火車站，在春運高峰前離開，說等滿月的時候再過來。

  “叫爸爸……爸～爸。”

  已經收拾好心態，開始因為當爸爸而激動的秦廣林，趴在床上對著剛出生三天的女兒喊爸爸，看得何妨直皺眉。

  這要是能開口叫他，得嚇得他抱起自己就跑吧？嬰兒最少也要八個月才會學舌，大概一周歲的時候能有意識的喊爸爸媽媽，三天，隻能學會哭和睡。

  “才三天會叫個屁，能不能安靜會兒？”

  “這叫說前教育，就和胎教一樣的，她不會說，但會聽啊。”秦廣林振振有詞，跪趴在床上和個二傻子似的。

  他跟何妨一起製造的小人兒，光是看著都感覺奇妙。

  血脈相連的感覺。

  “你就這麽叫到她會說話的時候，加起來的次數可能就和她以後幾十年叫你的次數差不多了。”何妨躺在一旁直哼哼，“真公平。”

  “……”

  秦廣林咂吧咂吧嘴，真慶幸不是生了個臭小子。

  “誒，那個筆和紙給我一下。”

  “諾，你要幹嘛？給女兒寫日記？”

  “接著喊你的。”

  何妨接過紙筆，在床上側趴著，把紙墊在床頭開始書寫起來。

  秦廣林沒去看她寫什麽，重新跪趴到床上，對著女兒玩眨眼撅嘴遊戲。

  以後這個小小的人兒會慢慢長大，像樹芽抽出來枝一樣，上學，升學，考試，工作，交友，然後像她媽媽一樣，找一個相愛的，像爸爸一樣寵她的人，攜手度過餘生。

  想想還真是……滿滿的幸福感，可能這就是生命的意義吧，將幸福一代一代延續下去，好的不好的，都體驗過一遍，然後塵歸塵，土歸土。

  “給，照著這上麵去采購，順便帶點年貨……別傻樂了，開車去。”

  何妨寫滿整整一頁，放下筆將紙遞給秦廣林，催促著他下床，見他磨磨蹭蹭的還伸腳丫推他。

  “什麽呀……尿布幹嘛買這麽多？還有菜？這些藥幹嘛用的？你這是想把超市搬空嗎？”

  秦廣林看著她寫出來的采購清單，忍不住五連問話，顯示出濃濃的疑惑。

  “買就完事了……對了，米麵也都買一袋大袋的回來，我們要冬眠了，女人生完孩子是要冬眠兩個月的。”

  “……”

  見何妨嘴上說著玩笑，臉上一副認真的表情，秦廣林沒再多問，下床整理一下衣服，出去穿上外套便準備出門。

  也許是喪屍病毒要爆發了也說不定呢。

  “幹嘛去？”秦媽在廚房煮著月子湯，見秦廣林準備出門，隨口問道。

  “買年貨去。”

  “等下我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看著何妨，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家裏。”

  “那你記得帶包鹽回來。”

  “我買十包！”

  哐。

  秦廣林最後的話語隨著關門聲一起落下，騰騰騰下樓坐上車，捏著何妨給的清單去采購。

  秦媽在廚房裏搖了搖頭，用小碗裝出一碗剛熬好的月子湯給何妨端進臥室，“來，這個大補湯，不僅補身子，還能餓不著咱小安雅……”

  “媽，其實一天一碗就夠了，不用搞那麽多，你看我身體壯壯的，以前天天鍛煉，沒那麽虛。”何妨學著平日裏秦廣林秀肌肉的姿勢，伸出胳膊向上彎曲一下，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可惜小細胳膊沒多少肉，跟秦廣林的膀子根本沒辦法比。

  “哎呀，這不就是一天一頓嗎，慢點喝別燙著……”

  “今天第二碗了，昨天三碗來著。”

  “功效不一樣，這個調理湯，那個催乳，還有……反正孩子生下來了，也沒什麽營養過剩的說法。”秦媽用催促的眼神看著她，“快喝吧，都是好東西，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對女兒也好。”

  “……”

  “等安雅滿月的時候她姥爺過來要是看見你瘦了……嘖，是不是？”

  “嗯……好喝。”

  何妨苦著臉拿勺子慢慢往嘴裏送，這湯是真的補，她早就體驗過一次了，催的效果很好，不僅女兒吃得撐撐的，還便宜了秦廣林那貨。

  “誒，這就對了。”

  秦媽滿意地看著她把一小碗湯喝完，接過空碗和勺子，又幫她掖掖被角，“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喊一聲，我就在外麵。”

  每天早中晚各一碗湯，她定要把這個兒媳養得白白胖胖的，肥嫩多汁。

  嗯，身為一個婆婆的自我修養。

  秦廣林這一去就是一整個下午，到傍晚時才回來，肩上扛著一袋五十斤的大米進門，還沒等秦媽問他怎麽又買米，他騰騰騰已經重新跑下樓。

  不消片刻，肩上扛著麵的秦廣林又出現在門口，秦媽皺眉，“這是你買的年貨？鹽呢？”

  “等等著，還沒搬完。”

  話音落，秦廣林已經消失在門口。

  秦媽坐在沙發上瞅著，隨著時間過去，臉上表情不斷變換，強忍住一起下樓看看他買了多少東西的衝動，這邊樓上必須有個人待著，免得何妨有事找不到人。

  “沒了？”

  待到秦廣林終於靠在沙發上抹著汗珠喘氣，秦媽忍不住問。

  “還有幾箱尿布什麽的，我歇口氣再去拿。”

  “……你這是把超市搬家來了？叫你買年貨，又不是囤貨，這什麽……抽紙，口罩，還有這個藥……你買這麽多幹嘛？！”

  “呃……等會兒說，我先下去搬東西。”

  秦廣林找不到理由，又不想說是何妨叫他買的，那樣給秦媽留下她不懂事亂花錢的印象，隻能先避一避，等下看何妨怎麽說。

  “廣林是不是出什麽毛病了？不會像那個範什麽中獎一樣，當了爸爸高興過頭了吧？”秦媽坐在沙發上猶豫片刻，憂心忡忡地敲開臥室門，坐在床邊跟何妨商量對策。

  小兩口剛有了孩子，這事得讓何妨知道，秦廣林跟何妨他們兩個人說話才最貼心，有什麽問題也好解決。

  “哦，這個廣林剛剛說來著，他不是工作辭了嗎，待在家裏畫畫，老出去麻煩，我們兩個就窩在家裏養女兒，寫，畫漫畫，當倉鼠……呃……倉鼠就是搬一堆東西在家裏存著，家裏有糧心裏不慌。”

  何妨沉吟著解釋道，還拿手比劃一下腦袋，“他搞藝術的，想法都會有點……與眾不同，之前他就提過了，這次就由著他吧。”

  老公就是用來在婆婆麵前背鍋的。

  “哦～以前他就老喜歡待家裏畫畫不出門，肯定早就有這個打算。”

  秦媽琢磨一下，覺得倉鼠這玩意還挺符合以前的秦廣林，嘖聲搖頭，“都是你慣的，管著點他，現在你們一家三口安安穩穩過日子，折騰什麽……男人管外女人管內，在家裏你就是管事的，別天天慣著他。”

  知道秦廣林沒抽風，她也不再多事，小兩口的日子她這個做婆婆的偶爾說一下就好，不能管太多。

  就是看著外麵那一堆東西感覺糟心，好端端的日子可別折騰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