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的時候，秦廣林暈沉沉的。

  雖然喝的沒肖宇多，但酒量在這兒，肖宇反而越喝越精神。

  “走了。”

  “路上注意。”

  “要不要幫把手？”

  “不用，能走。”

  打著招呼出門，秦廣林腳下還有點不穩，被何妨挽著來到路邊打車。

  一路不知道在嘟囔什麽，何妨帶著他上樓，脫掉衣服擦洗一下，看看時間才下午三點多鍾，睡覺還太早，放他自己在床上躺著。

  “何老師，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嗯，我早就知道。”

  “哼哼，我也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秦廣林醉醺醺地仰在床上，伸手無意識地比劃著，“我要看穿了……你就是知道。”

  “你看穿什麽了？”何妨坐在床邊問。

  “你會算，你知道……未來的事。”

  “嗯，早都告訴過你了，你還不信。”

  “那你說說……我們……未來會怎麽樣？”

  何妨好笑地看著他，“今年買房了，明年我們結婚，後年生女兒，然後過我們的日子唄，還能怎麽樣？”

  “嗯……很好，我很喜歡。”

  秦廣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感覺到處都在亂晃，幹脆閉上眼不再看，道：“你會這個，為什麽不……不……”

  “不什麽？”何妨問。

  “為什麽不賺大錢……住大房子……開豪車，那些有錢人都特別迷信的，隻要隨便說兩句，他們就給你大把的錢……就算不去忽悠人，你做些什麽投資啊……也能賺大錢，住大房子……”

  “住個屁，喝多了就老老實實睡覺。”

  何妨湊近他聞了聞，被酒氣熏得皺皺鼻子，“我就是在投資你，你好好的就行了——想吐就說話啊，被你睡一覺枕巾又該洗了。”

  她一邊念叨著一邊出去拿水壺燒上水，回來時秦廣林已經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看著她。

  “不睡覺想幹嘛？”

  “你投資我？”

  “嗯，我投資你。”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秦廣林閉上眼睛，趴在床頭睡去。

  ……

  翌日。

  前一天晚上醒來吃點粥又繼續睡的秦廣林精神滿滿，很早就已經醒來，拱在床上東摸摸西捏捏，賴床等上班。

  “哎呀你煩死了！”

  何妨不堪其擾，氣呼呼的起床做早餐。

  “胡蘿卜汁。”

  “沒有。”

  “……那我自己搞，你要喝什麽？”秦廣林從冰箱裏摸出來胡蘿卜，聽何妨說牛奶，又幫她拿出來一袋牛奶溫上。

  粥還是昨晚剩的，加點水再熱一下，然後配著何妨自製的小鹹菜，有滋有味。

  “昨天我好像喝多了。”秦廣林嘎吱嘎吱嚼著鹹菜道。

  “把好像去掉。”

  “哦，確實喝多了……想想還挺神奇，你閨蜜和肖宇那小子竟然湊成一對兒了。”

  “這有什麽神奇的，本來就是在一個公司，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閨蜜那麽凶，你朋友那麽莽，他倆不湊成一對才是怪事。”

  “哈哈，那小子當初還說離你閨蜜遠點。”

  秦廣林想起來就好笑，端著碗跟何妨八卦，“你閨蜜那時候入職，表演才藝的時候來了一手徒手捏核桃，看得肖宇那小子後背一涼，當作奇聞逸事和我們說了一通……

  他還說絕對要離她遠點，現在悶不吭聲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哈哈哈我能笑他十年。”

  “和你一個德行。”何妨瞥了他一眼。

  “我什麽時候這樣過？”

  “我不吃大蒜，好臭啊～我不吃臭豆腐，和……呸，臭死了～”

  何妨拿腔捏掉的學了一通，捧著碗喝口粥，看著他笑，“真香。”

  “……這是人類本質，正常的。”

  “哼哼，我就沒有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我閨蜜為了不讓男人煩他，表演了一下絕技，可能他倆還成不了呢。”

  “也是，說不定被別人追跑了，表演了之後也就他那麽莽的敢上……你說他會不會被家暴？”

  秦廣林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一想到肖宇被打得不敢吭聲的樣子，他就有點興奮。

  叫那貨給人家生米煮熟飯，都是報應啊……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不算家暴。”

  何妨抹抹嘴放下碗，“吃飽了。”

  “反正是被打。”

  秦廣林聳聳肩，捧起碗咕嘟咕嘟把粥喝完，收拾好桌子去廚房洗幹淨碗筷。

  整理一下行裝，何妨叼著純奶袋，挽著秦廣林的胳膊下樓，照常讓他把自己送到學校，打過招呼去辦公室準備今天的工作。

  “小何老師早啊。”

  “早。”

  “誒，我發現你來了之後經常要坐在這兒看一會兒，看什麽呢？”小胡老師見她坐到窗邊，不由好奇。

  “看我的學生呀。”何妨笑了笑，指著外麵道：“你不覺得他們上學的時候很有朝氣嗎？和放學的那種興奮不一樣。”

  “……沒覺得，你慢慢看吧。”

  辦公室窗口遙對校門，何妨坐在那裏拿手撐著下巴，靜靜望著。

  看到小園背著大大的書包從校門口走進來，和同伴說說笑笑，一路走向教師，她才收回視線，開始整理今天的工作。

  幾個月過去，看上去應該是沒什麽事了。

  嗯……還得再觀察觀察。

  從閻王手裏搶人，必須小心一點。

  ……

  “早。”

  “林哥早。”

  “總監早。”

  秦廣林進去公司，和眾人打過招呼進去辦公室。

  雖然開年後已經慢慢把總監的事卸給陳瑞，重心轉移到畫畫，但總監的位置沒變，算是做主筆的活，享受總監的待遇。

  “來了？”

  陳瑞比他到的還早，在水箱旁邊拿著魚飼料喂魚，見秦廣林進來放下手頭的事，一屁股坐到他麵前。

  秦廣林看他模樣好像有事，把包放到一旁，問：“在等我？”

  “等你老半天了。”

  陳瑞也不廢話，摸出手機點幾下隔著桌子推過去給他看，“這是不是你的？”

  秦廣林接過來瞅瞅，手機上是他做漫畫的公眾號，點頭承認道：“是，怎麽了？”

  這都是在家自己閑著畫的，和公司的事沒有半點衝突。

  “哎呀，不早說！我現在才發現。”陳瑞拍了一把大腿，“多少粉絲了？”

  “好像……五萬多？”

  “這麽多，你沒做過廣告？”

  “沒接過，就隨便畫著玩玩……有個什麽流量主好像能賺點錢，我上個月剛開通。”

  陳瑞盯著他看了半晌，嘖嘖搖頭。

  “浪費啊，浪費。”

  “什麽玩意？”

  “你一直琢磨賺錢，連個廣告都不接賺個屁！”陳瑞噫了一聲，拉拉凳子往前靠近了一些，和他講起來公眾號的正確用法。

  秦廣林越聽眼睛睜得越大。

  “臥槽！我的錢！”

  聽陳瑞講完，他忍不住爆個粗口。

  一個月最少賺上萬……這得損失多少錢了？

  “等我找找那些留言……我記得是有人說要合作來著，淦，都不標好價格……坑死了。”

  “別急別急……你那個小錢，我找你可不是讓你接廣告的。”陳瑞連忙抬手製止。

  “那是什麽？”

  “別畫了……咳，我是說別在公眾號畫了。”

  “……”

  秦廣林止住動作，想了想搖頭，“那不行，我這個主要是給女朋友和家人看的，不能放平台上來……同步更新可以，獨家首發不行。”

  “……真不行？”陳瑞抓了抓頭發，“你要把這個發過來，造神進度直接完成一小半……甚至更多，有公司資源推廣，比你自己在這兒悶頭畫畫好太多了。”

  “要不創個同係列的？”

  “粉絲認準你這一號了，要的就是這些日常，你去哪找同係列日常？”

  “……”

  “……”

  “再好好想想吧，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放過來，收不收費你自己決定，公司幫你宣傳，不收運營成本，所有利潤完完本本給你，平台隻要你這個粉絲流量——我們雙贏，具體的細節還能再商量。”

  陳瑞沒有逼他，如果為了做大公司而失去初衷，舍本逐末，那這個公司的創立就沒意義了。

  秦廣林坐在辦公桌後麵陷入沉思，賺錢當然好，如果這個公眾號能運營起來，每個月有五位數收入，好像也夠用。

  但如果公司運營，做做宣傳，肯定比他這樣悶頭畫畫，唯一的宣傳還都是靠盜版強得多……保守估計粉絲量能翻幾倍。

  在買房之前有這個機會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現在則不太一樣，除了自由之外，他心底也舍不得那群天天催婚的讀者。

  “如果……”

  “嗯？”陳瑞抬頭。

  “可不可以平台這邊首發，公眾號延後一期再發？”秦廣林沉吟道。

  “嗯……”

  陳瑞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