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十一月就開始冷了。

  臨近十二月，不抗凍的都已經穿上毛衣毛褲，秦廣林仗著自己年輕火力旺，套個秋褲就準備出門。

  “買了毛褲你都不穿。”

  “我又不冷，你好好在家呆著等我回來，餓了冰箱還有菜，別懶得做。”

  “哦。”

  嘎吱。

  關門聲響，何妨閉上眼睛往被窩裏鑽了鑽，打算再睡會兒懶覺。

  城區月中開始供暖，室內與室外完全是兩個世界，秦廣林出門打個冷顫，不由摸摸袖子，有心回去加件毛褲，剛拒絕何妨嘮叨的提議又不想打臉，糾結一下返回屋裏。

  “今天氣溫又降了，你要出門的話記得多穿點。”他探頭囑咐一句，沒等何妨回應，哐的一下重新關上門下樓。

  周六何妨不用上班，秦廣林隻有周日的單休，大冷天兩個人都賴床懶得起來做早餐，幹脆省略掉，窩在暖暖的被窩裏等該上班的時候再出門，路上買了早餐到公司吃。

  “早啊。”

  “早。”

  “啊～終於又熬到周六了。”

  公司裏眾人打著招呼，坐在自己座位上打哈欠的打哈欠，吃早餐的吃早餐。

  原本的七個人此時已變成九個，多了一個畫師，一個上色，都在試用期，也沒把職責分得太清，哪忙幫哪，倒是幫秦廣林緩解了不少壓力。

  “昨晚又熬到很晚？”秦廣林瞅瞅旁邊陳瑞的黑眼圈，這個人太拚了，短短兩個月不到，眼窩已經有些凹陷，臉頰更顯削瘦，亂糟糟的頭發和當初完全是兩個模樣。

  “有個劇本，當初花了大價錢買的，壓在手裏兩個月沒動，得使勁趕趕工才行。”

  陳瑞靠在椅背上仰著頭，拿雙手使勁揉搓一下臉頰，打起精神準備開工。

  “你這樣我可不敢坐你的車了，超疲勞駕駛。”秦廣林搖搖頭，想了想後朝他抬抬下巴，“要不……給我看看能不能幫些忙？”

  一個多月以來，他就像繪畫機一樣不停趕工，那三部漫畫的熟練度硬生生被逼高兩個等級，效率大幅提高，估計現在再多加一部也能吃得消。

  隻不過是多加些班而已。

  “這麽拚？”陳瑞側目看向秦廣林。

  “哪……誰有你拚啊？”

  “我是老板，我不拚誰拚。”

  “嘿嘿，反正多勞多得。”秦廣林搓了搓手指，“你要累垮了，我還得重新找工作去。”

  “不是，我們兩個明明都一起下班的，怎麽你就白白胖胖的，我就……雖然我回去會多熬一兩個小時，差距也沒這麽大吧？”

  陳瑞納悶的看著秦廣林，那氣色，那精神，好像……還變胖了點？

  “呃……你可能需要一個女朋友。”秦廣林聳聳肩，“我回去有排骨湯甲魚湯雞湯鴨湯……經常換著花樣喝，你回去最多煮個泡麵當宵夜吧？”

  “你這哪是女朋友，這是保姆。”陳瑞嘖嘖搖頭，算是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這貨太特麽會享福了。

  ……

  煙這個東西一直抽的話純粹是習慣，感受不到快樂。

  但如果有人管著，隔很久才能抽一根，那就是完全的享受快樂了。

  肖宇躺在沙發上噴雲吐霧，一臉神仙姿態，小花貓臥在一旁的軟墊上打著瞌睡。

  叮咚。

  桌上的手機響起，肖宇鼻孔噴著煙伸手把它拿起來看一眼，下一刻身體僵住，手忙腳亂地從沙發上跳下來，把還剩大半截的煙頭扔進洗手間馬桶，回來拿靠枕瘋狂對著空氣扇風。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十幾分鍾後。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肖宇忐忑地打開房門，把周楠迎進來。

  “不是說下午出去玩嗎，怎麽過來了……”

  周楠抽了抽鼻子，狐疑地看著他，“怎麽這麽重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你又抽煙了？”

  “沒、沒。”

  “我給星星買了件衣服，怕它凍著……”周楠提著小袋子往裏麵走幾步，忽然頓住腳步，“你就是抽煙了！”

  “……”

  肖宇慫慫的瞅她一眼，訕笑道：“那個……戒煙這事嘛……我很努力了，真的，現在就一天一根這樣子……”他撓著頭視線左右飄忽，忽然轉移話題，“誒，貓穿什麽衣服，它毛這麽長又不怕冷。”

  “哼。”周楠撇嘴，看他樣子也不好逼得太緊，坐到沙發把小花貓抱到腿上，從手提袋裏掏出一件袖珍小衣服邊比劃邊道：“洛城天天降溫，萬一你帶它出個門什麽的凍著了怎麽辦，而且你家就你一個人，這麽多房間都不供暖，你看它冷的……”

  肖宇家住在老城區，沒有集體供暖，多數人家還是自己燒鍋爐暖器，父母在外做生意，他一個人住燒爐也浪費，隻弄了個小太陽在臥室湊合著，太冷的時候開空調。

  說著話周楠已經把衣服給貓穿好，看它憨態可掬的樣子滿意的逗弄兩下，朝肖宇揚揚頭，“好看吧？”

  “好看。”肖宇酸溜溜的看著自家的貓，歎了口氣，“貓比人貴啊……”

  他穿的還是去年的舊毛衣，沒添新的呢。

  “當然比你貴。”周楠抬眼瞅瞅他，故作不經意地又從手提袋裏掏出來一件正常大小的毛衣，“買星星這件的時候，老板又送了一件大號的，我尋思沒這麽大的貓……”

  “我看看合不合適！”

  肖宇一臉驚喜地搶過來在身上比劃，“原來你那天偷摸的在我身上用手指量……”

  “誰量了？！”

  “嘿嘿嘿……你等我進去換一下，一看就比我身上穿的這個暖和。”

  看著肖宇顛顛的跑去臥室換衣服，周楠鬆了口氣，來之前還擔心這貨不喜歡來著，白擔心了。

  “好看嗎？”

  換好衣服的肖宇像得到什麽寶貝一樣，一雙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站在周楠眼前問。

  “馬馬虎虎吧，和你挺搭的。”

  “比星星那件好多了。”肖宇美滋滋的抻了抻領子，“其實你主要目的是來給我送衣服吧？星星這個才是順便……”

  “別自作多情了。”

  周楠低頭逗著腿上的小貓，左右不承認星星才是順便的那個，隔了片刻沒聽到肖宇再出聲，她抬起頭看看，肖宇已經靠到眼前，她稍稍愣了一下，“你幹什麽？！”

  “……”

  肖宇沒說話，眼神落到她張合的小嘴上，低頭吻下去。

  “唔。”

  周楠被他擠得往後仰靠一下，背抵著沙發，本以為這樣就夠了，平時都是簡單抱一抱啄一下，結果這次好像有所不同。

  她渾身一僵，猛的握緊拳頭，下意識擺出一個擒拿的起手勢就準備把這貨摜到地上，胳膊抬起來又生生止住。

  這是男朋友，自己選的男朋友。

  不能動手，不能動手，不能動手。

  肖宇絲毫不知道自己在被爆摔的邊緣瘋狂試探，略顯笨拙地嚐試吻著那個香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