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號。

  晚。

  事畢。

  秦廣林沒有躺在床頭抽根煙，他不吸煙，隻好抱著何妨在她脖頸間拱來拱去，聞著她發間的清香有點意猶未盡。

  “安靜睡覺。”

  何妨有些疲累，閉著眼睛懶懶地推他腦袋一下，“明天還要早起呢。”

  “不是，我有點緊張，睡不著。”秦廣林手不老實地往何妨睡衣裏鑽，感受著那份滑滑的手感，心裏才有些許的安定，“你家是在市裏還是郊區？那邊有沒有賓館？”

  “很困了……”何妨不滿地哼哼著，“有，什麽都有，明天再說，反正肯定不會委屈你的……”

  “好好，你先睡，我再琢磨一會兒。”

  “琢磨什麽，趕緊睡覺。”她不耐地翻個身抱住秦廣林，身子扭動著往上拱了拱，把他腦袋壓在自己懷裏，“明天在我家打瞌睡我就……哎呀快睡。”

  “……”

  閉上眼睛左右睡不著，秦廣林又抬起頭來，“那個……”

  他瞅瞅何妨已經熟睡，閉上嘴巴重新摟住她，安靜地沒再說話。

  嗯……有何老師在，應該沒問題。

  要模樣有何妨幫他打扮的模樣，要身材有不胖不瘦的身材，要工作有福利待遇特別好的工作，沒理由被挑刺。

  ……

  一夜悠悠過去，天邊剛亮起微光，秦廣林就爬下床開始洗漱，站在鏡子前打扮一番，仔細看了看沒有黑眼圈，才放心地出門下樓去買早餐。

  “呦，今天這麽早？”早餐店老板和秦廣林打招呼。

  老板早已和他熟悉，攤子剛支起來還沒開張，眼下他是第一位客人。

  “國慶嘛，當然要早一點……包子五個，小米粥兩碗，再加個茶葉蛋。”

  “……好嘞。”老板沒明白國慶和早起有什麽關係，一邊裝著包子一邊問：“放假不睡懶覺，起這麽早幹嘛？”

  “睡懶覺你不就少了一單生意？”

  “……也是。”

  老板麻溜的把早餐裝好遞過去，接過錢扔進身後箱子裏，“剛好，慢走。”

  秦廣林應一聲，拎著早餐蹬蹬蹬上樓，何老師還在熟睡，他左摸摸右摸摸，終於把她煩醒。

  “這麽早幹嘛？”

  “吃早餐，然後帶我去見老丈人。”

  “……”

  何妨揉著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坐起來看他一會兒才回過神，“幾點了？”

  “六點多，等你吃完梳洗一下，七點出門。”

  這是她昨晚叮囑他的，八點多的動車，坐三個小時到河城，再轉一趟車，剛好趕上午飯。

  秦廣林把包子遞給她，回手又拿起來雞蛋敲兩下剝開，放進她那碗小米粥裏，這才拿起自己的包子吃起來。

  “你別老丈人老丈人的叫，到時候去我家說禿嚕嘴咋辦。”何妨吃著早餐忽然想起來，叮囑道：“我爸不喜歡口花花的人。”

  “嗯，放心吧。”秦廣林認真點頭。

  “吃飯你也別端著，該吃多少吃多少，吃飽為主，別餓著自己。”

  “行，知道了。”

  “不要按照你網上搜出來的破攻略搞亂七八糟的，正正常常的就好了，就像我去你家一樣。”

  “哦，好……你去我家的時候正常嗎？”

  “不正常嗎？”

  “好吧，就按那樣子來。”秦廣林思索著點頭，“還有呢？”

  “沒有了，等我想到再說。”

  吃完早餐等何妨洗漱完畢，秦廣林揣著提前買好的車票，拉著何妨出門，前往動車站等車。

  要見家長了……

  他恍惚間感覺有點不真實。

  微微用力捏了捏何妨的手，迎著何妨投來的目光，他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聲。

  “怎麽了？”何妨問。

  “我……心裏沒底。”

  “有我在，別擔心。”她笑了笑，“怕什麽，不是你說的嗎，我們兩個就差一張證了，現在不過是走一下形式而已。”

  “走一下形式嗎？”

  “是的，你會娶我，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中間這些都是走一下形式。”

  “你信心比我還足。”秦廣林舔了舔嘴唇，又摸出車票看一下，“上車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別多想了，我知道你是太在乎才想這麽多，我保證沒事——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被打出來，我也和你私奔，放心了吧？”

  何妨搖晃著他手臂往前走了幾步，“準備上車吧，去我家七日遊。”

  “要待那麽久嗎？”秦廣林大驚，本以為就是見一下他就回來了，怎麽要住七天？

  網上說第一次見麵不能太久，越久越容易暴露缺點和毛病，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毛病，但待得時間長了難免會有哪些地方出差錯。

  畢竟一個人不可能完美，可能隻是一些不起眼小習慣，放在對方眼裏可能就是毛病了，這需要長期磨合，第一次見麵越短越好，他恨不得隻吃一頓飯就回來，等下次有機會再去。

  “我帶你在河城好好轉一轉，逛一逛啊，又沒說要你在我家悶七天。”何妨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想什麽。

  “哦……”

  秦廣林鬆了口氣，被她拉著上車，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著窗外搓搓手，“我真的要去見老……見叔叔了。”

  “還有我哥，我嫂子，我侄子。”

  “最重要的就是叔叔嘛……我叫你哥也是叫哥，叫你嫂子也是嫂子，隻有你爸，我得想辦法喊他爸才行。”

  何妨看著窗外沒出聲，等動車門關，緩緩朝前行駛的時候才轉過頭朝他陰陰一笑，“我要把你賣到山溝溝裏去挖煤了。”

  “……”

  “怕不怕？”

  “我畫畫不比挖煤賺得多？是不是傻。”

  “是哦。”

  何妨無趣地靠在他肩膀上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從身上摸出手機，拉著他手準備拍照。

  “幹什麽？”秦廣林問。

  “通知我爸他們一聲，讓他準備好午飯。”

  “那用得著拍照嗎？”

  “就拍一下手，給他看看。”何妨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扣放在前麵的小桌子上，拿著手機喀嚓一聲拍下來，“車票。”

  秦廣林從兜裏摸出車票遞給她，看著她把兩人車票又拍一張，忍不住問：“這個也拍？”

  “嗯，不然他們認為我在開玩笑，午飯沒做你的份不就壞了？”

  何妨一邊把照片發上去一邊說道，接著又把手機屏幕拿給他看，“我哥說很期待。”

  “我也有點期待……”

  列車呼嘯著開往河城，秦廣林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景色，心裏除了期待，更多的是忐忑。

  何老師家人的態度很重要，這一行隻能成功，不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