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緩緩降臨，星星開始掛到天上，眾人點起篝火照明，離得遠遠的盤膝而坐，或聊天或打牌，也有幾個人拿著竹簽幫忙串食物。

  秦廣林和陳瑞一人一邊，站在燒烤架前忙活，陳瑞時不時指點一下，秦廣林在吃自己練手的肉串吃個半飽的時候，終於掌握了技巧，烤出來比較滿意的雞翅，顛顛的拿去送到何妨手上，然後回來繼續烤。

  陳瑞果然不是吹的，就和街上燒烤攤的老板一樣，握著一大把肉串在架子上翻來翻去，倒上調料，烤好後隨意分一下，一把就夠五六個人吃的，不用多久就已經給所有人烤了一份。

  “嗯，他烤得更嫩，你烤得更熟。”何妨兩隻手各拿十幾串簽子，這邊一口那邊一口，朝秦廣林點頭誇讚，“都好吃，你也嚐一口。”

  “這不是怕沒熟吃了拉肚子嘛。”

  秦廣林咬了一口她遞過來的串串，感覺差不多，各有風味，“還想吃什麽？我幫你烤。”

  “骨肉相連。”何妨拿簽子指了指旁邊放著的食材。

  “行，馬上就好。”

  秦廣林拿出來十來串放架子上烤著，那邊陳瑞已經做了很多，拿著一大串自己吃的到一旁休息，餘樂勁勁兒的湊過來也想體驗一下，拿著玉米放上去，扭頭就看見旁邊倆人，秦廣林一邊烤，何妨一邊吃，伸著竹簽給秦廣林你一口我一口，他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玉米，頓時覺得不香了。

  “想吃啥，我幫你烤啊。”秦廣林朝餘樂招呼一聲，“現在我技術可好了。”

  “烤檸檬，謝謝。”

  “哪來的檸檬。”他回頭看看食材，聳聳肩，又側頭在何妨遞過來的串上咬一口，含糊道：“要吃魷魚嗎？”

  “嗝～”餘樂打了個飽嗝，“不用了，我飽了。”

  “……”

  一直拿扇子在爐邊烤，秦廣林玩得不亦樂乎，一半給何妨，一半分給還想吃的眾人，直到何妨兩隻手都抓著一大把拿不下了他才停手，遠離了燒烤架走到山坡處，吹著晚間的涼風坐到草地上。

  茫茫黑夜，天上星星閃爍，比城市裏更亮一些，此時的銀河才真正像一條傾瀉光輝的大河，何妨小口咬著雞翅，慢慢傾斜身子靠在秦廣林肩上，然後抬頭仰望。

  “此情此景，你該對我說情話。”

  “啃著雞翅膀說？”

  “你不會先把它放下嗎？”

  “嗯……”秦廣林把嘴邊的雞翅拿開，想了想轉頭看向何妨，“說啥？”

  “……吃你的吧。”何妨翻了個白眼，把手上吃一半的翅膀遞給他，“這個給你，我要吃骨肉相連。”

  “哦。”

  倆人坐在山坡上安靜啃著串串，烤得實在太多，何妨吃了一小半就不再繼續，剩下的都讓秦廣林解決，慢慢把手裏的各種串吃完，兩個人去到小溪旁洗幹淨手臉，又到帳篷裏喝點水，四處走走看看。

  一群人酒足飯飽，圍著篝火盤腿坐成一圈，正輪流講鬼故事，秦廣林旁聽了一會兒，見何妨緊張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拉著她離開，回到山坡上坐著乘涼。

  “你怎麽這麽怕那些鬼啊怪啊的東西？明知道都是假的。”

  “知道是假的，但就是怕。”何妨回頭瞅了那邊興致勃勃講故事的人群一眼，縮縮脖子靠到秦廣林身上，“說起來都怪我哥，以前小時候他一直找恐怖電影看，還非要拉著我一起，尤其是香港的那些，想想都覺得瘮人，給我留下心理陰影了。”

  “有一次還把我嚇哭了，然後我爸狠狠揍了他一頓，把那些恐怖的光碟都給扔進垃圾桶裏，他才老實下來，開始找武打片看，然後天天幻想自己是武林高手，拿個破棍子到處跑，又被我爸狠狠揍了一頓……”

  “你爸有沒有揍過你？”

  “當然沒有，都是我哥被揍。”何妨拉開他的手心在上麵畫著圈圈，“我犯了錯以後我爸舍不得打我，就把我哥拎起來打一頓，然後讓我站一邊兒看著，告訴我如果再犯，就像這樣打我……”

  說到一半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以後我哥天天盯著我，就怕我犯錯，每到考試還逼著我給我輔導，生怕我考試考不好。”

  “你哥真可憐。”秦廣林也笑起來，“這算殺雞儆猴？”

  “嘿嘿，現在想想我爸說不定是故意的，讓我哥好好管著我，我成績才一直都很好，那時候我犯了錯他還幫我背鍋，畢竟他背了鍋反而挨打挨得輕一點……看他太可憐，我也很少再犯錯，仔細想想，我爸還真是一舉兩得。”

  何妨動動身子躺在草地上，把腦袋枕在他膝蓋處，舒服的看著天上星空，嘴裏說著兒時的趣事，秦廣林伸手撫著她頭發安靜聽著，時不時輕笑兩聲。

  “對了，我把你畫的畫拍下來發到我家的群裏了，我哥和我嫂子都誇你呢。”

  “什麽畫？”秦廣林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你下午畫的那張啊，我不是拍照了嗎？發到群裏給他們炫耀了一下，我嫂子說你浪漫。”

  “你爸怎麽說？”

  “他說花裏胡哨的。”

  “……”

  “就當他是誇你了，就你還花裏胡哨的，連個情話都不會說。”何妨哼唧著擺弄他的手，“也就會畫個破畫了。”

  “這有什麽難的？”

  秦廣林安靜一會兒，清清嗓子摸著她臉蛋開口：“遇見你之後，我的偉大抱負和一腔熱血，都變成黃昏與你歸家走在小路上的簡單願望。”

  “什麽鬼？”何妨皺眉仰起身子，一眼就看到秦廣林偷偷摸摸藏在背後的手機，沒好氣兒的瞪他一眼，“遇見我之前你有什麽偉大抱負？你一腔熱血想幹啥？”

  “……成為一個偉大的藝術家。”秦廣林還想著抵抗一下，見她看穿了一切，隻好聳聳肩，“好吧，我剛剛百度的……這玩意我不會啊。”

  “不會說還不會做嗎？”何妨忍著笑伸出手指撥他唇瓣。

  在她眼裏，這家夥傻乎乎的樣子比什麽情話都撩人。

  “下午親半天還沒夠？”秦廣林轉頭看看四周，晚上黑乎乎的倒是不怕人看見。

  “本來是夠了，但我還想和你做點別的。”何妨趴到他耳邊小聲咬耳朵，“沒辦法做別的，就隻能用親親代替了。”

  “……”

  秦廣林心跳驟然加速，旋即反應過來，這女人又在故意逗他。

  換作在家的時候她定然是不敢這麽說的，就是趁著荒郊野外什麽條件都沒有才敢作弄他。

  閃爍的星空下，山間的風兒掠過山坡，遠處是眾人的歡聲笑語，反襯著這邊靜謐的黑夜。

  偶爾出現一絲細碎的吧唧聲，也被夜風吹散在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