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谘詢？

  孫文沉默著沒接話，又喝了一口酒。

  雖然確實有點想試試這個深度有多深，但他現在沒心情。

  “死心眼。”徐薇看他樣子搖了搖頭，旋即又笑起來，“不過我對你更感興趣了。”

  征服這樣的男人，會更有趣。

  “你這也是死心眼吧？”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孫文問。

  “我想辦法讓自己舒坦，你想辦法讓自己難受。”徐薇拿手指點了點他，又指指身後，“你越得不到，就會越難受，而我隻要碰到一個差不多的，就可以替掉你。”

  孫文失笑，“你不會三十多歲了吧？”

  女人，尤其是會保養的女人，從外表真的很難看出來年紀。

  更何況化了妝。

  “今年十八。”

  “行，我信了。”

  兩人沒再說話，孫文把杯子放在吧台上輕輕旋轉，徐薇用小臂墊在脖子下，靠在吧台邊緣靜靜看著他。

  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當美好的假象崩碎時，越長情的男人，崩潰得越徹底。

  “我可以幫你出個主意。”

  沉默許久後，她帶著笑意開口。

  “什麽主意？”孫文問。

  “幫你挽回感情的主意。”

  “說來聽聽？”

  這女人忽然改變態度，他有些摸不準她在想什麽，臉上帶著明顯的懷疑。

  徐薇並沒在意他的態度，依然保持著靠在吧台上的姿勢，開口道：“你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麽嗎？”

  “是什麽？”

  “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在哪？”徐薇沒有回答，而是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想說什麽直接說吧。”孫文懶得和她玩猜謎。

  “我是幫你分析你們兩個感情的本質問題。”徐薇懶懶的彈著指甲，“剛剛說到公主夢，你看過童話嗎？”

  “當然看過。”

  “童話裏的公主都是什麽樣的？”

  “漂亮，溫柔……善良……大方，堅強……”孫文思索著，說到最後自己都笑了，“所有的美好都加上去就完事了。”

  “她們做事的方法呢？”

  “呃……”

  “等待。”徐薇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公主不管是被王後虐待，還是被惡龍抓走，又或者被巫女施法，所有的苦難她們都默默承受，然後等待王子或者勇士去救她，她要做的隻有等待。”

  “然後呢？”

  “王子和勇士則相反，他們都是披荊斬棘，跨越千山萬水，消滅重重困難去救公主。”

  徐薇看著孫文若有所思的表情，笑容更甚，“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嗯？男人和女人？”

  “女人是被動的，男人是主動的。女人不管遭受多少苦難，公主夢都很難醒過來，因為公主受點苦難很正常，早晚會有王子來解救她，你不行，那是因為你不是她的王子。”

  她頓了頓，繼續道：“而男人就不一樣了，隻要出了社會多碰幾次壁，就會把自己碰醒，明白自己隻是個普通人，不是王子，也不是勇士，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迎娶公主的夢也就散了。”

  “所以女人的標準幾乎都是向上對齊，找配偶一定要比自己強，而且缺點不能太多，她們可以為了一個小缺點，而忽略一個男人其他所有優點，然後告訴他：我們不合適。”

  “男人正好相反，大多數男人的標準都是向下對齊，不需要多好，隻要看得過去，有那麽一兩個優點，他就能忽略其他所有缺點，愛上這個女人，然後展開追求。”

  孫文點著煙思索了一下，“有些絕對了吧？”

  “當然，我說的隻是多數，肯定會有例外。”徐薇並沒否認，隻是看著他道：“但你，和你前女友，不是那個例外。”

  “繼續。”

  “你前女友這種把‘談戀愛不需要講道理’奉為真理的人，很明顯就是夢沒醒，戀愛中偶爾撒嬌可以不講道理，但一直不管對錯，就是要無條件的被哄，被寵……”

  徐薇笑著搖搖頭，“一旦你做不到，她就會認為你不是她的王子——這就是你們問題的根源。”

  “不哄能怎麽辦？”孫文問。

  “對於你女朋友這種人，哄沒錯，但你不該先試圖講道理，講不通的時候才哄……人類進化了幾十億年，才進化出這麽完善的大腦，她卻舍不得用，連道理都懶得講，隻想像寵物一樣被哄被寵，你為什麽要和她講道理呢？”

  “……”

  “你們兩個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也許你有時候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裏很卑微，但實際上卑微的那個不是你，而是她，她自己把自己變成了男人的附庸，你不用和她講道理，隻要哄著騙著就行了，這樣想想，是不是豁然開朗？”

  “……”孫文抽著煙沒有搭話。

  徐薇含笑看著他，“現在知道該怎麽辦了吧？”

  “怎麽辦？”

  “剛剛那麽多白說了。”她搖搖頭，“你們分手的原因是因為你不夠渣。”

  “不夠渣？”

  “隻要你給她畫的餅夠大，說的話夠甜，謊話夠真，慣得夠夠的，她就離不開你——你不是她的王子，但要偽裝成王子。”

  “……”

  “無條件的去寵去慣，涉及到錢的方麵就使勁去騙，許空頭支票，這些還用我教你嗎？”

  “我不想隻是玩玩。”孫文皺眉。

  “但你想重歸於好。”徐薇無所謂的聳聳肩，“你把她慣得越厲害，她越離不開你，就算以後再分手了，她的新男友也會受不了她，然後她還會回來。”

  “是這樣嗎？”

  “想想吧，是就這樣分手，讓她一次次試錯，然後找到別的渣男，還是你自己來？”

  “……我竟然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孫文撚滅煙頭，又灌了一大口酒，“所以，一切都是我和她講道理的錯？”

  “講道理是引火線，你得學會去騙。”徐薇搖頭，“她想要個lv包包，你和她講道理說要存錢，要為將來考慮……這不是傻嗎？你要學會怎樣能讓她不買，還能很高興。”

  “還有這種操作？”孫文愣住。

  “當然有，隻要你把她哄開心了，她自然離不開你。”

  徐薇見孫文酒杯見底，抬手又叫來服務生給他續上一杯。

  “謝謝。”孫文沒有拒絕，“可是，以後呢？”

  “我隻教你怎樣追回來，以後的事要靠你自己。”

  徐薇眼神中露出一絲玩味。

  以後？

  這種戀愛本質上就是一個人用語言哄另一個人開心，另一個人開心了，便用深度讓他也開心。

  不過是種交易而已，哪來的以後？

  “那我該怎麽開始？”

  “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

  “現在啊……”

  兩人繼續喝著酒，談著話。

  外麵的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