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說笑著來到快餐店，小店裏依舊紅火，三人排著隊點完餐，取過餐牌落座。

  “又點酸辣白菜？”

  秦廣林坐好後有些好奇的問孫文，“難道複合了？”

  剛發完工資又趕上分手，應該很富裕才是，怎麽就吃了一天肉？

  不像他性格。

  “沒，複什麽合。”孫文咧嘴，瞅了一眼牆上菜單，“攢攢錢。”

  “那也不至於這麽艱苦吧，連個油水都沒。”秦廣林有些不信，“我看你是魔症了。”

  上個月還因為吃大白菜的事暴躁的不行，現在反而主動去點，他估摸著肯定有什麽事。

  不過既然孫文不想說，他也沒多問，起身去拿了三瓶可樂過來，“喏，要不要吸管？”

  “不要，娘們唧唧的。”

  孫文像開啤酒一樣對著玻璃瓶可樂一撬，沒有砰的一聲響，隻有跑氣的滋滋聲，他有些失望的把蓋子扔一邊，拿起來喝兩口。

  “你和女朋友在一起沒紅過臉？”孫文把玩著可樂瓶問。

  記得有次吵架時他問秦廣林怎麽哄，秦廣林說從沒吵過。

  “紅臉？”

  秦廣林怔了怔，嗬嗬笑起來，“我怎麽可能紅……紅的是她，那時候牽一下手她都會臉紅，說話逗她一下什麽的，可容易紅了。”

  “……”孫文無語，“我說的紅臉是吵架的意思。”

  “哦，那沒有。”

  “一次也沒有？”孫文停住手上的動作，“你再仔細想想。”

  “半次都沒有。”秦廣林想都不用想，直接搖頭。

  “你怎麽做到的？”

  “可能，大概，也許……”秦廣林沉吟著思索片刻，抬眼看向孫文：“為什麽要吵架？”

  孫文愣住了。

  為什麽？

  “一個人不管做任何事，都一定有其原因和目的，吵架也一樣。”秦廣林拿食指輕敲桌麵，繼續思考，“你呢？你們為什麽吵？”

  “我哪知道？！”孫文皺眉，“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你覺得是為什麽？”

  “嗯……”

  秦廣林陷入沉思。

  確實，這沒理由。

  因為在微辣和中辣之間猶豫一下，就大吵到分手？

  雖然有之前累積的不滿等原因，但辣度這種小事怎麽想都不該成為導火索。

  “吵架的出發點應該是不滿，不滿對方的某些行為或習慣。”餘樂推了推眼鏡看向二人，“吵架的目的應該是想要對方改正。”

  “不滿和改正。”秦廣林想了想，朝餘樂肯定的點頭，“沒錯，應該是這樣。”

  “但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餘樂發出單身狗的疑問。

  秦廣林也看向孫文，“是啊，不能好好說嗎？”

  “……”

  孫文搖晃著可樂瓶沒說話，他也在思考。

  “假如啊，我是說假如。”他思考一陣後開口，“假如是你女朋友因為吃飯的事和你吵，而你坐在當時我的位置上，會怎麽做？”

  “我？”秦廣林皺眉想了一下，搖頭道：“不會，她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兩個人一直都在互相包容，何妨一開始都依著他的口味來做飯或點菜，後來他也依著何妨的口味去嚐試吃辣。

  這種事上不會出問題。

  “都說了是假如！”孫文氣結，“我當然知道不會，挑一百個情侶估計有九十八個都不會因為這破事吵架。”

  “哦，假如……”

  秦廣林抬頭仔細思考。

  假如何老師莫名朝他發火，摔筷子走人，那他肯定是追上去詢問原因。

  因為沒注意到她打了個噴嚏……這理由太扯了，一定還有個真正的原因。

  比如……

  “唉。”秦廣林忽然歎了口氣。

  “怎麽？”孫文問。

  “我會做和你一樣的選擇，一個人把火鍋吃完，然後收拾東西回家，然後……”

  他猶豫一下，繼續道：“然後再好好談一下，如果不行的話，就會分……”

  秦廣林說到這裏，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畫麵，最後一個手字硬是沒說出來。

  現在想的好，到那時肯定舍不得。

  “為什麽？”孫文舔了舔嘴唇，“你隻是假如這一次，我已經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次才下定決心分手。”

  “因為沒愛了。”秦廣林同情地看著他，“這種事之所以會發生，是因為沒有感情了。”

  “……”

  “為了吵架而吵架，不如放她走。”他頓了頓，看到孫文怔怔的表情有些為難，靜默片刻才繼續說下去：“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感情，如果感情沒了，再在一起沒有任何意義，隻會越來越難過，而放她走的話……最起碼有一個人會好過。”

  起碼有一個人會好過，那個人不是孫文，也不會是他。

  孫文嘴唇翕動兩下，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飯已經被服務員端上桌的時候他才搖了搖頭，“不對。”

  “什麽不對？”

  “還是有感情的。”孫文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酸辣白菜，“你會和一個陌生人吵架嗎？”他說完望望秦廣林，又看向餘樂，“你會嗎？”

  “……好像不會。”餘樂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就像你們剛剛說的，吵架是因為不滿，目的是想要對方改正。”孫文像是想通了一樣，“這話很對，真的，我明白了。”

  “我當然不會和陌生人吵架，因為陌生人和我沒關係。”秦廣林覺得他鑽牛角尖了，“你明白什麽了？”

  “我什麽都明白了。”

  孫文長出一口氣，抽出一次性筷子掰開準備吃飯。

  感情是有的，不然當初怎麽會在一起？

  吵架隻是因為不滿，不是不滿他沒注意到她咳嗽，這隻是個借口。

  他之前太傻了。

  不僅吃火鍋那次，過去大半年裏的每一次吵架，大部分都是因為同一個原因。

  那麽明顯，他竟然現在才意識到。

  真傻。

  “我覺得你不是真的明白。”秦廣林嘖了一聲，“你不會想去把她追回來吧？”

  “也許會。”

  “真想複合啊？”他就是隨便問問，沒想到孫文還真有這想法。

  都已經這樣了，還想複合？

  果然，愛情使人盲目。

  “總得試試，但不是現在。”

  孫文已經找到問題的原因，但暫時還沒能力解決。

  錢是大部分問題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