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一聲驚叫。

  不是秦廣林，也不是何妨，而是電腦裏已經死去的服務員，被人踩到手指忍不住叫出來。

  秦廣林正偷摸瞧著何妨的小腳丫，聽到聲音忍不住抬頭看向電腦，頓時一臉懵逼。

  服務員那脖子上的血滋滋滋往外噴了半天，怎麽又站起來了？！

  “看吧，前麵二十分鍾的前戲鋪墊，就是為了這一刻。”何妨拿下巴點了點電腦方向，“現在才是正戲。”

  “反轉啊，原來你喜歡看這個。”秦廣林稍微認真的看起來。

  三個男人和服務員是一夥的，為的是騙他們邀請來的第四個人，那人是個富翁，富翁見到死人慌了神，聽其中一個人說可以花錢擺平這事，正要掏錢的時候不小心踩到服務員手指，這才讓他們的圈套漏了餡。

  計劃宣告破產。

  “有點套路。”秦廣林見到屏幕一黑，搖頭道：“也就那……”

  話沒說完，畫麵又亮起。

  夜晚。

  飯店。

  四個人坐在一起準備吃飯。

  打扮成服務員的富翁端著餐上桌，然後對著鏡頭微微一笑。

  ……

  後半截話被秦廣林咽回去，這結尾一幕太亮了。

  “有意思吧？”何妨問。

  “嗯，很不錯。”秦廣林點頭。

  欲揚先抑的套路，前半段枯燥的像憋尿一樣，結尾來個反轉痛痛快快撒出來，中規中矩的，隻能說稍微有點亮眼。

  關鍵最後那一幕，就像痛痛快快撒完以後又哆嗦一下……誒，這就很舒服。

  點睛了。

  “摸夠沒？”何妨又問。

  “……”

  “走吧，跑步去。”

  他滿足的從床上爬下去關掉電腦，回頭瞅瞅，又走到床邊揩一下油，在何妨咬牙打他的時候麻溜鑽出去帶上門，“快換衣服。”

  氣哼哼的對著門空揮一下拳頭，何妨又忍不住笑出來，站起來把睡裙褪下，低頭看著自己身子，眉眼間露出一絲得意。

  哼，饞死他。

  換好運動裝出門來到樓下，月牙兒尖尖的掛在天上，晚風輕拂，不像前兩天那樣悶熱，有了夏季夜晚該有的涼爽。

  “要不少跑一點吧？跑到前麵石橋，再跑回來我覺得就夠了。”秦廣林試圖討價還價，“又不是比賽，就隨便跑跑。”

  “你還想不想再摸了？”何妨倚在他肩膀上笑眯眯的問。

  “我覺得一小時非常合適。”

  秦廣林篤定的點頭，“現在是八點半，跑到九點返程，再跑回來。”

  “那還等什麽？”

  何妨左右瞅瞅，從牆根處撿起自己昨晚扔那裏的小樹枝，在他背後輕輕抽了一下，“開始！”

  “你也跟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夜晚的街道上，借著昏暗的路燈慢慢朝前跑去。

  ……

  拉麵館。

  孫文咕嘟咕嘟一口氣吹掉半瓶啤酒，然後砰一聲墩在桌子上打個飽嗝。

  麵還沒上，桌上已有了一個空瓶，這是第二瓶。

  下班時不知怎麽的，坐著車恍惚著就回到之前的住處，伸手摸鑰匙時才想起來他已經不住那了。

  早在周六半夜就已經搬出來，那裏和他再沒有任何關係。

  摸著肚子扭頭看看四周，孫文眥著牙嘖了一聲。

  真沒勁。

  往常的現在應該在幹嘛來著？

  吵架……或者在陪她看韓劇吧，想想還不錯，起碼能吵一下，現在想吵都沒得吵。

  他搖頭笑了一聲，舉起剩餘半瓶咕嘟咕嘟喝完，“老板，再拿一瓶啤酒。”

  “別喝多了。”老板娘提著啤酒過來放桌上，忍不住提醒一句。

  一米九的彪形大漢坐自家店裏屯屯屯灌酒，看著都有點擔心，這要是喝多了鬧起事來麻煩可不小。

  “放心吧，我這酒量。”

  孫文毫不在意，沒接她遞過來的啤酒扳手，拿著筷子在瓶口一撬。

  砰！

  啤酒蓋飛起老高。

  要的就是這感覺…孫文把筷子扔在一旁，又咕嘟咕嘟悶下去兩口。

  仰頭張開嘴舒出一口氣，見老板娘坐回位置還在看他，他嘿嘿一笑，“夏天太熱，就得喝兩瓶啤酒解暑。”

  半瓶下肚，熱氣騰騰的手擀麵已經端上桌，孫文挖一勺辣椒扔進去，倒上醋後攪拌一下，呼嚕呼嚕開始吃起來。

  筋道，爽滑。

  味道很好，比以前租房那地方樓下的麵館強不少。

  “你這辣椒挺好吃。”他吃完抹抹嘴，朝老板娘誇了一句，“麵也不錯，香。”

  “做了好多年了，他這做麵的手藝我都學不會。”老板娘嗬嗬笑著，把誇讚轉到旁邊胖乎乎的老板頭上。

  “嗨，我這揉麵有個獨家竅門，別人學不會。”

  老板得意的眉毛都揚起來，每次有人誇他做的麵好吃，他都會露出這副滋滋滋的模樣，“喜歡就常來。”

  “嗯，明天還來。”孫文點頭，仰頭把剩餘的半瓶酒喝幹，從褲兜裏摸出錢包，“多少錢？”

  “三瓶啤酒一碗麵，二十一塊。”

  “給。”

  把錢遞給老板娘，孫文裝起錢包轉身出門到街道上，停下腳步左右看看，想了一下沒什麽事可做，幹脆回到旅館。

  還沒找到房子租，隻能暫住在旅館，等周末再考慮租房的事。

  旅館住起來比租房要舒服得多，衛生有人打掃，床單也有人換，就是半夜的時候外麵叫聲太吵，容易讓人失眠。

  躺在床上舒展身體擺成一個大字型，孫文閉上眼睛靜靜躺一會兒，又爬起來到桌子旁打開電腦，打算玩兩把遊戲。

  沒人霸占著電腦看韓劇就是好，想玩就玩。

  電腦開機，屏幕上是兩個人的合照，坐在飯桌前摟在一起臉貼著臉，笑得賊開心。

  這好像是剛一起租房的時候，他做了一大桌飯慶祝，兩個人在開吃前照的。

  孫文皺了皺眉，打開圖片夾打算把它換掉，結果圖片夾裏幾百張圖片，一眼掃過去全是他們兩個的合照和單人照。

  “嗤。”

  他看著那些照片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按動鍵盤清空，看著上麵的確定框又猶豫了，點擊取消，然後打開那些照片翻看起來。

  一張張，全是回憶。

  全都是一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回憶，近一年來拍的照寥寥無幾。

  原來那麽早就已經開始了嗎……

  孫文對著屏幕怔怔出神，手指在鼠標滾輪上輕輕滑動，照片裏的臉一點一點放大，她眉眼間的笑意越來越清晰。

  漸漸的，整隻眼睛占滿整個屏幕，他還在滑動著滾輪，繼續放大，放大。

  放大到底，隻剩下一片馬賽克。

  “嘿。”孫文對著屏幕笑了，這一片花花綠綠，就和他上色的顏料差不多。

  往後仰靠想要離遠一點看，卻忘了他屁股底下不是公司裏的靠背椅，而是一個四角凳。

  砰！

  嘩啦！

  “草！”

  一串人仰馬翻的動靜，電源線牽扯著電腦一起摔他身上。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他像是累極了一樣，輕輕呼出口氣，躺在地板上動都不想再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