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這個東西呢，青菜裏麵有很多，炒的時候不用再加，自然就滲出來了。

  咳……

  菜剛炒一半，電話就叮玲叮玲響起來。

  “媽，你過來一下，我接個電話。”秦廣林在廚房裏大喊。

  秦媽進來後拿手在鼻子前扇著風，“你放了多少辣椒？這麽嗆。”

  “就兩根。”他一邊掏手機一邊往外麵走，“還沒放鹽，什麽也沒放呢。”

  “知道了。”

  電話是何妨打來的，秦廣林點了接聽就往臥室走過去，“喂？什麽事？”

  “想你了，你在幹嘛？”

  他心情一下好起來，不由露出一抹笑容，“剛剛在炒菜，我也想你了。”

  “炒的什麽呀？”

  “空心菜，還有蒜苔木耳……你在幹嘛呢？”秦廣林說話間聽到汽車喇叭聲，又問道：“在外麵？”

  “嗯，閑著沒事逛逛街。”

  此時天色有些昏暗，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街頭的路燈已經亮起，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汽車行駛與喇叭聲混雜在一起。

  何妨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花壇上，隔著馬路望著對麵剛剛竣工的大樓，渾身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悲傷。

  這個小區以後會取名叫四季花開，有春夏秋冬四個苑，從左往右數第三個樓就是金秋苑。

  “我想去你家。”她懸在空中的兩條腿晃悠著，在電話裏和秦廣林說道。

  好想回家……

  即使不是她們的那個家，隻要有他在，那就有家的味道。

  “可以呀，你吃飯了沒？我幫你留……算了，等下我和你出去吃。”秦廣林一口應下來，“大概多久過來？我去路口接你。”

  “可是我過去的話很晚了。”

  何妨坐在花壇邊上沒動彈，“還是算了吧，等周末再過去。”

  “晚點沒關係，反正我把你送回去。”秦廣林躺在床上翻了個身，“離周末還有兩天呢，我很想你。”

  雖然昨天才見過麵，但他依然很想，恨不得兩個人每天都能在一起。

  “……我過去要很久，待不了多長時間。”何妨有些動搖了。

  天色越來越暗，對麵那還沒裝修的大樓外表黑乎乎的，像是一隻巨獸盤踞在那裏，越看越讓她覺得壓抑。

  家。

  這個詞代表的不僅僅是房子，最重要的是人，人在那裏才是溫暖的家，人不在的話就隻是個冰冷的建築而已。

  “那我去找你，你在哪裏？”秦廣林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出門。

  “不用了，我過去吧。”何妨還是忍不住心底的衝動，從花壇上輕輕跳下來往公交站走去，“我吃過了，不用給我留飯。”

  “嗯……好。”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接著便是秦媽的呼喊傳進來：“吃飯了！”

  “知道了，等下。”秦廣林捂住手機回應一聲。

  “你先去吃飯吧，我現在過去。”何妨在手機另一邊聽到了秦媽的呼喊，“先掛了，拜拜。”

  “好，等下快到了和我說，我去路口接你。”他又說了一句，那邊沒再回應，已經結束通話。

  打開臥室的門出去，秦媽和小姑已經開始在吃，秦廣林給自己裝了一大碗飯，坐到椅子上正準備動筷，又放下筷子拿出手機給何妨發了個消息，讓她快到的時候說一聲。

  女孩子來男朋友家裏，總要出門去接一下，讓她自己尋過來敲門總覺得不太好。

  “何妨？”秦媽看他樣子不由問道。

  “嗯。”秦廣林點頭，端起碗吃了一口後又補充：“她一會兒過來。”

  “你早說呀，我就慢點做等她過來一起吃。”秦媽拿著筷子皺眉，“你少吃一碗，等下帶她出去再吃點。”

  “她吃過了。”

  小姑在一旁聽的好奇，“誰呀？”

  “他談的女朋友。”秦媽不想和她多說。

  “廣林談女朋友了？”小姑看向秦廣林，“什麽時候談的？談多久了？”

  “……”

  秦廣林懶得理她，又不好不回，含糊道：“挺久了。”

  “家哪裏的？做什麽的？多大了？”小姑對這種事最八卦了，靈魂三問瞬間出口。

  他心裏膩歪，使勁往嘴裏扒了兩口飯，慢慢咽下去後見她還盯著自己，不由皺眉道：“小姑你是不是在戶口登記處上班？”

  這人嘴叭叭叭的比潘叔還能說，指不定等回家了怎麽和人八卦呢，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膈應。

  小姑聽他說話有點不樂意，嘖了一聲，“怎麽說話呢，我就問問，幫你把把關。”

  什麽時候用得著你來把關了？

  秦廣林頭都沒抬，“用不著，謝謝您了。”

  “小孩子就談個戀愛，還沒怎麽著呢，問那麽多幹嘛。”

  秦媽也不樂意聽她這話，自己這個當媽的還在這兒呢，用得著你這小姑把關？

  “現在的女孩子啊……”

  小姑張口又想說話，剛一開口就被秦廣林打斷了，“趕緊吃飯吧，你管好小婷就行了。”

  “……”小姑被噎了一下，“我就是提醒你……”

  “不用提醒，多操心操心小成的事，等他長大了幫他把關。”秦廣林不愛聽她講話，頻頻打斷。

  小姑一口氣憋嗓子眼裏，拿筷子在青菜裏戳戳挑挑，扒拉著找菜葉，“你們就天天吃素啊？”

  “我們信佛，不沾葷腥。”

  “……”

  吃了半碗飯就吃不下去了，小姑放下筷子又坐回沙發上看電視。

  這侄子一點都不懂事，都是被嫂子給慣壞了，這個嫂子也是，也不知道做點好的招待一下，天天擺一桌子素菜。

  飯桌少了個討厭的人，秦廣林胃口更好，吃完一碗飯又去裝了冒尖的一碗，菜裏都有放一點辣椒，吃得他鼻尖冒汗。

  吃完以後收拾一下桌子，又喝了一大杯水，手機還沒動靜，何妨也不知道到哪了。

  他準備等下何妨來了以後直接帶到臥室裏，不給小姑和她說話的機會。

  太招人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