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中，冰冷的雨伴著雪化作雪水悄無聲息地落在皮膚上，冰冷刺骨。

  與這冰冷刺骨的夜色相比，對麵寨子倒映出的暖融色的紅光甚是誘人。

  “小術，我們還是先回去叫人。”

  王胖嘴唇發抖地與裴術說道。

  這情景讓王胖想起當初在軍營時兩人蹲守奸細的場景，隻不過那時滿天地的雪也比不上此時的雪水更讓人冰冷。

  “再等等”

  裴術盯著那寨子的一方動也不動，寨子裏酒香肉濃，怕是有什麽喜事，趁著這些山匪放鬆警惕，裴術今夜是一定要拿下這寨子山匪頭子壯山虎的人頭。

  裴術想起了臨行前武大將軍與他說的那些話，眼神不由得越發堅毅了起來。

  透著亮光，王胖看著裴術發紫的麵容，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能怎麽辦呢，誰讓他答應陪著裴術一起上山了呢，自己選的路，跪著也得給走完啊

  可這老天爺也是，下雨就下雨，下雪就下雪，你非要下了雨夾雪，這也實在是要冷死人了。

  屋外的冰冷自然是沒影響到寨子裏的熱鬧。

  隻見寨子裏橫七豎八地鋪著幾塊厚厚的氈毯，氈毯上或盤腿或坐的一地的人，這些人一手拿肉一手拿酒，喝得正是痛快的時候。

  “大哥，今兒個那個小娘們細皮嫩肉的，待會兒您可千萬得輕著點，別把那小娘們的嫩皮子給啃下一層來。”

  說著，還特意看了一眼坐在最上首的自家大哥壯山虎那又黑又長又硬的胡須。

  底下的人連著壯山虎不由得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壯山虎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貪念與兄弟們在一起的痛快，不由得又隨手拿起一罐子酒飲了起來。

  “大哥，您說今年的年成怎麽這般的好啊，前些日子搶了京城的大戶不說，今兒個不但搶了那麽多銀子，還得了這麽個美嬌娘，你說咱們壯山是不是要轉運了啊”

  其中一個瘦猴模樣的山匪跌跌倒倒地走到自家大哥跟前說道。

  “是啊是啊趁著過年，咱們多幹上幾筆，等來年就不怕了”

  其他的山匪也不由得爭先應喝著說道。

  壯山虎見兄弟們士氣這般的高，心裏自是也高興，隻見他舉起酒壺道：“既是兄弟門這般說，那咱們明日就再下山去，聽說山下的悅來客棧住的客人最多，明兒個咱們就去悅來客棧明搶去”

  “大哥威武，壯山威武”

  一時間，屋子裏如那炸了鍋的油沫子，劈裏啪啦地一陣熱火。

  “這是打了雞血了”

  聞著寨子裏飄出來的肉香酒香，王胖本就一肚子寡水了，此時聽著寨子裏傳出的熱鬧聲音，王胖不由得嘀咕說道。

  “這幫山匪是找閻王借了膽嗎竟是想在光天化日下打劫，怕是以為我朝廷沒人了吧”

  裴術聽清楚了這些匪徒的話後，不由得冷聲說道。

  “既是如此，今夜我們正好下山去布置，等明日這些匪徒上門，咱們的人早就布置好了天羅地網，好把他們打成落水狗”

  王胖自是也聽明白了這些山匪的打算，不由得與裴術說道。

  裴術卻是搖了搖頭，然後道：“若是等到明日，那今日被劫來的女子就要毀在這些人的人手上了。”

  裴術心裏不由得想起了佟雙喜，此時的佟雙喜也在路上，這一路這般的凶險，裴術的一顆心如架在火上煎烤一般。

  若是自家小喜遇到了這些歹徒，裴術真是想都不敢想，他隻想趕緊地把這壯山虎的人頭砍下，然後就趕緊去追心中的那個小人兒。

  想到這裏，裴術覺得自己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隻見他對著宅子的西北方向指了指，然後衝著王胖道：“待會兒我進屋拿下壯山虎後，你就把那女子帶下山去，餘下的山匪交給我就行。”

  喝了一晚上了，就算是沒醉死那也是差不多了，裴術算了一下，壯山差不多二十來個山匪，自己倒是也應付得來。

  王胖卻是使勁地搖著頭：“不成，一起來的就要一起走，若是我想走那早就走了，不對，是早就不跟著你過來了。”

  聽著王胖這話，裴術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到時候讓他帶著那女子躲起來就是了。

  這時，裴術見那壯山虎終於跌跌撞撞地往自己屋子走去了，裴術與王胖連忙地悄悄跟了上去。

  走到屋前，壯山虎忽然停了下來，裴術與王胖的腳步一頓，忙躲在了一旁，難不成兩人這就被發現了，王胖不由得想著。

  可誰知那壯山虎隻是轉身找了個地方方便了一下，然後就繼續進了屋子了。

  裴術與王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隻聽見屋裏傳來了女子尖叫的聲音。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尖利、絕望的求饒聲音在壯山虎的調笑聲中顯得那般的刺耳。

  裴術一個躍身就到了屋子的跟前，王胖沒那功夫，卻是腿腳利落地小跑著跟了上去。

  屋裏的壯山虎光顧著眼前的小娘子了，根本沒注意到屋外的動靜。

  “放開這女子”

  當冰冷的寒意到了脖頸之間，壯山虎身上立即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漢饒命，若是好漢也想要這個小娘子，盡管拿去就是，我壯山虎一定二話不說，隻求好汗饒了我這條命，等來日，我壯山虎一定三跪九拜地供著好汗”

  說著，這壯山虎兩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上了。

  “本來還以為你是條漢子，卻是沒想到竟是個軟骨頭”

  這話一說完，裴術手中的劍稍一用力，隻見一股熱血噴灑而出。

  王胖趕緊上前一步，用後背擋住了那噴灑而出的鮮血：“我說你不能悠著點啊，還和從前在戰場時一個樣，沒見著前麵還有人啊”

  說著，王胖看了一眼床上那已經嚇傻的女子，見她的身上並未濺了血水，心裏也就放了心了。

  裴術看也沒看王胖一眼，蹲下身子，稍一用力，那壯山虎的頭和身子已經分離開了。

  “阿彌陀佛，下輩子投胎一定要好好做人，千萬別再做了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王胖雖是與裴術一般上過戰場的，但是依舊見不了這般血腥，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