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秉燭夜談(上)
作者:頓劍喝可樂      更新:2020-12-31 11:01      字數:4297
  燕若絹氣喘籲籲,此時體內恢複些靈氣,抬手結印。

  靈杵上神卻吼道:“賊女子勿動!”手掌平推,一個電爪脫掌而出,衝向燕若絹。

  燕若絹穩住心神,並不慌亂,手上結印不停。轉眼間,紅色真氣湧出,隨即化成一麵光鑄大盾,燕若絹急向前推,但尚未推出一尺便與電爪相撞,“轟隆”一聲,爆炸開來,燕若絹慘叫一聲,被衝力推了出去,跌倒在地。

  靈杵上神狂笑一聲,認為勝券在握,又舉起石錘,雙目瞪視郭裕飛,大喊一聲:“受死吧!”複又砸落。

  郭裕飛舉劍再擋,雙臂一陣酸麻,虎口開裂,在也拿不住劍,“嗆”的一聲,豪鬼劍掉哐啷一聲,掉在地上,郭裕飛身子一晃,軟倒在地。靈杵上神麵無表情,將巨錘又舉起來。

  沈墨硯對著那降魔杵連砍數劍,每一劍都是竭盡全力,直砍得火花四濺,手臂發麻。但那降魔杵卻仍是完好無損。惶急中忽然想到:“為今之計,也許隻有強化後的紫光掌才能能擊破這降魔杵!”

  說話間抬手掐捏四印,掌前靈氣湧動,化為厚重紫氣,凝於掌前,沈墨硯奮起平生之力,一掌狠狠擊出。

  轟隆!

  巨響之中,光掌重重擊在降魔杵上,周遭地磚粉碎,石屑紛飛,降魔杵深陷裂縫之中,但仍是完好如初。

  “無知女子,你無論如何做,也都隻是螳臂當車之舉,大可不必了。”靈杵上神說話聲中,再次舉錘,朝郭裕飛狠狠砸落。

  郭裕飛凝起最後一點力氣,疊起雙臂上舉阻擋,但麵對那巨大的石錘,郭裕飛的雙臂就如同草芥般無力,“咚”的一聲悶響,巨錘隔著郭裕飛的雙臂落在了郭裕飛胸口之上,郭裕飛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癱,頭顱垂在一側,僅餘一口氣還在。

  沈墨硯心中猛地一跳,立馬又取出一張李青凡所贈符籙來,這治療符籙十分強大,但也十分珍貴,縱是李青凡,也不過贈了兩張。當下這是最後一張,但形勢已然危機,不可再有半分猶豫。

  靈氣湧動,凝於符中,跟著符籙放出灼灼光芒,一股氤氳光氣直射而出,先是匯入郭裕飛體內,繼而折轉又入燕若絹體內,最後再一轉,回到了沈墨硯身上。

  三人均是為之一振,渾身疼痛疲乏一掃而空。

  靈杵上神雙手握住錘柄,把錘高高舉起,口中“嘿”了一聲,複向郭裕飛砸去。

  千鈞一發之際,兩條靈蛇遊來。正是燕若絹跟沈墨硯同時掐捏出靈蛇遊來。兩條光蛇大張的蛇口正撞在錘側麵,力道甚大。靈杵上神拿捏不住,錘子一偏,砸在郭裕飛身側的石板上頭,“砰”一聲,石板開裂,石屑紛飛。

  燕若絹又站了起來,她傷勢已消,但靈氣體力卻無法恢複,仍是氣喘不定,身子都不能完全直立,但眸子中的神色仍是剛毅無比的。

  郭裕飛雖得治療,但與燕若絹一樣,體力、靈氣消耗太大,戰力也不餘多少。

  靈杵上神瞥了一眼郭裕飛,心說:“此人已無威脅,殺與不殺倒是無礙。”便朝燕若絹飄去,他真氣已然不多,倒也不敢再貿然使用靈法,擬用錘子將燕若絹砸死。燕若絹靈氣也已不多,絕大部分法術都在構築之中,僅餘一招從嵐風門學來的凝風掌可用。

  靈杵上神飄出數尺,忽然瞥見沈墨硯正在結印,,顯然是要對付降魔杵的。他也不是擔心沈墨硯真的毀了降魔杵,但還是掐捏法印,使出一招水咒蛇打去。

  這水咒蛇法術還是他方才與郭裕飛纏鬥時調度出來,此後未加理睬,一直存在體內,現下真氣環已結畢,他便隨手使出。

  墨綠色蛇影大張其口,吐著蛇信,在空中盤繞著身子,飛向沈墨硯。好在靈杵上神這招法術使用不熟,也未及細細瞄準,被沈墨硯輕易避開。

  “看錘!”靈杵上神一聲暴喝,砸向燕若絹,燕若絹凝聚力量側身躲過,靈杵上神“哼”了一聲,二次高高舉吹,複而砸落。燕若絹雖無力抵擋,但仗著高超身法,還是多了過去。

  如此,靈杵上神攻了四五下,每一下都是勢大力沉,開山裂石,但卻都被燕若絹四兩撥千斤躲了過去。

  最後一擊,看似終於找到機會,就要砸中燕若絹腰肢,但卻有被她用一招凝風掌躲了過去。

  靈杵上神久戰不下,又是以一敵三,也是疲憊難當,加之連續幾錘,實在是消耗了太多體力,隻得以錘撐地,喘息休憩。

  燕若絹見靈杵上神不動,立馬也盤身休息恢複體力與靈氣。

  僵持局麵下,郭裕飛緩緩起身,再一次使出了大靈爆,靈氣如潮,掀起狂瀾,他的修為這一次竟爾突破至了飛仙境,一道華麗無匹的金光直衝雲霄,竟爾渲染了半邊天空,一時間仿佛真神降世一般。

  郭裕飛邁開腳步,走到降魔杵跟前,準備要以一招盤龍掌將其擊碎,右手抬起,剛掐出一個印式、

  靈杵上神便大駭不已,對手所牽動的靈氣實在太過厚重霸道,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強大,說不定真的能一擊擊毀他的貯身靈器,必須趕快攔下才行。

  但是他體內最快最厲的靈法狂雷尚未構築完結。

  驚惶之中,四手齊出,竟爾使出一招雷龍奔襲來,這一術雖然強大,可速度先緩後急,哪裏來得及?可偏偏這招法術消耗之巨並不輸狂雷,他一術使罷,連維係身子漂浮的氣力也沒有。

  “砰”的一聲,巨大的身子朝地下墜落。

  他圓睜著雙目,看著郭裕飛縱身而起,雙手右掌前龐大的盤龍張牙舞爪,朝著降魔杵奮力撞擊,“轟隆”一聲巨響,石板碎裂,泥沙翻飛,巨大的衝擊力四下蕩開,郭裕飛自己也被掀了出去。降魔杵深嵌於地,上頭現出一絲裂紋。

  裂紋溢出耀眼的藍色光芒來,光芒愈來愈強,裂紋也漸漸延伸,一轉眼滿布整根降魔杵。終於,“嘩啦”一聲響動,降魔杵碎裂開來,耀眼的藍光充斥著偌大的廳堂,所有事物皆被淹沒其中。

  下一瞬,藍光陡然消散,靈杵上神也已消失不見,空餘下幾縷靈氣,迅疾化煙,再無影蹤。郭裕飛使出使出盤龍掌後當累得仰麵倒地。而電龍卻仍在朝他衝去,速度愈來愈快,眼看著就要撞在上。

  燕若絹驚惶至極,卻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一個光影猛然從斜刺裏衝出。這是個高大漢子,弓背低頭,雙臂交叉於身前,如蠻牛般衝來,他身子前端果真罩著巨大的靈氣護罩,正與電龍撞在一處,頂在一根巨型鐵柱上。

  電龍扭身搖擺,卻難以掙脫,連珠子也微微搖顫,俄頃,電龍與護罩都化煙散去。

  這一撞之下,那漢子似乎有些眩暈,搖了搖頭,才轉過身來。燕若絹這才看清,來者竟是酒壇行者。她又驚又喜地說:“你……你又回來了?”

  酒壇行者說:“當然了,未完成諸葛老道士的命令,我怎麽會輕易離開?”

  沈墨硯說:“那你剛剛怎麽化作一道白光飄走了呢。”

  “咳咳……我那叫戰術撤退,此時衝出,不正好救了你家相公嗎?”

  郭裕飛由沈墨硯攙扶起來,朝著酒壇行者躬身行禮:“多謝,多謝相救。”

  酒壇行者擺擺手:“你勿要謝我,要謝,就去謝諸葛老道士吧。這一次,我真走了,我去也!”話音落下,他重新又化為一道白光,直衝天際,消失不見了。

  ……

  當天,三人因為實在勞累,也並沒有即可啟程返回蒼菱山,趙家知道是他們救了自家女人,趕忙趕過來,將三人請回府上,盛情款待,並安排了上好廂房。

  因為趙家人也分不清郭裕飛、沈墨硯、燕若絹三人是什麽關係,幹脆一人一間房間,反正他趙家前前後後五進院的大宅子,有的是房間。

  入夜,郭、燕、沈三人一招安排,分睡一屋。

  夜色四合,郭裕飛坐在房中,透過窗子怔怔地瞧著天空中的一輪殘月,困意全無,披了衣衫,悄然出屋。

  趙家是縣上首富,宅子極為華貴,屋宇百間,還有一座佛堂、兩座花園,百花濟濟,姣美燦爛。毗鄰縣衙府邸,可見地位非常。

  郭裕飛出了門,卻緊張糾結起來。

  他站在簷廊裏,朝左往,沈墨硯房間的燈還亮著。朝又望,燕若絹房間的燈已經熄了。

  他舒了一口氣,腦中冒出這樣一個想法:“既然燕若絹睡了,那我就不去打擾了。沈墨硯沒睡,我去看看她吧。”

  想到這裏,再也不能等,扭身便朝沈墨硯房間走過去。來到房門前,抬手輕輕叩了幾下門。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跟著門開了。沈墨硯抿口朝他一笑,讓出道來。郭裕飛走進去,沈墨硯將門掩上。

  “相公你坐。”沈墨硯走到小桌前坐下,輕柔地說。

  “嗯……”郭裕飛有些不自在地答了一聲,在沈墨硯身旁的圓凳上坐了。

  兩人一路陪伴,刀光劍影,風霜雨露,多少次同床共枕,本以為已經習以為常,可沒想到了夜深人靜時,這幹淨舒適的房間裏,卻仍有些不適應。

  郭裕飛一時竟找不到什麽話,索性起身,觀察這個房間。

  這房間跟自己住的那間大同小異。房間西方,西便靠牆擺下一張竹床,由一麵竹製屏風隔斷。南北牆均開了窗,床下置了一個小小書桌。房間居中處又擺下一張圓桌,並無什麽字畫陳設,倒是在掛了幾張獸皮。

  “相公。”沈墨硯開口喚道。

  “嗯?”郭裕飛轉身望向沈墨硯。

  沈墨硯抿了抿口:“如今,靈杵上神也鋤掉了,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嗎?”

  “打算?”

  郭裕飛自然有打算,外掛殿中的時空之門和時空卷軸,他可以耗盡所有修為,學會時空之門和時空卷軸,帶著沈墨硯和燕若絹回到地球,在遠離刀光劍影的現代社會重新生活。

  “墨硯,那你有什麽打算?”郭裕飛想聽聽沈墨硯的想法。

  沈墨硯眸子閃動,說道:“隻要跟著相公就好了,去哪兒並不重要。”

  郭裕飛點點頭說:“墨硯,如果我要帶你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跟這裏截然不同,甚至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你願意去嗎?”

  “很遠?難不成比西界還遠?”

  “當然,比西界還遠,那是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沈墨硯目露迷茫之色。

  郭裕飛點點頭,穩了穩情緒然後說道:“墨硯,其實我一直想要告訴你,其實我不是郭裕飛,我是另外一個人。”

  跟著他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以及體內的外掛殿,還有如何陰差陽錯地成為了郭二公子,麻長老一行又如何懼怕,將錯就錯等事一一說出。

  沈墨硯聽得瞠目結舌,但也並沒有無法接受,因為他與郭裕飛絕大多數的共同回憶都是真實存在的,眼前這個郭裕飛也並不是什麽替代品。

  “而我想帶你去的,就是原版屬於我的那個世界,你願意嗎?”

  “我願意!”沈墨硯當即答允。

  ……

  郭裕飛剛出沈墨硯房間,看著月牙已經扁東,漫天星鬥燦爛如銀,壯美浩瀚。目光下移,卻忽然發現燕若絹房間竟然亮著燈。郭裕飛心咯噔一跳,扭身看了已經黑乎乎的沈墨硯房間,心說:“難不成她兩人商量好了?”略猶豫了一陣,便邁步朝燕若絹房間走去。

  來到門口,將要抬手扣門,卻又停住了。他忽然對自己這種先找沈墨硯秉燭夜談,而後馬不停蹄地來找燕若絹這種“左摟右抱”的行徑感到極不滿意,大為不恥。放下手就要轉身,卻忽聽房內傳來一個聲音:“誰啊?”是燕若絹聲音。

  郭裕飛聽了這一個字,步子就邁不開了。

  “是你嗎?”屋裏問,話音落下,門已經開了,燕若絹出現在門口,璀然一笑,“果然是。”

  郭裕飛瞧燕若絹一身白色薄綢袍子,一頭烏發滾滾披下,俏立於屋內。趕忙掬出一笑,說:“若絹,你還沒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