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去見半天雲
作者:齋殆      更新:2020-07-29 09:31      字數:2306
  一場鬧劇最終在舒童巧舌如簧下無疾而終,這不是舒童有多厲害,實在是李豐之流受到了時代的局限。

  眾所周知,漢語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形態變化,或者說有,但不像英語那樣在語法上對時態苛求的那麽嚴,什麽一般現代時、一般過去時、過去將來時、現代進行時、現代完成時……等等,舒童穿越前就被這一大堆英語語法弄的頭暈腦漲,以至於高考時在這上麵丟了不少分,沒能考上心儀的大學。

  再加上哲學課上學過“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之類的辯證法思想,這些以前看似沒什麽用的知識,卻會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人的思維方式,使得舒童在思維層次上要高於李豐之類的古代文人,因而應付起來得心應手,簡直就是“降維”打擊,絕對是碾壓。

  這場鬧劇最終以搗漿糊的方式收場,周皓一方因無法完成舒童提出的準備工作,不得不宣布賭約作廢。霍非還不想就此罷休,認為應該判對方輸,賠自己一萬兩白銀。

  舒童阻止了霍非這個過分的要求,真要把對方逼急鬧到公堂上,這份賭約其實對霍非極其不利,萬一碰上個頭腦一根筋的官員,才不管什麽現代和將來、動態和靜態,硬要判霍非履行賭約,那豈不就弄巧成拙了?

  舒童見好就收,親眼看到三份賭約被撕毀這才放心,他可不想節外生枝,在這種狗屁倒灶的事上多費精力,能夠如此善了已經達到自己的預期目的了。

  此間事已了,舒童便向葛良告辭,帶著霍非往回走,期間魏群幾次欲言又止,都被舒童和霍非兩人華麗麗的忽視了。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舒童現在是書院正式學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隻得每天和霍非一起老老實實的到書院上課。

  至於找霍凡求助一事,第二天瘦猴就從江州帶了封信回來,霍凡在信上說自己現在忙的走不開,和姓周的團練副使又無交情,讓霍非設法和對方私了,盡量少賠些銀子,實在不行等忙完這一陣自己再來一趟,親自和對方商談。

  霍非看完後心中一陣失落,自己眼中一直無所不能的大哥竟不過如此,還不如舒童管用,要不是舒童正好趕回來,霍非想想都覺得後怕。

  轉眼間又過去了半個月,這天中午放學時分,舒童被張炎叫住了,二人來到一處僻靜無人處,張炎告訴他,明天要和半天雲會晤,讓舒童陪他一起去,書院方麵已幫他請好了假。

  舒童當然是求之不得,這麽長時間張炎都沒來找他,害得他差點以為對方要拋開自己吃獨食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一輛馬車停在了舒童所住的小院,早就在門口等候的舒童抱著一壇窖藏的蒸餾酒上了馬車,張炎已靜坐在車廂之中。

  馬車緩緩駛出白鹿洞書院所在的小鎮,車廂內二人都沒說話,就這麽沉默的坐著,舒童其實很想問問半天雲是怎麽聯係到張炎的,是不是來過書院,現在又要帶他到什麽地方?奈何張炎雙目緊閉,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舒童想想也就釋然了,這麽大的事豈能在外輕易說出來,更何況前麵還有個馬車夫呢。

  馬車行駛了約莫一個多時辰,來到湖邊小鎮。二人剛在小鎮的碼頭下車,就有一位漁民打扮年輕人拎著個魚簍迎了上來,笑著招呼道:“二位先生是不是趕早來買魚的?”

  張炎付過車資,這才瞟了眼年輕人的魚簍,漫不經心的問:“都有些什麽魚啊?”

  年輕漁夫提了提魚簍,介紹道:“有剛捕上來的黃頰魚和翹嘴魚,不知先生要不要?”

  “怎的沒有鰟鮍魚?”

  “鰟鮍魚太少,隻有半簍,先生要麽?”

  張炎並沒回答漁夫,而是繼續問:“浪裏白條可有?”

  “有,小人船中正有一尾浪裏白條,不如二位到小人船上一觀如何?”

  張炎點了點頭,對漁夫道:“也好,頭前帶路。”

  舒童一開始以為張炎真是要買魚,可越聽越不對勁,直到最後連浪裏白條都冒出來了,舒童這才啞然,要知道這浪裏白條最先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張順當時還說這個名字取得好,現在看來雙方這是在對暗號,搞的還煞有介事的。

  兩人跟著漁夫上了不遠處一艘漁船,船不大,看上去就是一艘普通的漁船,那漁夫見舒童抱著個酒壇子上了船,不由奇道:“不知這位小先生所攜何物?”

  舒童笑了笑道:“是一壇酒,以前答應過一位姓張的朋友,要請他喝一碗烈酒。”舒童並不知道此行能不能見到張順,不過沒關係,見不到也沒事,至少可以和半天雲拉拉關係,江湖好漢嘛,誰還不愛個烈酒?

  剛在船艙中坐穩,漁船就駛離了岸邊,向著茫茫鄱陽湖中駛去。

  待四周已是水天一色,再也看不到陸地,先前那年輕漁夫拎著兩條黑布走入船艙,歉意道:“要委屈二位先生了,水寨規矩,外人前往水寨一律要蒙上雙眼,不是不信任二位,實在是茲事體大,關乎到水寨千餘名兄弟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謹慎,還請兩位先生諒解。”

  張炎一聽就火了,自己是應邀而來,又不是被綁架的,居然還要蒙眼,豈可如此輕辱自己這個讀書人?心中頓覺十分不快,厲聲道:“休想!”

  舒童聞言差點就跪了,這張炎也太不諳世事了吧?對方看上去雖然和氣,可畢竟是位殺人不眨眼的水匪啊,真要把人激怒了,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麽半天雲的哥哥,到時問上一句“客官是要吃餛飩麵還是板刀麵?”那樂子就大了。

  果然,那年輕漁夫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舒童見狀忙拱手賠笑道:“這位好漢莫要動怒,規矩咱懂,我這就勸勸我家先生,放心,定不會讓好漢為難,更不會壞了規矩。”

  年輕漁夫臉色這才有所緩和,沉聲道:“那你快點,實在不行某就送你們回去,要不是大當家事先一再叮囑,某家真不想和你們這幫窮酸打交道,還不如一刀一個宰了痛快。”

  說罷,氣咻咻的出了船艙。

  “先生,還是以大局為重啊。”待對方出了船艙,舒童趕緊出聲勸慰。其實都不用舒童多勸,張炎也已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舒童的勸慰正好給張炎一個台階下,於是便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二人最終是黑布蒙眼,隨船向鄱陽湖深處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