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講會開始
作者:齋殆      更新:2020-05-20 09:58      字數:2147
  不久就有消息傳出,兩位山長將於兩日後,在明倫堂中就“知難行易”還是“行難知易”展開辯論。

  白鹿洞書院秉承的觀點是“知難行易”,而嶽麓書院則堅持“行難知易”,這也是兩大書院辦學宗旨分歧之所在。

  兩日後,天還沒亮,舒童就將霍非從床上給拎了起來,簡單漱洗後又胡亂吃了幾口早飯,便拉著他急匆匆的往書院趕去。

  一路上霍非是哀嚎不斷,直嚷著今天書院根本就沒課,去不去都沒關係,況且自己對這種辯論絲毫不感興趣,去了也沒用,反正也聽不懂。

  舒童也不多說,隻是告訴他這是百年一遇的大事,錯過了弄不好會遺憾終生,聽不懂也沒關係,全當是看個熱鬧。

  兩人趕到明倫堂時發現,除了最前麵專門留給教授們的幾排座位還空著,其它座位的上座率都已超過了八成,居然有這麽多學子都提前趕到了。

  舒童拉著霍非趕緊找了個空位坐下。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霍非不由的嘴角直抽搐,喃喃道:“這也太瘋狂了吧?”

  鄰座一名學子聞言翻了個白眼道:“這算什麽?看見最前麵的那些人了麽?人家那才叫一個瘋狂,昨晚壓根就沒回去,一直在這占著座呢。”

  霍非不由打了個冷顫,雖說現在已是初夏,不用擔心夜間太冷,可要在此熬上一夜,霍非想想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偷眼看向舒童,生怕他哪天腦袋一發熱,也幹出如此瘋狂之事。

  偷眼望去,卻見舒童已雙目微閉,如老僧入定般的打起盹了,霍非頓時恍然,原來還可以睡個回籠覺啊。

  剛一想通,頓覺一陣困意襲上頭,霍非兩眼一閉便癱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就鼾聲如雷了。

  不知過了多久,霍非被舒童叫醒了,睜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隻見明倫堂中已坐滿了人,還有不少人連座位都沒有,就靠牆站在四周。

  舒童指了指最前排低聲道:“別睡了,有教授來了。”

  果然最前排教授專座區域內已經有了人,霍非在其中還看到了葛良葛教授。

  霍非趕緊擦了擦嘴角了口水,坐直了身體,轉頭向窗外一看,天已完全放亮。

  漸漸的,明倫堂中已是人滿為患了,許多人甚至根本就擠不進來,隻得簇擁在窗外往裏看。

  舒童見狀,從懷中取出一卷紙,雙手各持一端緩緩展開,然後高高舉起。

  舒童的舉動一下子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紛紛看去,隻見紙卷上寫著幾個大字:轉讓座位,紋銀一兩。

  明倫堂中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家夥莫非是想錢想瘋了,還有這樣騷操作的?哄笑聲、恥笑聲、冷哼聲不絕於耳,就是沒人過來談生意。

  霍非漲得滿臉通紅,身子往一旁挪了挪,把臉別到一邊,假裝不認識這貨,太丟人了!

  舒童高舉著這張簡易小廣告,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不理會周圍的冷嘲熱諷。

  一直到巳時的鍾聲響起,堵在明倫堂門口的人群驀然往兩邊一分,讓出條通道來,兩隊人馬一前一後從外走了進來。

  兩隊人在明倫堂最前方分左右站定,兩位山長相互客套了一番,便各自坐到一張圈椅上,兩人身後各自站著二十名學子。

  舒童來到白鹿書院快三個月了,還是第一次見到白鹿洞書院的山長郭炳之。

  郭山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幹瘦老頭,頜下留有一縷山羊胡子,看上去怎麽都不像是一位滿腹經綸的山長,更像是一位賬房先生。

  相比之下,嶽麓書院山長吳堅賣相就好多了,同樣五十多歲,卻是儀表堂堂,方臉闊口,頜下三縷長髯,看上去派頭十足,也不像是書院山長,其行為舉止更像是一位朝廷高官。

  再看兩位山長身後,還是正規軍和雜牌軍的區別。

  吳山長身後二十名學子站的筆直,個個都是嶄新的靛青色學子服,看上去整齊劃一。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最邊上的歐陽關照,背上一把長劍猶為醒目,整個人看上去是英姿勃勃。

  反觀郭山長後麵,二十名學子雖也是一身嶄新儒裝,卻老毛病依舊,顏色樣式還是五花八門,看上去有些閑散。

  講會開始,本著踢館人先發難……呃?不對!本著虛心求教的原則,自是應該由嶽麓書院的吳山長率先開口,向白鹿洞書院的郭山長提出請教。

  “咳、咳”吳山長手撫長髯,麵帶微笑清了清嗓子。

  仿佛是一聲信號,“呼啦啦”一陣聲響,兩麵大旗在吳山長身後展開。

  舒童定睛一看,隻見左邊的旗幡上寫著四個大字“惟楚有材”,右邊的旗幡上同樣四個大字“於斯為盛”。

  這八個字舒童穿越前參觀嶽麓書院時見過,就是書院大門兩側的對聯。讓舒童不解的是,當時解說員說這幅對聯是清嘉慶年間才出現的,怎麽這時就有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作為一名穿越者,自己應該算是最低調的了,並沒有攪動曆史的軌跡,這不科學啊?

  旗幡一出,嶽麓書院這邊的氣勢頓時又漲了三分,而白鹿洞書院這邊卻是一片嘩然,眾人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氣勢瞬間又弱了幾分。

  吳山長微微一笑,站起身朝四周團團抱拳道:“郭山長,諸位白鹿洞書院的同仁和學子,即頌晨安!今日我嶽麓書院一行來到貴院登門求教,隻為相互探討、相互印證,共同追求理學大道,不敢奢望如當年‘朱張會講’那樣直指大道,但也希望能觸類旁通,在辯論中相互印證,哪怕對大道的認知能前行一小步,相信也會在兩家書院中留下一段佳話……”

  吳山長吧啦吧啦講了一大段開場白,聽得舒童在下麵直翻白眼,想起自己上大學時,校長的發言也是這個德行,不講上一大堆官話、廢話是進不了主題的。

  等吳山長講了一大通此次會講的重要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曆史意義後,舒童覺得自己都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