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巍著的手，摸了摸額頭那逝去的紀念，活在壓抑中，都已是快將一切，忘得一幹二淨，

  緊緊睜開的雙眼，開始擠出一滴滴淚珠，

  無聲的嘶吼，扭曲著整張沒有一絲感情的麵孔，

  人趴在地上，卻像流浪狗一樣，可憐，無助。

  “為什麽，我為什麽會有回憶，

  我不是楊戩，我叫楊二小，我是一個道士，我沒有父母，也沒有親人，隻是芸芸世間中的一粒塵埃，

  啊！

  我不甘心，我還是放不下，

  但，

  我有能如何？我能怎麽辦？誰能告訴我以後要怎麽活？

  活著好累，

  也許，

  隻有死了，才是贖罪，

  融雪，我辜負了你，我辜負了所有人，我該死！”

  楊戩在悲憤中傷心過度，整個人突然變得瘋瘋癲癲的，他搖擺著步伐，眼神中似在瘋狂，指著老天開始了無盡的哂笑。

  隨後，他突然毫無征兆的一張掌向自己的天靈蓋，神色中有著解脫，但更多的卻是自嘲。

  “壞事了，這楊戩的氣性咋這麽大。”

  莊含見狀，即刻出手，沒敢多猶豫，直接就是動用了天罪使徒的力量將其束縛。

  還好此刻並無道士往來，都在景區之中光顧著遊客，在這居住區內僅僅有著莊含與楊戩二人而已，

  不然這要是被他人看到，如此叫人驚掉眼球的一幕，肯定會出大簍子的，畢竟每個人的嘴巴，是不會永遠保守著他人的秘密的。

  “看來我這心裏催眠，實在是用過頭了啊，

  這天罪使徒的勁是夠大，僅僅靠著區區一絲神念的引導下，楊戩就已是將全部回憶給挨了個遍。”莊含內心對此歎為一道。

  莊含將失去意識的楊戩拖回屋內，看著失魂落魄的他，心中不由得為之震動。

  時過境遷，堂堂一代武神，居然還有過這麽悲劇的一段往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撕心裂肺，歇斯底裏的大笑，從楊戩口中傳出，他躺在床榻上，神態像是哭了一般。

  “楊戩！是男人你就給我站起來，別像個廢人一樣，隻會癱在床上！”

  莊含看著他如此模樣，實在是於心不忍，他再繼續自甘墮落下去了，於是大喝怒斥道。

  “我不是楊戩，我是楊二小。”

  他的聲音極其卑微，介於笑與哭隻見，沒有一絲鏗鏘之力。

  “你給我起來！”

  嘭！

  木屑紛飛，他狠狠地摔了一個大跟鬥，整個人躺倒在了斷裂的床板之上，但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莊含氣急之下，直接震碎了他的床榻，

  但是，他依舊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沒有激起半分反抗掙紮的意識。

  “你若一直低沉下去，對得起當初救你的人嗎？她真是死不瞑目啊。”莊含目視其低迷的眼神，哂笑道。

  當莊含提到救他的那個人時，楊戩的臉色驟然瘋狂，他死死的攥起拳頭，指甲生生掐進肉中，血液趨附於手心緩緩流下，

  “楊戩，你乃是天地間最為強大的武神之一，而且你還有著不可限量成長潛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她用她的性命，給了你千年時間！這是多少個十年啊！

  然而你卻在自甘墮落，一身武力變成如今這般孱弱，你對得起誰？”

  莊含繼續刺激著他，言辭異常犀利，致使他不斷在低吼著，正在處於一個爆發的邊緣。

  “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

  他在狂吼，他在憤怒，強大的聲威震懾出莫大的威嚴，

  這一刻，

  他站起來了，他的意識回來了。

  “楊戩，這才對嘛。”莊含變得目光頗為期待，以一種氣定神閑地態度，笑口說道。

  “我的低穀過去了，曾經站在驕陽上的我，不懼生死，

  現在的我，依舊不懼生死，

  無謂的犧牲我不願再去做什麽，

  你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下一個千年，我將會突破修為，再上天庭。”楊戩的態度從容不迫，已經開始打算起了，恢複實力要做的一切。

  “還要千年，那我的任務怎麽辦？你咋就不長點心呢？抱我大腿啊。”莊含此刻的內心別別扭扭，眼不是眼，嘴不是嘴的，甚至還有點尷尬。

  莊含道：“楊戩，我們不妨聊一下。”

  楊戩道：“可以，其實我現在也很想和你聊一下，

  我很好奇，你一個凡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又如何會有如此實力。”

  莊含道：“我天縱之資，沒有什麽是我辦不成的，並且，所有事情都瞞不過我這一雙眼睛。”

  楊戩道：“愛說大話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莊含道：“你既然這麽認為，那我也沒什麽辦法，這應該是個眼珠吧，是你的嗎？”

  楊戩道：“是我的。”

  莊含道：“還給你，我要它沒用。”

  楊戩道：“它已經瞎了，給我作甚。”

  莊含道：“試都沒試，你怎麽就知道它已經瞎了？”

  楊戩道：“不用試，我親手挖下來的，人死如同瞎了。”

  莊含道：“生在你身，還是留下吧。”

  楊戩道：“隨你。”

  莊含道：“活在過去可不是件好事，你還有朋友，他們都幫不到你嗎？”

  叮咣！

  “咕咕咕！”

  莊含道：“原來你喝酒啊，道士也可以喝酒的嗎？”

  楊戩道：“道士跟和尚可不一樣，要有趣得多。”

  莊含道：“你還沒回答我。”

  楊戩道：“嗯......他們都沒了。”

  咯噔！

  莊含道：“抱歉。”

  楊戩道：“你來找我，到底是什麽目的。”

  莊含道：“我需要你的加入，加入我，我可以幫你做到，你一直想做的事。”

  ......

  楊戩道：“你再開玩笑嗎？

  你可知道，我想要做的，可不是擊敗區區第六天魔王能比擬的，而且，我並不認為是你打敗的第六天魔王。”

  莊含道：“我很認真。”

  楊戩道：“你拿什麽去證明。”

  莊含道：“因為誰也打不過我，隻要我出手，萬事可解。”

  楊戩道：“你很無知，真正的絕望是你不曾見過的，我從前也如你這般，結果卻是從此楊戩變成了楊二小。”

  莊含道：“實不相瞞，我就喜歡迎難而上，現在隻有我能幫你，隻有我能做到，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天庭，讓玉帝還你一個公道。”

  楊戩道：“不要去送死，你資質不凡，不如留在我身邊，我會將我畢生所學盡數傳授於你。”

  莊含道：“你是再說我不夠資格嗎？”

  楊戩道：“對！”

  莊含道：“我說了，我是天下無敵的，我要做的，就是還世間所有人一個公平公正，這是我的原則。”

  楊戩道：“你的原則很遠大，但這不是你信口開河的資本，沒有實力，不要妄談一切。”

  莊含道：“強就是強，弱就是弱，我從未說過大話，天庭見，希望你能來。”

  踏踏踏！

  踏踏踏！

  踏踏踏！......

  越來越遠，他真的去了......

  楊戩喃喃道：“他真的...能行嗎？”

  他摸著眉心，很痛，心髒也很痛，到底哪個才是心？

  心隻是個器官嗎？還是指別的？

  為何都要心痛才知道悔過？

  這...

  不能再繼續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也許，醉了的心，就不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