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其實知道笑顏如花租住的公寓在那，他在【小說世界】裏，和笑顏如花玩過一年多的遊戲，聊了很多，也聽過她最真摯的聲音，也在聚會上見過麵。但是兩人隻是保持著一種友誼之上的曖昧交情，沒有實質性的行為，直到陳川離開小說世界，也沒有。

  但是陳川知道她住在果戈裏大街，泛雅小區，1號公寓樓1102房間。

  雖然知道，但陳川也沒想去找她，因為她肯定不能理解，自己怎麽會知道她的住所。

  “我想知道，你不出來見我的原因。”陳川問。

  “假的原因是，我傲嬌。”笑顏如花笑著說。

  “真的呢？”

  “真的原因是，我不敢，我很醜啦，我怕見麵後，連遊戲裏的好友都沒得做。”

  “那你為什麽用變聲器騙我？”陳川又問。

  “噗……就是覺得好玩啦，感覺你應該會挺好騙的，結果你沒上當，還反將我軍，說自己喜歡男人。我聽你的聲音，就不像是是喜歡男人的。”笑顏如花道。

  “聽聲音？”

  “嗯，你的聲音裏，有對美貌女性的向往。”

  “……你直說我聲音花癡，猥瑣就好了，什麽對美貌女性的向往。感覺有被冒犯到，我是正宗男神音好嗎？”陳川道。

  “我開玩笑啦，你的聲音一點不猥瑣，很正派，你肯定是個正派的好男人，我喜歡你的聲音，老公。”

  “你叫什麽？”

  “沒叫什麽啊，你是不是聽錯了呀？”

  “……”陳川感覺無語，又道，“出來吧，我在麗晶酒店。”

  “不要，我太醜了，怕嚇到你。”笑顏如花說，“我就做你遊戲裏的老婆好不好？”

  陳川歎氣，明明有97分的顏值，卻說自己醜，真是過分了。陳川很難揣測這樣的行為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是吊人胃口？降低人的期望值，然後在某一次真正見麵的時候，讓人一下子大跌眼鏡，對她敬若天仙？

  嗬，這些社會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笑顏如花明顯也感覺到了電話裏的沉默，又打岔著說了幾句遊戲裏的事兒。

  陳川約不出她來，也沒聊的**，兩人哼唧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酒店裏，醉襲人走出來，笑著說道：“老大，你給笑顏如花打電話了吧？”

  “嗯，你怎麽知道？”

  “你突然出來了，我猜的唄。她是不是不出來見你？她那人就這樣，造作。”醉襲人道。

  “叮，係統商城刷新一項道具，宿主可以查看。”

  陳川忽然聽到係統的提示音，就去商城看了一眼。

  “【四選一】：根據宿主當前處境，出現四個命題，供宿主選擇。兌換所需積分：2000分ps：5分鍾後此道具消失。”

  2000分的道具，算是個大道具。因為小道具是500分。

  陳川果斷選擇兌換，兌換完，自己還有24萬積分。

  “你花費2000分，兌換【四選一】，觸發以下四個命題：”

  “一、成為遊戲內的【全服公敵】，完成後獲得【大反派】buff。”

  “二、獲得一張【勢力卡】，內有4000萬元勢力基金。”

  “三、約遊戲裏的老婆出來打遊戲，根據遊戲姿勢水平高低判定獎勵內容。”

  “四、送【醉襲人】一套房產，讓遊戲裏的老婆後悔。此舉動無獎勵。”

  陳川感受到這四個選擇，睜開眼睛看看站在眼前的醉襲人。

  冰城十月的雪落在她精致的小臉上，她瞪大眼睛問：“看我幹嘛？別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用這種色眯眯的眼光看人。”

  “我問問你，你一個月，玩遊戲花多少錢？”陳川問。

  “六千，怎麽了？”

  “你一個月掙多少？”

  “五千。”

  “沒事32了，進去吧。”陳川道。挺好看一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腦子就壞掉了。

  陳川和醉襲人在大街上慢慢走著，到處白茫茫一片，有些刺眼。陳川從口袋拿出【魚遊淺灘探測器】戴上，目光瞥到身旁的醉襲人，看到眼鏡上出來兩排小字。

  【許思淼：25歲。人生經曆：15歲，爸因病走了。16歲，高中輟學、媽不管。17歲，家裏蹲了一年振作起來外出打工。20歲，第一次談戀愛，年少無知草草收場。23歲，遇到真愛，結婚。24歲，造化弄人，離婚。25歲，如今，一個人個生活，白天上班，晚上宅家玩遊戲。】

  陳川站在原地，看著身旁的這個女生。

  一直以為這是個大大咧咧蠻瀟灑的女生，結果有這樣的人生際遇。

  這個探測器說可以看出人群中最失意的那個，那看這人生經曆，何止是失意。因為探測器隻能探勘“熟人”，所以一開始沒看出她的這些，經曆了一起吃飯喝酒後，才顯示出了。

  陳川不僅有些唏噓。

  醉襲人一笑道：“幹什麽，別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在本小姐麵前長籲短歎，扮抑鬱。”

  陳川道：“你月入5000，每月花6000玩遊戲，怎麽想的？”

  “那是誇張說話啦，你這人還真信啊？”醉襲人道，“6000是誇張，但是4000多是有了，我喜歡玩遊戲啊，遊戲裏風花雪月的多美，還能穿漂亮的時裝，騎白馬，仗劍天涯，滿足許多人生幻想。月無傷他們也喜歡啊，大家能聚在一起，都是一群喜歡遊戲勝過現實的人？”

  陳川覺得有道理，就點了點頭。

  “【四選一】請宿主選擇。”係統再度提示。

  陳川便默道：“選擇二，【勢力卡】。”

  “【勢力卡】：宿主組建自己的勢力，當勢力內，女性玩家比例超過70時，則獲得3000萬遊戲基金，並獲得5份【職業級·操作精通】buff。ps：基金僅可用於遊戲，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可用與勢力，以及勢力成員發展。”

  感受到信息，陳川明白了，就是字麵意思，相當於係統給自己3000萬，讓自己建勢力，玩遊戲。

  當即，陳川帶著醉襲人回到酒店，對月無傷，大飛，報馬猴等人說了自己想要建勢力的想法。

  這大夥自然情緒高漲，前期陳川一身神裝價值650萬，儼然是全區第一，這樣的大腿他們早就想抱了。

  “老大，你終於要建自己的公會，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打君臨】怎麽樣？專打【君臨】狗。”月無傷道。

  “格局咋那麽小？以後還要合區，爭霸全服呢，不如叫【霸服王】怎麽樣？”報馬猴提議。

  大飛冷冷一笑：“你們啥審美，人家叫【君臨天下】，叫【四海】，叫【情義閣】，叫【鏖戰八荒】，叫【風雲再起】，叫【龍族】……你們就叫【霸服王】？咱們至少也得叫【多情樓】這種有逼格的。老大你覺得怎麽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個火熱，最後一起看著陳川。

  “老大，你怎麽說話，你的意思呢？”月無傷問。

  陳川道：“就采納大飛的名字吧。”

  大飛：“歐耶！”

  “你們幾個可以招募人手了，月無傷你上我號去建公會，多招點妹子，咳，比例要在70……”陳川道。

  “那怎麽行？”月無傷反對道，“除了咱們幾個，得全招妹子！”

  陳川把賬號密碼交給月無傷，某種意義上，月無傷就算是自己的代練了。

  陳川簡單規劃了一下公會福利，既然係統給了3000萬基金，那麽建立獎懲機製。有兩種方案，一、出勤高，表現好，打架打本積極的玩家，每周都會獲得公會的萬元充值獎勵。二、簡單粗暴點，選出60個忠心的玩家，每人給充值50萬搞裝備，這樣就有60個強力號，橫掃全區夠了。

  是細水長流慢慢玩，還是簡單粗暴一步到位，陳川還要好好合計。

  中午吃飯完後，月無傷等人想帶陳川出去繼續狼，但是因為醉了酒，都有心無力，隻好都先回家睡覺醒酒。

  在酒店門口，大家陸續叫了代駕來開車。

  等人走散了，隻剩下醉襲人在酒店門口逗一條小白色流浪狗玩。

  陳川看到這一幕，聯想到從眼鏡裏看到的她的人生經曆，頓時覺得她和這小流浪狗也差不多了。父親早逝，母親不管她。17輟學打工，20歲談戀愛，24歲結婚又離婚，如今是遊戲裏的著名女rapper，怪不得總見她在世界頻道罵人很凶，經常1v9。

  但那隻是遊戲，現實裏，怎麽看這都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小女生，把酒桌上剩下的食物，拿出來給小狗吃。

  在下雪的冰城大街，陳川給這一人一狗拍了一張照片。